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白玉堂问道:“这法子会不会对人有什么影响?要是没试验过还是不要了吧。”
“不会对人有什么作用的。只是确实是没做过,我也不能保证一定成功,也不知道弄出来是什么样子。”
蓝木婷望着玉堂,满脸期待。
玉堂只得说:“好吧,看你意思吧。”
屋里人看着这对小男女,大都猜到了两人关系,也都善意地笑笑。
程月兰又叹了一声,轻轻说道:“不过蓝姐姐还要再等几天,等我们把娘娘的眼睛医好了再说吧。”
“娘娘眼睛的事情,我有个想法,不知可行不可行。”蓝木婷终于忍不住,轻轻说道。
一屋子的人望着她,蓝木婷红着脸,道:“娘娘是名门之后,想必精通音律。我可以试着以曲渡情,暗暗帮助娘娘放松心情,忘记现实,减轻痛苦。”
见大家没有反应,蓝木婷又轻轻说道:“我随便说说,大家别放在心上。聊了这么久一定渴了,我去泡壶茶来。”说着就往外走。
“静心天颂!蓝姑娘,好点子啊!”公孙策突然一拍桌子,大笑起来。
蓝木婷一惊,赞叹道:“公孙大人真是博学多才,连伶人都罕知的《静心天颂》都知道!”
公孙策笑笑,又道:“这古曲能令人沉醉其中而忘记现实,以致没了各种感觉。传说先祖皇帝在征战之时也是听了这曲子才忘记现实,在沙场上冲锋陷阵了九天九夜不曾合眼,滴水未进,依旧勇猛如初,最后才有了这大宋的江山。只是,这主意虽好,可哪里还有人能演奏出如此的风范呢?”
说着众人脸上俱是一沉,是呀,这演奏的人到哪里去寻呢?
程月兰望着大家神情,又看到蓝木婷红着脸,惊恐地欲说还休的样子,不由得轻轻一笑,轻快地说道:“大家忘了吗?还有蓝姐姐呢,她的丝竹造诣只怕早已出神入化了吧。蓝姐姐既能想出这个点子,又知道《静心天颂》这部曲子,必然是极其熟悉的了!是不是,蓝姐姐?”
“这……程姑娘夸张了,我确实可以演奏,但效果如何还不敢保证。”蓝木婷低垂着脸,回答道。
“好!就这么定了!”公孙策赞许地看着这两个少女,点头道。
白玉堂看到蓝木婷还是有些紧张,手绞着帕子,便道:“娘娘是千金之体,万一有个闪失我们该当何罪。我看不如几位屈尊,先拿动物做个试验,看看到底行不行?”
“白兄,这话却有些糊涂了,难道不闻‘对牛弹琴’吗?这动物若是听不懂琴声,岂不没有效果了?”展昭一旁听了,不禁有些好笑。
蓝木婷见玉堂被噎住了,忙道:“展大人有所不知,这《静心天颂》不比一般乐曲,本不是拿来欣赏娱乐的,正是用来超度众生的。普天之下,万物皆有灵气。只要它有灵,也就必然能听得其中的奥妙。如果我的琴声真的连走兽都感染了,那娘娘如此修养的人就更加没有问题了。”
公孙策看着他们,一笑,慢慢说道:“我看就试试吧。今晚大家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儿一早就开始。”
一屋人应声而去,各自休息,不在话下。
第二日,开封府内佛音响起。
蓝木婷蒙着面纱,一身白衣,如仙如雾。端坐古琴之前,素手回拨,沁人心脾的美妙之声缓缓而出。
屋子另一面,程月兰兢兢业业,正给小狗处理伤口,公孙策在一旁帮助、观察。
那小狗一副悠哉迷茫的神色,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一天下来,三人俱是筋疲力尽,倒也知道了蓝木婷琴艺的高超绝妙,这让府里上下欢呼雀跃不已。
休息一日,三人又聚集到李妃娘娘房中,开始为她治疗。
展程各自感肺腑 竹林迷雾渐分明
到了李娘娘房中,先是包拯领着公孙策并程蓝二女,屏退旁人,在娘娘面前叩见。
李娘娘见到程之灵巧,蓝之优雅,心中顿生好感,原本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几分。
殊不知这一放下,少了芥蒂之心,添了纯真之情,更加便于《静心天颂》的演奏。
一番说明之后,由程月兰主刀,公孙策辅助,蓝木婷在内厅奏乐,展昭和白玉堂一同在门口守护的手术就这样拉开序幕……
一天一夜,当程月兰缝合完最后一个针眼,一切终于结束了。
床上的娘娘已经换上了干净舒适的衣裳,蓝木婷见状缓缓更了弦音,一曲《悠然春眠》,领着娘娘进入梦乡。
