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且放纳兰初念走吧,朝中百官,皆可为陛下所用。”
李栎不松口。
等于欣蕊端着汤来时,也已入夜。
李栎还在批阅奏折。
他看着来人,问:“你也来劝?”
她摇头,未发一言。
再一日,纳兰初念提辞官,帝以蝗灾为由托之,纳兰初念遂自请前去救灾。
纳兰初念去了月余便传来好消息,可却又托了两月才回到京城。
只有李栎知道,纳兰初念在回京途中遇到盗匪,九死一生。
他狠下心派了最精锐的侍卫前去拦截她,就是为了拖住她的脚步,怕她一回京就提辞官之事。
他吩咐说不能取她性命,却没想到她顽强至此,逼得那些人不得不下狠手。
她伤得不轻,养了一月多才回京。
此时已至午后,李栎刚听得纳兰初念的消息便急忙出的御书房。
正巧与过来的纳兰初念遇上。
李栎看着站在拾级之下,翩然而立的纳兰初念。
恍若当年,她一身布衣。
“初儿。”
“我回来了。”
李栎将纳兰初念牵回了寝殿中,温存依旧。
当褪下她的里衣,那狰狞的伤疤便露了出来,李栎落下轻吻,仿若朝圣。
“疼吗?”
纳兰初念捂着双眼,只感觉伤口处断断续续的热气喷薄而来。
她哪里会不知道是李栎派的人伤了她,可她又能如何呢?
“疼。”
这一夜,纳兰初念喊了无数话,最多的还是这一句。
她越是喊疼,李栎的动作便越是轻柔。
心中愧疚之意渐深,却唯有与纳兰初念共沉欲海才能缓解一二。
“初儿。”
“我爱你。”
***
又是一日,在众大臣所站的金銮殿上,纳兰初念又提出辞官。
李栎默。
复又开口:“八年期未满,李国周边尚未安定,老师如何能辞官?”
不过是个借口,纳兰初念却非要当真。
“臣自请带兵出征。”
据史书记载,纳兰初念征战两年,帝百召而不归,众人弹劾之,欲以犯君之罪剥其权,帝不怪,反贬斥弹劾之人,众人方歇。
边关清苦,危险重重。
此时纳兰初念正坐在帐中,将手上缠着的布拿下,拿起一旁的伤药便撒在伤口上。
这药若是被人瞧见,怕是要惊讶这边关之地竟会有宫廷之药了。
而这疗伤圣药竟被他们将军治疮伤。
外间来人,带进风寒。
他将千里传来的书信递给纳兰初念:“将军,这已然是陛下第一百二十封诏令了。”
纳兰初念再次绑好冻疮,拿过那书信,未曾拆开。
她知晓里面写了什么。
从一开始言辞咄咄,到后来每封信中只写了一个字。
归。
她知道,他很急。
“是该回去了。”
纳兰初念带着一支精锐浩浩荡荡地回了京城,满街的人都只为了看一眼这两年名扬四海的女将。
功高震主。
纳兰初念自然知道,这两年,不,进入朝中的这七年,众人只知纳兰初念,而非皇帝李栎。
她是帝师,是女官,是女将。
是比皇帝更尊贵的存在。
因为她在边关,兵退外敌,安抚内乱,稳定商贸,更是给边关的百姓创造了从未想过的好生活。
可纳兰初念是在逼李栎。
她带剑入宫觐见李栎,在满朝文武的面前不对他进行跪拜。
“臣……”
不待她说完,李栎便已开了口:“太傅纳兰初念,藐视皇恩,居功自傲,着令褫夺一切职权,贬为庶民。”
纳兰初念表情未变:“谢陛下。”
她知道,第一步成了。
“朕还未说完,从今日起,封纳兰初念为贵妃,赐封号‘初’,入主宴林轩。”
纳兰初念抬头只望了他一眼,复又跪下。
这人果真被她逼疯了。
“民女遵旨。”
不同意的是满朝文武。
他们不得不承认,纳兰初念虽为女子,可她的才能唯有在前朝才可完全施展。
后宫不行。
可李栎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让百官无一人反对。
甚至于到了后宫,也无一句反声。
纳兰初念顺从地应下了一切,平静地完成了婚事。
红盖头掀起,露出一张惊世容颜,惊艳了李栎,更是惊艳了时光。
时至今日,李栎却有些慌张。
“初儿,你可曾怨过?”
