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边,禄帝巴巴地将顶级画师制作的画像送了过来。
禄止宁亲自将画挂了起来。
画中不是旁人,正是那一日宴会上的珈蓝初念。
玄衣紫发,贵气逼人。
南国传来国书,递到禄帝面前。
因为珈蓝初念要与北国摄政王联姻,废去皇太女身份,以大皇女身份出嫁,而二皇女护驾有功,封为皇太女。
禄帝倒是气笑了。
他虽是年幼,可野心勃勃,权谋战术更是运用自如,因而早几年便在南国安插了许多人。
后谋划多时,想要趁此机会拿下南国。
先是借寿辰将珈蓝初念引到北国,方便迭渐行事,后想囚她于都城,让南国皇室孤立无援。
可禄帝万万没想到,珈蓝初念早已察觉出来,在来北国之前便已部署好。
哪怕人远在北国帝都,依旧可以谋算千里。
等他知晓时,南国内乱已定。
不仅是迭渐这棋子废了,他安插的人几乎都被灭了个尽。
此事禄止宁也是知晓的。
禄止宁虽贵为一国摄政王,可当年的他只因皇兄薨逝,侄儿年幼,为稳固江山,不得不坐上这位置,他却从未有过一统天下的野心。
他并非是同意挑起战事,当然也不可能让禄帝伤了珈蓝初念,可若禄帝当真有本事轻而易举地拿下南国,他也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止。
更何况,若南国投诚,他与珈蓝初念的婚事便会轻松许多。
可到底没这般容易。
毕竟禄止宁看上的人可是南国的皇太女,非是等闲之辈。
如今多年筹划俱灭,禄帝气得都快要吐血了,真想将人早早送走,若将珈蓝初念留在国内,还不知会掀起何种风浪呢。
“这皇太女如此想要回去,皇叔怎就不让呢?”
南国发来国书,只告知禄帝,可南皇却未诏令南国,想来不过是虚晃一枪。
等珈蓝初念回了南国,依旧是她的皇太女。
禄止宁只睨了他一眼,禄帝就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了。
他哪里不知道皇叔的想法?
不过是羞于表达,又不敢将人放回南国。
珈蓝初念本就不是真心想嫁给禄止宁,一旦回了国,便会找尽方法摆脱这门婚事。
到时候可怜的,不就是皇叔了嘛。
于是禄帝心中暗自下了一个决定,既然要搞,便要搞到底,不论如何,都要解决他皇叔的终身大事。
因而议亲使团不过歇了一夜,便开始与北国大臣开始商讨联姻之事。
“先是名分。”
南国使臣刚挑起话题,北国大臣便接了话。
“皇太女不能嫁,摄政王也不能被娶,那便放下这虚名,只是联姻便是,所幸如今大皇女已不是皇太女,无需继承皇位,而摄政王早已不理朝政。”
“二人算是在北国定情,那便在北国成婚,婚后想在何处定居,他夫妻二人商量即可。”
此话有理,南国使臣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至于这嫁妆和聘礼……”
北国大臣再次打断了他们的话。
“无需深究,都作婚礼,如交换定情信物一般,各出一份,以表心意。”
南国使臣:“……”这是早就已经商量好了吧。
等三个时辰后,北国大臣下谈判桌时已是精疲力尽,各个在心中叹道:尽力了。
南国使臣有的已做谈判官十几年,还头次遇上三个时辰便谈好的,哪次不是要熬上三五天才能罢休?
且他们提出的要求着实过分,可北国大臣只稍加商讨了下,便应下了所有要求。
因而南国使臣一时也想不出有任何招数可以拒了这场婚事。
一炷香后,珈蓝初念便得了信。
心道禄止宁为了与她成婚,当真是下了血本了。
流瑛本想再加阻拦,可珈蓝初念却说不必了。
“只我一场婚事,便为南国换来如此之多,值得。”
可流瑛看着珈蓝初念的唇角,未曾忍住腹诽。
当真只是值得,而不是心生欢喜吗?
