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何处不可怜(重生)+番外(52)

听见哥哥已经脱险,陈寻雁脑中滔天怒意暂时被理智压下一分。此时杀了太子只会惹得一身麻烦,她收手起身套上衣服,捡起长剑便飞速离开。

过了良久,李彧才喘着粗气恢复过来。脖颈间的剧痛提醒着他方才陈寻雁绝对起了杀心,瞥了一眼那对龙凤烛,李彧不置可否地挑挑眉,他和雁雁的洞房花烛夜,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不过倒是当真有趣。他沙哑着嗓子咳了几声,倒在床上笑了起来。

陈寻雁登上庄子外密林中静候的马车,车夫立马扬鞭,载着车中三人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陈寻雁的眼泪自从上了马车就没停歇过。她从囊中倒了些清水打湿手帕,替哥哥一点一点擦去脸上的脏污。哥哥是最爱干净的,即使在昏迷中也不能忍受这般污糟。

替哥哥清理混杂着血肉的破烂衣衫时,她还能勉强保持冷静。终于面对着哥哥左小腿上的血污时,陈寻雁再也忍不住,伏在师傅肩膀上痛哭起来。她好没用,为什么总是护不住所爱之人。

方无应颤抖着手护住陈寻雁,他知道雁雁刚才一定受委屈了。一边是心碎痛哭的妹妹,一边是重伤昏迷的爱人。当他从阴暗的地牢里抱起浑身是血的陈霁时,陈霁只气若游丝地说了一句“你来了”便彻底昏迷过去。方无应眼中的怒意暴涨,他必不会放过李彧。

陈寻雁一开始得了哥哥失踪的消息,便派人去寻师傅。太子太过阴险狡诈,她不可能真的单刀赴会。她与师傅商量好,她去拖住太子,师傅去营救哥哥。谁知道还是出了这样的事。

她抱臂站在床边看着大夫忙前忙后,丫鬟婆子一盆接一盆的清水送进送出。到了替哥哥正骨时,陈寻雁听着噼里啪啦的接骨之声又红了眼睛。哥哥不像她和师傅,从小没练过武,就没吃过皮肉上的苦,哪里受得住这些?

她身上还胡乱套着骑装,捡枝大着胆子上来,轻声劝她去换件衣衫。陈寻雁不愿哥哥醒来看到她这般失态的样子,点点头推门出去。

门外是陈郁侍立着,陈寻雁面无表情道:“把郑又戈弄过来。”顿了顿,又开口道:“忘了你今天瞧见的事,不准告诉师傅哥哥。”

她回了自己的院子,把全身淹没在温热的水中还是忍不住身子颤抖。终于,她再也支撑不住,撑着浴桶桶沿干呕起来,直像要把灵魂都呕出来。

房间外听见动静的采叶和捡枝冲了进来,两个小丫头哪里见过一向冷静的主子这个样子,被吓坏了,哭着抚着她的脊背努力让她平息,“小姐这是怎么的了?”陈寻雁摆摆手,脚下一软跌坐回浴桶中。她在水中无力地握紧双手,心中有无数刀光剑影拼杀了出来。

陈寻雁冷静下来,任由两个小丫头给自己擦净身子穿上新衣。她决不能轻易倒下,她还要手刃李彧替哥哥报仇,此刻,就先用郑又戈这个叛徒开刀吧。

陈寻雁将长剑从兵器架上取下,微微出鞘,指腹按着锋利的刀尖,往着陈府多年不曾动用过的地牢而去。

第47章

走进陈家阴暗的地牢,鼻端立刻萦绕了淡淡的腐朽尘土味。地牢内部只点了两盏煤油灯,幽幽自照着。

陈寻雁腰间佩剑,踩着一室烛光进来。

郑又戈没有被上刑具,只是锁了手扣在地上。下巴磕在地上,听到声响也毫无反应,当东家的贴身侍卫把他从商行里拎出来时,郑又戈就知道自己必定暴露了。太子殿下这一招兔死狗烹,果然是凉薄无情。

陈寻雁心中怒火越是咆哮着,面上越是不显,反而还带了些笑意。郑又戈是没见识过她的手段,才敢做出这些叛主的事来。在了结他之前,陈寻雁不介意亲自动手让他试试自己从军中学到的法子。

随手从兵器架上取下一条熟牛皮鞭,手中掂了掂分量。在郑又戈抬起头来疑惑陈寻雁何以毫无动作时,皮鞭闪电般地甩出,呼呼作响,在他左脸抽出一条三寸长的血痕,鞭梢嵌着的小铁钩撕裂了耳下。

陈寻雁满意地欣赏着他的身子疼得打颤,“郑公子不是很能说会道吗?怎么此刻一言不发?你若求饶,我说不定会放过你。”