“不怨的。”
纳兰初念如是说,伸手拽住了李栎的腰带。
李栎抱着她倒向床上,吻一点一点地落下:“我会好好待你的。”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缠绵,李栎早已寻着她的敏感之处而去。
纳兰初念动情之时正抓着他的肩,留下几道抓痕。
“是朕。”
纳兰初念时时刻刻在教导他。
一番云雨,皆是酣畅淋漓,李栎搂着人低声细语。
“朕会将天下最好的都捧到你面前,只愿你一生欢喜,与我永不分离。”
她笑了,朱颜比花娇。
第1章 女帝师很倾城(10)
纳兰初念似乎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一切看似十分平静。
太后久居后宫,连一面都未曾召见她。
于欣蕊也未曾为难过她,宫中还没有其他嫔妃,所以少了许多宫斗。
纳兰初念也不觉无聊,只一心做她的事。
虽为贵妃,她仍是提出了一项政策。
女子为官。
既然开了她的先例,而且在朝中反响很是不错,李栎便应允了她的提议,推波助澜,实行了新政。
全宫的人都知道,从前纳兰初念是最有权势的帝师,如今又是最得宠的贵妃。
陛下几乎一刻都离不开贵妃,甚至上朝都要让贵妃旁听。
那日对话是这般的。
“朕就要你去。”
陛下拉着贵妃的长袖不肯松手。
“莫闹,哪有妃子上朝的?”
陛下不依,扯着歪理:“从前也不见有女子为官,你还不是当得好好的?”
贵妃眼神中虽带着宠溺,却仍旧要将袖子拽出来。
“哪可这般比较?”
二人还在僵持,眼看上朝的时辰到了,前殿的太监来催,一时都不知该如何说话。
最后还是陛下再三保证,仅此一次,贵妃才应允的。
等下了朝,御书房中总是一个批阅奏折,一个便在一旁看书。
“陛下,休息会儿,吃些点心?”
随后那个所谓一批奏折,便任谁都唤不动的陛下舔着笑就到贵妃面前。
“要你喂。”
还总是像个讨赏的孩子般,惹得宫女们羡慕不已。
至于晚上,自无人敢听陛下和贵妃的墙角。
但见次日早上,贵妃懒散模样,便知二人如何恩爱了。
如此忙碌了几月。
有一日,纳兰初念的裙摆被血染红了。
她晕倒在内殿,恰好李栎来看她,这才急急将她抱到床上。
李栎将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召集到了宴林轩。
只见得人进人出,李栎着急得不行。
“陛下,初贵妃原本身子不好,不易怀孕,如今流产,今后怕是再难有孕了。”
李栎还未知道纳兰初念身怀有孕的消息,便得知她已流产。
他大发雷霆,质问太医流产原因。
可细查下来才知原来是误食了食物。
哪来的食物?又如何误食?李栎自然要查个水落石出。
***
葛阳来晚了。
他看着已然穿戴如宫妃的纳兰初念,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走了。
可她看似并未太过悲伤。
“师妹,你可还好?”
“我算过,我命中无子。”
纳兰初念虽然知道这是个生命,可命中如此,无法抗拒。
但葛阳却不觉得。
“苍鹰变家雀,师妹的命难道就是被困在这宫牢之中?从小师父便说,师兄妹几人之中唯有师妹最是洒脱,师兄几人肩有重担,或有鸿鹄之志,或心中总有放不下的事,唯有师妹翱翔于天地,无所顾忌,可如今……”
纳兰初念猛然咳嗽起来,她随手一擦,果然是血。
“师妹,你……”
口中腥味难受,她便喝了口茶压一压。
若是有些蜜饯就好了。
“断翅的苍鹰比不得家雀,这毒我已喝了好些日了,吐些血,实属正常。”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