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金鳞的能力有了些觉醒,眼睛很好用,能看得到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个男人似乎察觉到了金鳞的视线,侧头望来,他们对视半响,他笑了,露出一双尖牙。
他嘴动了,金鳞看了好久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他问:“你是哪家小孩,怎么瘦成这个样子?”
金鳞不动,呆呆地望着他。
他又说:“鼻子还好没坏掉,那个人是你父亲吧,我还以为是有人把你给拐卖了。”
他的鼻子很好用,还闻到了金鳞身上的鱼腥味,那时候她还不能掩盖自己的气味。
“嗯,半妖?”他自嘲笑笑:“人妖殊途不同归,他们大人总是不明白。”
金鳞知道他的身体已经被掏空了,身上将要腐朽的味道跟那夜在西蒙身边闻到的一模一样。
“半妖也没什么,也有人疼,可是我太没用了,等反应过来时,手已经沾满了爷爷的血,我第一次这么恨自己是个半妖,如果我从来没有出生就好了……”
他的肩膀无力地垂下,望着滔滔的江水,像是英雄末路。
“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初不听我爸爸的话了。回家去吧,记得要听爸爸的话。”
那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视线里,他像断了线的风筝,从塔上坠落,一眨眼,他就不见了。
第三十七章 金鳞她说她真的不行了
驱魔匠和吸血鬼之间进行二轮谈判的时候,迪琳娜的一个手下没忍住,动手了。
老爷子现在的势力不可同往日而语,在他自己的地盘,外来鬼要想动这地盘上的一草一木,还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六亲不认的老爷子在国际上还是有些声名的,就算有陈知舟在,迪琳娜也不敢真的在一整个蒋家面前动手。
谈判暂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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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鳞在医院呆着也没什么意思,知道陈云岚已经回国,她就心痒痒儿要回去看看那个贝松·莱恩,再听说安斯艾尔不甘心真的有女人出他的轨的事情,把陈风别墅旁边的独栋买了下来,想跟陈子棠培养培养父母感情了。
一想到安斯艾尔在别墅阳台喝着1919年的拉菲,目光哀怨且寂寞地看着转向他人怀抱的水乡美人,金鳞就忍不住发抖,想笑。
想到做到,金鳞缠着陈知舟以光速回了陈风别墅。再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金鳞居然有些恍若隔世的错觉,抱着玛丽呜啊呜啊的嚎了两分钟。
玛丽拍着小姑娘的背,哄啊哄:“只是肚子没关系的,如果是头,那就有点麻烦了,小姐。下次记得避开要害就行。”
金鳞瞬间止泪:“行。”
杰克在一旁面若冰霜。在金鳞印象中,杰克的存在感并不是很强,他就像是一个影子,无处无在,但是很少有人能记得他那张平平无奇的脸。
但现在她记住了,任谁被这么死死地瞪着,都会留下阴影的好吧?
陈云岚站在门口,满脸温柔地望着金鳞,说了一句欢迎回家,陈子棠也用那只诡异的兔子表演了一番腹语。
金鳞在门口差点感动得流鼻涕,如果她还会流鼻涕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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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傍晚,张姨倒腾好一桌的毛血旺、鸭血豆腐羹、麻辣炒鸭血、泡椒鸭血、水煮鸭血……金鳞只听说张姨好像去南京旅游了一趟,这些鸭子就被阿姨看上眼了。
虽然没有像直接喝血那样更加的凉爽快活,加了调味料的鸭血也是人间美味啊,金鳞在云岚的慈爱注视下忍不住就多吃了点。
她早就忍不住了,有陈云岚这个后盾挡着,谁还能阻止她吃血,谁还能阻止她!!
