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重生后她决定努力苟着(89)

作者:牡丹狮子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凛冽的寒冬即将过去,春回大地,绿洲上更加生机勃发,牛羊成群,同一片天空下,有远江湖者,天高地阔,可不知庙堂如何,宫门又如何?

仍旧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勾心斗角,人人自危,生怕一不小心,就受到压制受尽牵连。

清晨,天还未亮,一人匆匆行过宫道,跨上青石雕刻而成的台阶,数名羽衣卫佩着刀守在墙垣两侧,他抬眸觑了他们一眼,推开殿门入内,里头传来微微的咳嗽声。

“主子,您怎么样?”

榻上半坐的男子散着发,眉目清俊温雅,只是脸色苍白了些,身上披着一件大氅,手中拿了本书。

见人来,他放下手中的书,褐眸因着连日来的咳疾复发,有些暗淡,不过无伤大雅,他笑了笑:“到了么?”

“是。”黄钟撩起衣袖,露出结实有力的臂膀,他用汗巾轻轻一抹,慢慢地,那肌肤上显现出密密麻麻的墨字来。

华阴侯微倾着身子,一字、一字看得极为仔细,长睫不着痕迹地动了动:“偶得一物?”

“是。”

男人闻言,淡淡一笑:“如何偶得?又从何处偶得?”

“这……”黄钟有些为难:“……据信上讲,是……公主不让他说,只说是偶得。”

“……”

“主子若想知道,奴去信问个清楚。”

“不必,”不知想到什么,男人的神情漾着极浅的温柔:“既然她不愿说,就此作罢吧。”

“……是。”

黄钟叹了口气,唉,自家的毒……好白菜终究是被某拱了,不知为何,他有一种老母亲看儿子长大的惆怅心情。

“……”千万不能让主子知道。

收回心神,看着那张苍白的脸,他满是关切:“您近来身体不太妙,依奴之见,是否应尽快……”

“不急,”榻上人的目光重新落在书上,长指缓缓揭过一页:“那边,可有消息?”

“有,昨晚收到的消息,快了。”

华阴侯微微一笑:“且缓一缓罢。”目光从书本移到了窗外,有几株树发了新芽,光秃秃的枯枝上一点嫩绿,恍然不觉,四季过去了,那丫头……也终于过上了逍遥自在的生活。

她不想做的事,他不会逼她,正如知道她不愿留在王宫,亦不愿留在他身边,她惧怕王宫,也……怕他。

其实他大可以使些手段,要留她在身边根本轻而易举,他终究没有这么做,大约……是不想看她失去笑容。

真荒谬。

他若想要,多少那样的笑得不到,可偏偏这一盏,入了眼,进了心,弄得他全无办法,唯有委屈求全,一退再退。

送她览天边云舒,庭前花开。

自漠上那日始,短短一月,丹熙王朝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日太子五千精兵杀到大漠,高呼大辰华阴侯意图不轨,奉太子令,即刻押送贼子回畿。

正在这时,天子亲兵,金吾卫中郎将萧槐带着人突然出现,禀雷霆之势,在那五千人马尚反应不及时,将其尽数绞杀。

千佛窟中,腥气弥漫,血流成河。

他负着手,面向那些金佛,叹道:“可惜。”

“侯爷,”萧槐收鞘对他拱手:“您受惊了。”

“无妨,”他笑了笑,问他:“此际朝中如何?”

萧槐左右看了一眼,近前几步,压低了声音:“尹王殿下回宫执掌大局,太子已……”手掌下翻,做了个压制的手势:“一切尽如您所料。”

“如今殿下与陛下亲谕,特命末将迎您回宫。”

聪明人之间的交锋,就是如此简单轻易,只要他留下,他们就权当没有上玉这个人,亦不再追究她的去向。

华阴侯平静地听完,脸上没有过多表情,仿佛幽澜下宠辱不惊的湖水,淡然地回了一字:“好。

羁绊

翻手为云,只在一念之间。

太子虽不至于像幺弟夙王那般愚蠢,却过分急躁,尤其是在察觉他的几个兄弟都有夺位之心后,急功近利,拉拢朝臣,排除异己,甚至派人监视齐王,暗杀尹王,一连串动作终使他落入天子彀中,清平殿连发三道皇敕,责其残害兄弟,意图谋反之罪,封府废储,更命尹王回宫,暂理东宫事务。

