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何处不可怜(重生)+番外(61)

帐中的烛火一直幽幽燃到天明。

东宫之中,李彧看了一眼东南送过来的军报,脸色更黑,“兰将军当真是老了,连这点乌合之众都久攻不下。”

一个张姓幕僚上前一步,拱拱手道:“殿下,这秦骑骁和他手下的水师深谙水性,兰老将军多年陆战的经验一时不会扭转不过来也是正常的,只待将他们逼得山穷水尽,在海上还不就是束手就擒了吗?”

周围人纷纷附和。李彧不悦地将信纸掷到檀木桌面上,但到底还是保持着一分温润儒雅的太子气度,没有发作。

他左手负在身后,右手指尖点点桌面,对着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幕僚道:“拿下东南,还需多少时间?”

那身穿简单蓝布直裰的幕僚开口,声音沙哑,入耳难耐,“回殿下,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至少需要半年。”

周围一群幕僚脸色都有些变了,谁都知道太子铁了心要在东南速战速决,力求马上拿下反叛的李兆元和秦骑骁,故都顺从着太子的意思,不敢把时间说得太长。谁知这木头一般的黄老儿一开口便是半年,太子要是怪罪下来,还不得所有人都遭殃?

李彧并没有像幕僚想象中的暴怒,只冷冷道:“靖王现下如何?”

幕僚们没明白太子怎么突然提到靖王,还是刚才那老儿开口道:“靖王殿下如今赋闲在王府,并未过问东南军务。”

李彧嘴角勾了勾,“三弟倒是当真好福气。”

“让靖王去东南吧。”三弟自幼便与镇南王亲近,此时让他去捉拿反叛的好叔父,想来三弟必然是能够大义灭亲的。说完这句话,太子便挥手让房中的幕僚退出,独留一个专管北方情报的幕僚何其言。

“北边战事如何了?”

“回太子殿下,双方交战月余,各有胜负,总体来说还是我方胜的次数多些。”

他点了点头,仿佛喃喃自语般,“方无应成了个废人,陈家倒还有人顶得上。”

那何其言听了,平日里也暗暗揣度过殿下对陈家那二小姐的心思,出口便带了三分恭维:“陈二小姐将门虎女,也是漠北战场上的一大助力。”

“她也上战场了?”明明是他去父皇那处游说给了她召讨使的官职,让她名正言顺,此刻却还要状似不经意地问一句。

“自然。陈二小姐手下的飞策军矫健勇猛,锐不可当。”何其言继续脸不红心不跳地恭维着。

“小丫头胡闹罢了。”李彧说这话时,脸上终于带了点真心的笑意。

战争不是谈情说爱,何其言还是要向太子汇报些正事的,“殿下,那边又递了消息来,问何时兑现承诺,小人们应付了几次,那边总闹着要您的亲自回复。属下不敢做主,便请殿下给个指示。”

李彧起身,抱臂站立看着屏风后墙上挂着的一副美人浣发图,闻言轻讽道:“让他们等着去吧。”说罢便示意让他离开。

何其美轻轻拉上了书房门,对着门外的小太监点点头,才往外走去。心中不住地琢磨着太子最后那句话,这是要……

第55章

战事持续了两个月,鞑靼人的军队始终没能推进一分,最前线的魁城在陈寻雁的带领下硬生生坚守着,坚决不往后退一点。

魁城背后有漠北大营源源不断地支援,守得并不如何艰难。而反观鞑靼人,他们本就是因为缺少物资才急于开战,战事胶着对物资损耗巨大,论拖,他们是绝对拖不过地广物博的大齐的。

然而陈寻雁相信克烈必定还有后手,以他的性格,绝不会盲目开战。双方如猎豹一般耐心等待,只要对方稍微露出意思破绽,就会毫不留情地一击毙命。

那刘堪文见战火还没烧到眉毛上来,近来也会大着胆子带上他那些阴阳怪气的东厂番子爬上城楼,美名其曰查看战事,共同御敌。

只要不捣乱,陈寻雁也不去管他。时常便是点点头,把刘堪文丢给宋念去处理——她近来发现宋念不仅对战事走向的判断独到,和刘公公这种阉人打交道也有一手,干脆全部推给他,自己则一心盯着战事。

路惊鸿白天充当军医替伤员治病包扎,晚上和众谋士一同商议战事,偶尔还要被陈寻雁指名去应付刘堪文,虽忙得脚不沾地,但始终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气度。