期间陈知舟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默默咽了下去。别怀疑,只要在陈云岚面前,他都是这样乖得简直不像话。他吃相慢悠悠的,细嚼慢咽,不像金鳞狼吞虎咽,菜桌上属金鳞一个人的战斗力最强。
金鳞吸了两回护士小姐姐的血,一直靠着吃水果等杂七杂八的东西转移注意力,不然真饿极了,看着一条狗都想伸出牙齿咬一口。
陈姨来这么一桌全血宴,金鳞怎么能扛得住。
等吃得饱饱的,金鳞就跟陈云岚一起去外边庭院散步,一边消化一边跟她咬耳朵说悄悄话。
为了避免秘密被隔壁的安斯艾尔听见,金鳞和陈云岚全程都在说哑语,幸好两人都是练过的,秒懂唇语。
原来,贝松·莱恩不是绿了安斯艾尔的那个奸夫,但陈云岚是真的不想和安斯艾尔过日子了。因为安斯艾尔真TM地混账,结婚第二天就跟一个学生妹搞在一起了,搞就搞,还真的不注意场合,被陈云岚看到了。
起初,陈云岚确实有些难过,甚至出现了轻生念头,这时,贝松·莱恩出现了。
贝松·莱恩不是普通人,正是吸血鬼的敌人——狼人族。
他自称和希尔曾经是朋友,但是因为狼人族和血族间的矛盾,他们站到了对立面,从此友情破裂。他愿意帮助陈云岚摆脱安斯艾尔的控制,条件是陈云岚愿意帮助他们恢复以往的友谊。
陈云岚和希尔求证过,贝松·莱恩说的确实是真的,甚至他们是十分要好的情侣。
听到这里,金鳞对于上帝视角已经无话可说,她总不能冲到陈中天和瑞克的面前指着那个贝松·莱恩说,快看,你们的爱情危机!谁知道会发生什么,金鳞现在真的有种想一锤子把自己砸失忆的冲动!
但金鳞更担心的是,陈中天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这时候,未来终于显示出它的深不可测,谁也不知道下一步命运的走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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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的事情瞒着蒋老爷子,金鳞还在屋里洗个冷水浴的时候,他就发来夺命连环 call,玛丽一直来催,金鳞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接了。
一接通,老爷子的声音就跟打雷似的。
“你这小孩怎么这么不听话?都跟你说了你不能离开医院,你怎么偷偷就回去了呢?是不是蒋砾那死小子跟你说了什么,啊,老爷子我是这样龌龊至极的人吗?”
金鳞讷住:“爷……爷爷啊,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你气死我了。当老头子我说的话是耳旁风吗?”
“就是龌龊。呸!“
那方突然一阵杂音,就听见老爷子又吼了一声:“你这兔崽子也是,惯得你无法无天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懂么?闭嘴!”
貌似是蒋砾。
金鳞握着话筒无语了,瞬间有灵光闪过,于是假装线路不好:“诶诶诶诶,怎么回事,我听不见了啊,爷爷?你听得到吗?滋滋滋……喂喂喂,出现杂音了啊喂,你们挂了?!嘟嘟嘟?”
她捂着话筒胡乱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然后干净利落地挂了。
诶,老爷子丑事败露还在垂死挣扎,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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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家大宅。
客厅。
“喂喂喂?!那死丫头居然挂了?”蒋三明不敢相信。
面前一对父子齐齐跪着,低头不语。
蒋三明做梦都想看到这样和谐的场景,但他没想到两父子居然敢瞒着他来一出狸猫换太子。
他这些年研究易学,八卦六爻也有些心得,今天下午心里慌得不行,连忙往医院那边打了一个电话确定金鳞是否还在医院,护士是被蒋轶给卖通了,蒋砾又善模仿口技,就这样把他给骗得团团转。
直到他接到一个电话,是位宋姓女子,自称是金鳞的姑姑,因着她出院了,想要她的联系方式。蒋三明这才知道,是自家出了内鬼啊!
“爷爷,你教我做人要清白,就要像小葱拌豆腐那样清白!”蒋砾有理:“你怎么能骗金鳞留在医院做筹码!”
“你知道什么?”
蒋砾一听,直觉爷爷心虚了,这时跟爹对了一眼,更有底气了,梗着脖子吼:“我说得难道不对吗?你敢说你老人家没有这样做吗?”
大门外边的阿姨们今天都挺稀奇这里边的场景,按理来说,蒋砾这小子两天不打要上房揭瓦,但是一向沉稳内敛的大少爷居然陪着蒋砾受罚,这可是罕见的一幕啊!
蒋轶想着情人说的兵法妙招“欲擒其人,必攻其心”,于是打算从内部入手,可以更好地巩固他们的父子之情。
当他闪着那双乌黑的眼睛向他求助时,不得不说,蒋轶心软了,反正老爷子也确实是有那样的龌蹉心里,就陪儿子闹一闹也无妨。
蒋砾有了亲爹做后盾,底气十足。蒋三明指着他你你你了半天,最后一甩手,恨气:“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们啊,还是太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