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逢时+番外(6)

靳成很得意,恨不得昭告全世界:怎么样够可以的吧?我对象!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

他还把窦寇的微信备注换了,截图给他,上面大喇喇写着:二八少女。他发现窦寇的微信头像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看起来是只小花狸,个子不大,张着小嘴儿,奶凶奶凶的那种。这么严肃的男人,拿小猫做头像,不能怪他瞎想。

靳成甩了条语音过去:别怪我,谁让你起这么个名字。

发完隔了一会儿没回应,靳成才后知后觉担心窦寇会不会生气,毕竟拿人家名字开玩笑挺不厚道,还幼稚,像老爱欺负心上人的小学生。

他想撤回,已经来不及了。靳成抓头发,追悔莫及。正想着说点儿什么弥补一下,窦寇的语音回过来了,靳成摸半天没找着耳机,只能把音量调小,贴着耳朵听。

窦寇说:行,依你。

低沉带点沙哑的嗓音带着点儿宠溺的意思,顺着小孔爬进靳成耳朵,短短三个字差点把他魂都勾上了天。

靳成觉得自己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心怦怦跳,有点丢人,但感觉不坏。

日子一晃很快到了靳成生日那天,他没课,一个人在便利店买了碗泡面,又问店员借了热水,坐在边桌上等面泡开。

靳成对生日所有的认知都是从媒体上来的,要吃长寿面,吃蛋糕许愿的时候蜡烛最好一口气吹灭,他不知道有人替自己过生日是什么感觉。

小时候大概有过,满月酒什么的,但那会儿不记事儿,等记事儿了,他爸也不在了。他妈出国的得早,每年生日就给他打钱,说是也不知道买什么,让他别委屈自己,但那些对他来说无所谓,他不差钱,也就没什么盼头,同龄小孩对生日的渴望他也没法感同身受。

他也曾经参加过别人的生日趴,没什么感觉,他老觉得生日不需要很多人一起闹,因为这是件很私密的事,私密到至今都没出现这样一个能陪他一起过的人。

外面突然下雨了,雨点很快模糊了便利店的落地玻璃,雨水汇成小溪从玻璃上往下滑。

靳成发了一会儿呆,想抽烟,又想起来店里不能抽,只能摸着口袋放回去。

手机跳出来网银的转账通知,不用看都知道又是他妈,她不知道怎么和儿子交流,就只剩打钱一个办法。靳成没回,一边揭泡面盖子一边对自己说,二十一岁生日快乐。

街上的雨好像越下越大,对面停下一辆熟悉的路虎,有个男人打着伞慢慢从对街穿过开,推开便利店的门,把伞放在门口的架子上。

他左半边身子都湿透了,右半边拎着一小盒包装精美的蛋糕。他走进来把盒子递给靳成,对他说:“二十一岁生日快乐。”

靳成像是吓到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低头深呼吸,动动喉咙迅速压下眼眶里的热,再抬起来的时候又恢复到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了。

“大叔你是蓝胖子吗?”

窦寇问:“蓝胖子是什么?”

靳成摇摇头没说什么,自顾自坐在便利店桌边盯着蛋糕看。

窦寇在他边上小声解释:“我去你学校了,他们说你走了我就来碰碰运气。”

靳成笑问:“为什么不打我电话?”

窦寇顿了一下说:“你关机了。”

靳成这才想起来每年生日,他都会把手机关一天,恨不能假装从全世界消失的样子。

他怕窦寇问,就对着蛋糕抬抬下巴转移话题:“可以吃吗?”

“可以。”

窦寇拿出蛋糕配套的小蜡烛,又掏出打火机点上,靳成就在边上看着。他太喜欢看窦寇干活了,举手投足赏心悦目,每个动作都踏实稳当。

靳成说:“得了,二八少女,现在我们年轻人都不流行许愿。”

窦寇认真地把蛋糕推到他面前:“愿望还是要有的,说不定哪天就实现了。”

靳成想说,其实他十岁以后就没有什么想要的了,但对上窦寇深沉的目光,他只能笑笑,没反驳他,不想坏了氛围。

靳成凑到火光边上,透过跳动的火苗,看到窦寇掏出手机在给他拍照。

靳成乐了:“窦少女,你是不是拍完要发朋友圈啊。”

窦寇想了想说:“可以。”