传闻太子一身狼狈,缁衣披发,被述平帝诏进大殿,父子二人对峙了一个多时辰,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听内侍形容,他出来后,双目混沌,神色骇人。

齐王亦因不安分的心思,责令即刻出宫前往封地,无诏不得回。因敕诏仓促,连王府也未建成,就这么凄凄凉凉地被赶走了。

说到底,还是操之过急,根基未稳就想着搞事,他们的父皇老虽老矣,到底是在位三十年的帝王,手下军队暗卫,没有数千也有上万,天子积威不容冒犯,哪怕是亲儿子。

先肃清家事,再清扫朝堂,尹王从旁协助,雷厉风行处置了一干太子/党、齐王党,剩下的,都是明理知势的老臣与年轻有为的忠臣。

如此,轩辕清明乎。

这天,有辆毫不起眼的马车由东缓缓驶来,停在京畿一家旅店外,车上下来一男一女,那男人身着短褐,模样有些凌厉,女子梳着高髻,头戴帷帽,看不清长相,二人皆做中原打扮,看样子,像从大辰来的商客。

他们就此在这家旅店住下,一住便是半个月。

此时王宫内——

拂尘荡摆,内侍在前方引路,一身翩然官服的男人掖着袖子,慢悠悠地跟在后头,不时扬眼欣赏沿途,花枝吐曼,生意盎然。

二人走到一所古朴又不失厚重的宫殿前,此处为天子寝殿——含凉殿。

内侍推开门,道:“侯爷,陛下已在里头等您。”

“有劳。”

男人风仪翩翩地道了谢,入内,大门在他身后缓缓阖上。

殿内十分敞亮,正中的矮榻上坐着一人,着蟠龙服,身子略有些歪斜。

他近前行礼:“外臣参见陛下。”

“免。”述平帝抬抬手,却并未赐座,既是密谈,仍以君臣之礼相待,足见帝王此际微妙的心态。

龙目在他身上来回逡巡,眼前的青年,一副温文孱弱模样,皮肤透着病态的苍白,如果不是动作间那股与生俱来的贵气,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文臣,显得迂腐又无害。

然而,这个人却是一只真正狡猾的狐狸,永远比不上狼的磊落。中原人,论骑射,论打仗,都不如他们氏族,唯有弄奸耍滑,阴谋诡计,十个丹熙也抵不过一个中原。

这样的人,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一把好刀。

述平帝不显山不露水:“朕听医官说,侯爷日前染病休养,不知如今可好些了?”

华阴侯拱手:“多谢陛下关心,外臣已无大碍。”

“那就好。”帝点点头:“今日本也无甚大事,只是为我那些不成器的儿子,惹得侯爷身陷险境,还望侯爷勿要放在心上。”

“陛下言重,外臣岂敢。”

述平帝眯起眼,微微扯动嘴角,这是他平日里与朝臣议事常用的表情:“此次逆子伏法,侯爷与四子皆功不可没,朕心如明镜,今日叫侯爷来,一为致歉,二是想谈谈封赏事宜,”话毕,他仔细观察座下人物的表情,只见他微微一笑:“还请陛下明言。”

果然沉的住气。想想自己那些个儿子,都是一般年纪,稍有动作便急得如马厩里的跳蚤,上蹿下跳。

收束心神,帝暗自叹息,道:“那朕便也唐突一回,不知侯爷在大辰可还有什么亲眷?”

“外臣父母早亡,幸得我大辰陛下怜悯,苟活至今。”

听话里,倒有几分发牢骚的意思,据探子禀,华阴侯乃谋逆罪臣之子,从小被送入宫中幽居,如此人才却得不到施展,心中憋屈也是常情。述平帝了然地捻了捻胡须:“既然如此,朕有意招贤,擢侯爷为中书令,位同相国,禄五百担,不知意下如何?”

座下青年长身而立,一时没说话。

“朕知道,侯爷为大辰朝人,心中有所顾忌也是应当,不过朕真心求才,就是赐名国姓又有何妨?”

“此后儿孙皆享公侯俸禄,受我丹熙黎庶敬仰。”

话都说到这儿,足见述平帝是下了血本,要把这兰芝君子招揽到自己麾下,中原人狡猾归狡猾,治国□□倒的确有一套,他需要这样的人才,无依无靠,能为自己所用,方不至于再被某些人牵住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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