这番肺腑之言令程月兰震撼,她回想着自己和展昭之间的种种:他将她从毒王的手中救出,他给了她这一生中的第一次温暖。
绛蓝色的长衫总是令她的目光难以割舍,温厚安全的感觉总是令她难以抗拒。
也许,她真的爱上了他--早在还未见到他之前,早在她的新生开始之前。
可是,可是不还有个丁月华吗?那个不知道身在何处的女子,难道他们不是应该在一起的吗?
程月兰一想到此节,便觉得犹如一块巨石压在胸口,沉闷闷的。
此时看到蓝木婷如此坦荡地实言相对,便道:“蓝姐姐,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可是这不是我在欺骗自己,而是展大哥命中注定另有其人。”
“什么命中注定?这不过是你逃避的一种借口罢了。”蓝木婷突然态度强硬起来,道:“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知道这个‘命中注定’的,但是,我可以肯定现在展侍卫心中绝对没有旁人,那么这个‘命中注定’又怎样去注定呢?月兰妹妹,你这么个冰雪聪明的人儿,怎么会去相信那些?”
程月兰一怔,这才想起自己来到开封所发生的一切,虽然和前世书上看到的情节有些相近,但又都不完全一样。
那么自己又问什么抓住这个不放呢?难道真像蓝木婷所说的,是一种逃避的借口?
程月兰望着蓝木婷,沉静了好一会儿,才轻轻说了句:“谢谢你,蓝姐姐。”
不说程月兰因心结解开,心血畅通没几日便可下床,且说展昭一行人经这几日还未回来,开封府上上下下均感不安。
这日,大伙儿集聚堂内,商议对策。
“公孙先生,你怎么看?”包拯正襟危坐,道。
“回大人,学生以为展护卫向来做事极有分寸,此次外出几日未归,又未曾有任何书信相通,”公孙策深深看了程月兰一眼,又慢慢说道:“想是出了什么状况。”
大伙儿还在各自揣测,白玉堂早已按捺不住,跳上蹦下地说道:“大人,没想到这小子也会出状况,请大人下命让属下前去打探。”
包拯道:“这里还有案子未结,白侍卫武艺无双,还是留在此处听候差遣的好。”
此时程月兰心中早已转了几千个来回,想到展昭可能危命旦夕,也就顾不得许多,便静静地说道:“大人,不如让我去吧。”语气里竟有让人不可回绝的情感。
“这……”包拯看向公孙策,表面上显得有些为难。
公孙策微微一笑,向包拯一拱手,道:“大人,学生以为这样也不失为一种救急的办法。小兰虽为女子,但平日里心思缜密,既会疗伤,又善用毒,正是在外行事的最佳人选。学生以为,即便展侍卫他们真的出了什么事,这最危险的时期已过,于小兰来说并不危险,所以只需叫她领十几名衙役,一路护送,打探消息即可。”
包拯听说,微一沉吟,点点头道:“程姑娘,最近府里公事繁多,难以保你周全,你们出门在外定要小心行事。”
程月兰感激地一点头,与各位道别后便回房准备去了。
二日拂晓,张龙、赵虎扶着程月兰蹬上马车,赵虎见她带了个极大地木箱子,挠挠头道:“我说小程兄弟,不,姑娘,小程姑娘,你带这么大个箱子做什么?难道怕自己太轻了,压不住马车?”
张龙瞪了他一眼,道:“赵虎,你胡说什么呢?程姑娘带肯定有她的用处,哪像你成天忘了把最重要的东西带出来,所以净说些胡话。”
“什么最重要的东西?刀吗?我带了!”赵虎说着拎起手中的阔口尖刀晃了晃,还冲着张龙在空中舞了个花儿。引得一班衙役都笑了起来。
程月兰在车中坐稳,轻轻说了声:“走吧,”又掀起帘子,见赵虎正好在旁边,便道:“张大哥是说你把脑子忘在家里了。”说着轻轻一笑,随手放下帘子,只留赵虎在那里寻思。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赵虎冲着张龙大喊:“你,你说什么你!你再说一遍试试!”