郑又戈只白着脸一言不发。

目光在武器架上各种狰狞的刑具上流动,陈寻雁负手身后,指尖摸着小铁钩的一点冰凉,笑吟吟地开口:“郑公子此刻倒是有气节。”

走至他身边时,一脚踢在他肩上。郑又戈双手被缚身后,失了平衡,一时扑倒在地牢铺了稻草却更显泥泞的地上。

“别以为我会让你死个痛快,我多得是手段收拾你。”

陈寻雁脚尖旋转,磨着郑又戈左肩,“我让你当人上人你不要,非得自己求着去做狗。”

郑又戈闻言终于起了一丝反应,面目扭曲道:“东家可曾有一点真心待我?不过是处处提防我!”

处处提防?从利润分红到商队内的地位,她自问从未亏欠过郑又戈。原来她当真是养出了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来。

陈寻雁刀鞘点在郑又戈左肩上,手上用力,把他往地下按,居高临下道:“山海楼闹事那一次,不是我,你以为你能安全回你的宅子?”

“走粮运时路过你那继母的后家,你以为只是一场火?知不知道我手下折了几个人!”

陈寻雁甩手给了他一嘴巴子,竖子!打得郑又戈嘴角流出些鲜血来。脚下继续用力,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是郑又戈的肩胛骨。

郑又戈被刺了一下,咬着牙就要扑起来,“小姐明明动动手指头就可以救我父亲,为何还见死不救!”他乍将心中想法通通嘶吼出来,额上青筋暴起,赤目欲裂。

父亲在昭狱中受尽折磨之时,她却还在和侍卫说笑。她明明可以不会飞吹灰之力就放父亲一条生路,她明明可以……

他以为自己有钱了便可得到父亲宠爱,以为自己有钱了便可救下父亲,原来根本不是这回事!他再有钱财又有何用,连那些狗官的门都进不去!他商人的身份在那些高官眼里连猪狗都不如!

凭什么她生来是镇国将军府的二小姐就可以掌握别人生死?凭什么他生在小官之家就要眼睁睁看着父亲惨死狱中?

陈寻雁本在用手帕子细细地擦着打了郑又戈的那只手,闻言挑了挑眉,原来是这件事。继而恶劣地笑道:“知道你爹为什么被下昭狱吗?”

手中晃着皮鞭,陈寻雁一件一件地数给他听,“收受贿赂,强占土地,强抢民女。”念到最后一句,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郑公子,你爹若是还活着,说不定努努力还能再给你添些个弟弟妹妹。”

郑永佩死了倒算是为民除害,她出手让他在昭狱少受些皮肉之苦已是看在郑又戈的情面上,让她从狱中费力气捞出这等恶人,绝无可能。郑又戈被虐待了这么多年还念着他那薄情寡义的爹,真是没脑子。

不许侮辱我父亲!郑又戈红了眼在地上挣扎着。

陈寻雁又抬手抽了郑又戈几鞭子,他疼得在地上翻滚却始终咬着牙不肯叫出来。刀鞘压在他脚踝处,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响起,先用郑又戈的腿赔偿哥哥,然后再是太子的腿。

地上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郑又戈只用一双眼睛愤恨地盯着她,她蓦地想到哥哥在狱中是否也曾这般被人折辱?顿时没了捉弄的心思,笑容凝固在嘴角。手中握了剑柄,眼中染上嗜血,杀心渐浓。“郑公子,你可知道陈家是怎么处理叛徒的?”

剑尖直指喉咙,陈寻雁心想若是杀了李彧能像杀了郑又戈一般容易该多好。眯了眯眼,正准备结果了这叛徒时,门外传来一略显虚弱的声音,“雁雁,住手!”

哥哥来了!

陈寻雁手中的剑掉落到地上,她立刻回身奔到陈霁身边,“哥哥醒了!怎么到这污糟的地方来。”说话时微微低下|身子,遮了遮后面地上奄奄一息的郑又戈,不是心虚,是怕哥哥瞧见了触景生情想起些不好的记忆来。

陈霁坐在轮椅上,握着陈寻雁冰凉滑腻的手,想到刚才雁雁眼中抑制不住的杀意,心中不住地后怕。他一醒来,就听见陈郁在向方无应报告,说陈寻雁正在地牢里处罚叛徒,神情瞧着有些不对劲。

他早就从李彧那里得知叛徒便是郑又戈,他没有留郑又戈一命的意图,只是不愿雁雁被阴暗与仇恨遮住双眼。她才十七岁,他怎么能容忍妹妹深陷在杀意之中!是以不管不顾地就要赶来阻止雁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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