程月兰提着气工作了这么久,终于轻轻长长地舒了口气,却也因为重压突然地放松而体力不支,瘫倒在地……
她真是太久没有休息了,也可能是体质本就不好,又做了多年的毒药试验品,加上展昭曾经给过的一掌,总之,她因这场病睡了很久。
展昭望着床上的人,原本瘦弱的身体因为连日的操劳愈加轻盈,那天抱起她的时候他真是吃了一惊。
虫鸣渐起,银盘微升。
月华轻洒,透过窗棂疼爱似的笼着她娇俏的面容。展昭想起与她相遇的那个夜晚,也是这样的月圆,也是这样的宁静。
他用了十分的气力狠狠地打了过去,她轻飘飘如一朵云彩倒在身下。他抱着她,惊讶于她的消瘦;他看着她,感叹于她的镇定。
再见到她时,她穿着自己少年时的衣衫,雅致悠然,他不知为何心里升起一丝异样的情愫。
他不得不承认,他喜欢看到她穿自己的衣服,他喜欢看她站在门口张望自己的样子。
展昭的嘴角不自觉地轻轻勾起,好像有她的地方总有月光,有她的地方总能令自己安定。
展昭伸出右手,想要触摸她的脸庞,却在未及发梢的地方停了下来。
……
当程月兰醒来之时,蓝木婷正端着药碗进来。
“程姑娘,你醒了!”虽然带着面纱,蓝木婷满眼的惊奇溢于言表。
“蓝姐姐?”
“你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肯定也不知道有些人失眠了多久。”蓝木婷戏谑道,伸手将她扶起,倚在床上,又将药碗递给她。
程月兰谢过了,接过药碗,喝了口药,又瞥见她所带的面纱,一颗心便都放在医治上了,就说道:“蓝姐姐,明天我就来帮你恢复容貌吧。”
“你才醒过来,可别再操劳了。若是为了我再昏倒了,某些人光用眼神就能把我杀死了。再说,现在开封府上上下下这么忙,大案小案层出不穷,还是等这段忙完了再说吧。”蓝木婷认真地说。
程月兰听她如此一说,这才完全清醒过来,问道:“我到底昏迷了多久?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蓝木婷听她问,不由得一笑,戏谑道:“妹妹你啊,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哪。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嘛?除了那个蒋万山终于被捕归案以外,最重要的就是这三天里展大人一直衣不解带地守护着你,任旁人怎么说都不肯去休息呢。要不是今天太行镖局遭了可疑的命案,包大人命令他去查看,你现在看到的就不是我这个不解风情的蓝姐姐,而是那个深情款款的展侍卫了。”
程月兰开始还静静地喝着药,听着这话越说越不对劲,直到那个“深情款款”出来,差点儿喷了一口的药,一时间又羞又急,忙道:“蓝姐姐,我道你一向知书达礼,没想到竟也说出如此的话来,你再这么乱说,我可不再理你了。”
蓝木婷看她光景,心里一笑,赶忙赔不是道:“月兰妹妹,你这么说就冤枉我了,我这怎么是乱说的?不信你问问府里的人,看看展侍卫是不是守你守了整整三天三夜,今儿早才走的?”
一看程月兰低着头,就坐到床边,诚恳地说:“妹妹,虽然我们相处时间不长,但我敬你爱你。我和我那苦命的姐姐从小没有亲人,一直相依为命,好容易长大了,有了些许自由,姐姐却因我而亡。如今见到你这样品貌的人儿,实乃世间少有,所以我一见你也就自然亲近了几分。我们同样孤苦伶仃,同样身为女人,我自然明白你心里的忧虑。”蓝木婷说着,如月的眼早已满含泪水,程月兰见她如此真情流露,知道自己刚才着实错怪了她,便伸手将她脸上的泪水轻轻拂去。
蓝木婷见她如此,知她已接受了自己一片真心,便不再有任何保留,微微一笑,柔柔地说:“月兰妹妹,我也曾有过你这样的忧虑,而这忧虑差点儿使我和玉堂擦肩而过。妹妹,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些事情你自己总也看不出,总也想不通。可你总不能一再欺骗自己,当你的幸福来临时,一定要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