……
一路狂奔,一行人来到展昭最后发出消息的澧县。
一路上程月兰都撩起帘子向外张望,赵虎看见便悄悄对张龙道:“你看,我说这小程姑娘还是个孩子吧,一出开封就四处看个不停呢。”
张龙道:“程姑娘向来足智多谋,她这样做必然有她的用意。”
赵虎听说,轻哼了一声,便也不再说话。
一切安顿好后,程月兰一面命人四处打探消息,一面和张龙、赵虎一起查看该县的地形地势图。
张龙见她眉间紧锁,便主动说道:“程姑娘,这太行镖局保一趟镖少说也有十几人,加上这镖局的旗号、衣着,走在大街上必定十分显眼,怎么这澧县上上下下都没见过呢?”
程月兰点点头,道:“我觉得只能有一种情况,”说着素手一指,正指到地图上一片竹林。
“翠、烟、林……”赵虎依着图上所标,念出声来。
“程姑娘是怀疑他们走了小路?”张龙道。
程月兰一点头,一脸严肃地说道:“九成是根本就没机会从这里出来。”
“啊?”赵虎奇道。
翠烟林里碧云升 巩华镇中情愫起
程月兰用手按着地图上的标记,围着这片竹林轻轻划了一个圈,“这竹林原本没什么,只因本身地势低洼,周围又有群山环抱,正是用毒的最佳选址所在。一路上我观察周围地势,发现这澧县西南角一阵青烟缭绕,想是已经有人用毒了。”
“这么说……”张龙沉声道。
“这么说展侍卫他们已遭不幸了?”赵虎瞪着眼睛叫道。
程月兰脸色一沉,复又轻轻摇了摇头,慢慢说道:“也不然。”
张龙赵虎均是一惊,只听她接着说道:“观这毒烟弥漫之状,沉而未发,聚而未散,应是刚刚施用不久。在这样大的竹林里,要使毒烟达到致命的效果总是需要一段时日的。所以说,现在展大哥他们应该还没有生命危险。”
赵虎喜道:“那我们还在这里看这破地图做什么?我带上几个兄弟去寻展侍卫他们了,”说着就要往外走。
“赵大哥,你别急。”程月兰赶忙拦住,道:“我话还没说完,虽然他们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这毒气是越来越重的。我们未知何毒,冒然出动,若是一两天都寻不到展大哥身影,那我们自己就先真的有生命危险了。”说着她向赵虎望去,道:“赵大哥,麻烦你带两三个兄弟,乔装好了去县里打听打听,看看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没有。”
赵虎听说,便道:“好了,我去打探消息,那谁去救展侍卫?”
程月兰微微一笑,道:“我要先去翠烟林瞧瞧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毒。回来制出解药,大伙儿服了,便可去寻展大哥他们了。”
赵虎听了,咧着嘴笑笑,领命出去了。
不说赵虎和几个兄弟换了便装,在这澧县里大摇大摆地“打探消息”,且说程月兰和张龙一道来到翠烟林边缘。程月兰站在一座小山头,摇摇望去,只见一片青烟乍起,云雾缭绕。
张龙看着眼前这个纤瘦的女子,灵动的黑眸静静望着远方,清秀的眉毛纠结在一起,不由得心生怜爱,放柔了声音道:“程姑娘,不管有什么阴谋,我相信都难不倒包大人的。这里风大,你身子又弱,不如我们先行回去,制出解药去找展侍卫要紧。”
程月兰点点头,便和他一起回去研制解药不提。
半日不到,程月兰便制好了一批解药,也顾不得劳累,一刻未停,赶忙让衙役们都服了。只留三两人在此守候,剩下的都一起翻过山坡,进了翠烟林。
原本这竹林青烟缭绕,方向难以分辨,况也不知是否有埋伏,是以程月兰又每人发了足够的“金迷只醉”,遇到埋伏可以全身而退;一面又发了金华拨雾弹,一颗发射出去,在浓烟烈雾之中,方圆百里之外均可指示位置,向此集中。
一切准备妥当,一行人便两三人一组开始搜寻起来。
这里张龙见程月兰身边两个侍卫年龄极小,恐他们顽皮误了事,便一摆手,叫自己身边的那两个侍卫先行而去,自己却跟上程月兰,和那两个小侍卫一道在她身后紧紧相随。
程月兰走了一会儿,突然在一片空地中央停了下来。静静的站在那里,再没有要前进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