今年的倒春寒格外厉害,即使已入三月,还是处处银装素裹。

这日陈寻雁正在视察城墙的修补情况,即使早有准备,城墙经过战火的冲毁还是破损了不少,必须立刻修补。而这样天寒地冻的气候无疑增大了修补的难度。

她站在城墙脚下,不经意地抬头望向天空,正看见了一只小小的信鸽在空中不住地盘旋,寻找着降落之地。她脸色一变,立刻高抬手臂。那信鸽瞧见了主人,立马飞扑下来落在她肩甲上。

此鸟唤作“珍珠鸽”,看似与普通信鸽无异,实际飞行速度是普通信鸽的几倍。据说是西方的玩意儿,陈霁花了大价钱从洋人那里买过来,交给她作通讯用。此物及其稀少珍贵,只有在出现极紧急的状况时才会使用。而前两日陈郁正好领了任务往鞑靼宫廷探去,必定是有了生命危险,陈郁才会动用此物求救。

她迅速打开珍珠鸽脚上的小竹筒,展开其中的小纸条。小纸条上却是一字未写,只有一点血迹。情况已经危急到连陈郁都腾不出手来写字了吗?

陈郁跟了她十几年,这是第一次向她求救,她必须亲自去。手心攥紧了那小纸条,着人去请宋念过来。

宋念赶来时手上还残留着碾磨药物的汁水,她也顾不了这许多了,开门见山道:“宋公子,现下我必须离开两到三日的功夫,这段时间请您替我掌管着,万不可走漏了消息。”宋念即使不通武,却擅长管理。而且对着他,陈寻雁有一种不知名的安心,也不细想就要把重担交给他。

路惊鸿一时没忍住,冲口而出:“雁雁,发生何事了?”出口后掩在面具上的脸色一变,恨自己这般不小心。

陈寻雁听到这熟悉的称呼,瞳孔微微一缩,狐疑地看着眼前这人。但是她现下没有功夫追究这些细枝末节,只道:“一件我必须亲自去处理的事。还请公子见谅。”

路惊鸿没有追问的资格,只好点点头道:“大人放心,属下必定守好魁城静待大人归来。”

她点点头不再多说,点了第一总旗中的五人随她一同去,末了还是对着一旁满眼期待的卫凌道:“你也跟上。”

鞑靼军队堵在北面,陈寻雁一行人便从魁城的南大门而出,绕行往西北方向而去。那只信鸽从西北方向过来,必定是陈郁被困住了。

陈郁此次探查鞑靼宫廷,的确是九死一生。陈寻雁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的坐骑也仿佛知道主人的焦急,不用鞭子抽打便跑得飞快,马蹄踏在雪堆中扬起一片雪雾。

快接近鞑靼人的都城上京时,陈寻雁敏锐地捕捉到附近山林中隐隐有打斗之声。她抬手让一行人停下,从马上下来,往着那处悄无声息地靠近。

果然是陈郁被一群鞑靼人围困。他全身浴血,脸上被利器割开的伤口翻卷着,流了半脸的血液早已干涸。周围已经摆了数具尸体,但还是有源源不断的鞑靼人冲杀上来。陈郁双手杀得几乎失去知觉,只知麻木地不断举剑。

他仿佛终于失去了气力,两个鞑靼人举刀向他面门直扑过去,却已提不动剑反抗。

陈寻雁举起长弓,弦上搭了两箭,以穿云破空之势直插两人后心。那两人至死都没明白这致命一击来自何处。

一行人赶紧冲了上去。卫凌将几乎陷入昏迷的陈郁接住,单手拼杀着冲扑上来的敌人。陈寻雁握着剑,招招割喉。此处是鞑靼人老巢,若是多拖延一刻,危险便多了一分。

鞑靼人中有人认出了陈寻雁,正火急火燎地要放出信号弹,被她一甩手,手腕上的微型弩|箭射出,从他大张的嘴中贯入,一击毙命。然而还是有听见了动静的军队从城中涌出。

陈寻雁提剑挡在最前面,头也不回道:“卫凌带着陈郁先撤!”

半昏迷状态的陈郁听了这话,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小姐不可……”

卫凌在一旁一脸为难,他不想离开总指大人。陈寻雁急了,怒吼一声:“快撤!”卫凌赶紧回身将陈郁往山林里护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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