靳成就无语了,他假装许愿——原本是要假装的,也不知道为什么闭眼的瞬间,希望窦寇平安顺遂的念头突然就冒出来了,搁以前他是看不上这种愿望的,觉得俗气,但现在他好像突然能抓到这四个字的深意了。

他对着窦寇吹一口气,蜡烛灭了。

窦寇摸摸他头,眼里涌出淡淡的温柔:“生日快乐,小朋友。”

靳成一把打开他手,不自然地撇嘴:“男人不能摸头。”

那天靳成又在便利店拿了瓶小酒,窦寇要开车没法喝,他就一个人干完了,还吃了一整个蛋糕,有点腻,但无比满足,最后瘫在椅子上捂肚子,窦寇捏捏他鼻子,叫他猪,小金猪,靳成就很配合地“哼哼”两声。

远处,便利店的收银员小姐姐一直在偷偷看他们,捂着嘴窃窃私语笑。

靳成觉得,此刻的一切,恰如其分,水到渠成,又美好得让人害怕。

窦寇把他送回去半路,靳成酒劲儿发作了,别看他老泡夜店,酒量一点不行,每次都只敢偷偷用果汁兑着喝,还不敢喝多,一喝就上脸再喝两口准上头。不过一般他警惕性都挺高,不会让自己随随便便喝醉,今天有点放纵了。在窦寇身边,闻着他身上干净的洗衣粉味道,靳成忽然整个身心都放松下来,一颗心像泡温水里似的,舒坦。快睡过去的时候,他迷迷糊糊扯着窦寇衣角问他:“我这么好,你为什么一直不下手?”

隔了很久,直到身边传来浅浅的鼾声,窦寇才答了一句:“不敢。”

因为太好了,不是不想,是不敢。

☆、犯规

初夏的时候,大学终于迎来了毕业季。校园里宁静优美的小树林,参天挺拔的小白杨还有波光粼粼的湖面,在毕业生眼里,都像是跟着太阳的热度一起化了,那些风花雪月,曼妙诗意的校园生活也都随着日子,慢慢被挤出毕业生们的脑袋,沉甸甸的前程、未知的人生糊满他们的眼睛,连带的还有那些不堪一击的、经不起深挖推敲的,没有未来的感情,和隐匿在胸口快要爆炸的暗恋。

凡此种种情绪缠绕在一起,就像这个初夏尖锐的蝉鸣,焦躁又沮丧。

靳成是真的桃花旺,多风流倜傥的传闻都挡不住痴男怨女们上赶子追求他,外加艺术系本来胆儿大的就多,花样也多,一批倒下,后面不死心又跟上。

特别是在这个毕业季,男男女女都想要放手一搏。

那天他正打球,和损友们一起尽情挥洒青春最后的汗水,结果好几个哥儿对他挤眉弄眼的,还故意放水给他,弄得他莫名其妙,后来有人给他个眼神,他顺着往场边上看过去,才看清楚那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姑娘,靳成记得她,是传闻中,他们艺术系的系花何,何什么,具体叫什么靳成不记得了,他向来记不住无关人的名字,但总之她就是小郑同学牵肠挂肚都得不到的梦中女孩。

何姑娘长发披肩,粉白的裙子飘逸又温柔,她捧着瓶水乖乖等着,眼神都快粘靳成身上了,换别人,这样懂事儿的姑娘谁不心动?

偏偏遇上靳成。

靳成做事儿实在是不喜欢拖拖拉拉,看这姑娘在球场边上黏黏糊糊的样子,他浑身不得劲儿。

又打了几圈,终于跑到场边上想借着擦汗的功夫和她聊几句,何系花果然跑来了,犹犹豫豫把水递过去。

靳成没接,他说:“妹妹,我这人直接,喜欢敞开了说,不是你不行,是我心里有人了。”

几句话就把何姑娘逼得眼眶都红了。

“一点机会都没有吗?我,我不介意的。”

“我介意。”靳成从自己包里掏出一大瓶矿泉水,咕咚咕咚灌半天,“明知道心里有人还吊着你,这不是人干事儿,我做不出,也不想委屈你。”

“我能问问是谁吗?”何美女红着眼眶楚楚可怜。

靳成笑笑,把空的矿泉水瓶捏扁了,奔着垃圾桶投出一道完美的弧度。他没正面回答:“听哥一句话,世界那么大遍地都是好男人,我算个球东西,别吊死了。”

何姑娘那天像是哭了,但靳成没管,感情这事儿得快刀斩乱麻,不清不楚的对两人都不好,这道理他再清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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