她家殿下果真是被男色所迷啊。
而南国使臣并未多留,只用完禄帝安排的送行宴后,次日便出发回南国了。
***
婚宴诸事,便如火如荼地操办起来。
时间原是定在了来年开春,可若拖这么久,就必定要将珈蓝初念放回南国,禄止宁不想夜长梦多,便说等成婚后再跟着她一起去南国。
如此婚期便定在了一月之后的五月初三。
一月时间尚紧,操办之事又多,珈蓝初念已经有好几日都忙着筹备。
这日一早,流瑛进门时便发现她家殿下不知所踪。
此时的珈蓝初念正穿着一身男装坐在歌舞馆的包厢里,身边坐着夏王。
面前几个舞女,舞姿伴着乐声。
在北国数日,珈蓝初念倒是与夏王成为了知己好友,时常共邀出去玩乐。
她端起酒杯,侧眼看着夏王神情,就知道他爱上了这个领舞的舞女。
珈蓝初念挑眉,随后敲了敲桌子。
乐声停下,舞女们都看向她,连夏王都面带疑问。
可珈蓝初念只是将那名舞女召了过来,当着夏王的面,将人一把拽进自己的怀里。
“你叫什么名字?”
若是不知道珈蓝初念身份的人,怕真要以为她要和夏王抢女人。
而那舞女瞧了夏王一眼,便低头轻答。
“桑乐。”
夏王看着珈蓝初念,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
珈蓝初念只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依旧搂着人,说:“我赎你,你跟我走如何?”
被吓到的夏王脱口而出:“皇……黄公子,你这是做甚?”
可不待珈蓝初念回话,桑乐便开了口。
“奴家命薄,怕是没有这个福分……”
珈蓝初念抓住她的胳膊,俯身和她说话:“桑乐舞美,人更美,爷心里欢喜得很,怎么就没这个福分了呢?”
怀中人掩面不说话,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珈蓝初念落了脸,随后将人轻轻推了出去。
“罢了,爷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人,既然桑乐不愿,那我们就走吧。”
她向夏王使了眼色后,率先起身。
夏王还欲说什么,被珈蓝初念拽了起来。
“你若再不回去,小心你那严肃的叔叔责骂于你。”
被拉着的夏王很是不情愿。
低着头,一脸被大人教训的孩子样。
突然他就被珈蓝初念推了一把,摔倒在席上。
掌心发疼,夏王皱了脸,抬头正要说什么,就看见她和桑乐抱在了一块儿。
夏王:“……”
这皇太女莫非喜欢女子?
可当他看见珈蓝初念倒下,腹部插了一把匕首,鲜红的血染上锦袍,他再也不敢有丝毫其他心思了。
夏王吓慌了神。
珈蓝初念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流瑛就在一旁伺候,见人醒了,赶忙取了水来喂她喝下。
珈蓝初念缓了缓才问。
“是谁送我回来的?”
久病初醒,她还有些迷惑,却不知为何就问了这样一句话。
流瑛放下茶杯,给她拉了拉被子。
“我来时,就见着夏王和一群太医,没有旁人,听说是夏王……”
可珈蓝初念却未曾听流瑛说话。
她记得,昏迷时有一个人握着她的手。
第1章 南国珈蓝无颜女(9)
他唤她:“念念。”
他身上的香味很独特,似曾相识。
他很凶。
“我命你们将她治好,不得有一丝闪失,否则,株连九族。”
可见她的命有多金贵。
想到此处,珈蓝初念心情极好。
“夏王人呢?”
“好似也受了伤,几日不曾见着了。”
珈蓝初念回想起当时,那一刀刺进她的身体后,那刺客就被人制住了,夏王算是受的什么伤?
不会是她推的那一把吧?
珈蓝初念摇摇头,实在不敢再想。
“我昏迷时可有其他人来看过我?”
流瑛说:“禄帝陛下倒是来了,只是很快就走了。”
“摄政王呢?”
流瑛奇怪:“殿下怎么会问起摄政王?”
珈蓝初念只是笑笑。
“没什么。”
夏王是在午膳过后才来的,一瘸一拐,像是腿上受了伤,脸色极为不好看。
珈蓝初念正在喝药,心情很是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