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芒安说:“我居无定所,上哪里养?”
陆岸想了一下,好像还真的是,她杭州扬州湖州这三州游荡的,真不知道往哪里养。
“养在民宿这里吧,每天都有房客来,不愁没人喂它吃的。”
“民宿这里原来养过一条小狗,我爸爸抱过来的。但是一个月就死了,你知道怎么死的吗?”薛芒安看他的眼睛。
陆岸摇头。
“被房客喂太多撑死的。”
陆岸咋舌:“小狗嘛,不知道饱,换条大一点的就好了。”
薛芒安依旧理性:“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狗的,民宿里的客人天南海北,有些人就讨厌狗讨厌到极致。就算养了它也要经常把它关起来,防止它乱跑,还不如不养。”
陆岸耸肩:“也是,养条哈士奇你们民宿就废了。你想看它照片吗?贼帅。”
陆岸说着把手机掏出来划拉:“它叫二踢脚,一天到晚跟个炮仗似的。”
薛芒安似乎是有些兴趣,凑过来看,只见一个狗头被卡在铁门里还在那里龇牙咧嘴,不由得笑了一声。
“原来你喜欢这个啊。”陆岸暗喜,找到话题了。
“我跟你说,这个狗 | 日的有一次直接从二楼往我身上跳,差点给我砸得胃都吐出来。还经常翻墙去邻居家打架,把人家家里的草坪全刨干净了。还喜欢打我的鱼的主意,有一次趁我不注意,直接跳进鱼缸里去游泳,给我咬死了好几条。”
薛芒安笑了:“你家里人怎么受得了它?”
“看它小时候长得可爱呗,就被骗了。现在长大了,想扔也扔不掉了。而且我发现,”陆岸说,“只要是我出丑和遭难你都特别开心。”
薛芒安收起笑容:“没有,你看错了。”
陆岸接着撸兔子:“我妈还养了只小香猪,给它吃得太好了,结果长到二百斤,最后送回乡下去了。我哥回老家过年看见了,又给它炖了。”
“你哥哥怎么这么能吃。”
提起他哥,陆岸不得不吐苦水:“他就是个禽兽,整天打我鱼的主意,跟二踢脚沆瀣一气,老是勾搭在一起抓我的鱼。”
“你养了很多鱼?”
“几大缸吧,还有些单独养的就装在小缸里,有些鱼比较凶猛不能混在一起养。对了,昨天顾承说这附近有条河,他想去拍照,我想去抓鱼,你能带我们去吗?”
薛芒安说:“自己导航去。”
“一起去呗,正好你去写生。”
“那边我画过了,再画没意思。”薛芒安拒绝。
“这次不一样,这不是还有我们在吗?你可以画我啊,上次不是说好了给我画肖像的。”
薛芒安问:“你能一动不动在那里给我画?”
陆岸犹豫了:“我还得抓鱼呢。”
“那我去干什么?”
陆岸咬咬牙:“行,你画,我不动。”
然后薛芒安就带着他们去了河边,这里是一个山涧,空气很清新,河水不深,但是地势落差比较大,所以哗啦哗啦的,激荡着水花,还挺有气势。
顾承安置好三脚架,薛芒安架好画板,陆岸扛着一根捕鱼网,各自开始忙活。
陆岸整个人都跳进河里了,河水比较浅的地方才刚没过他的小腿:“宝贝们,跳一跳,哥哥来了。”说着拿网在河里捞着。
还没等他玩尽兴呢,薛芒安就在岸边喊他了:“别动。”
“现在就开始画了?行吧,我就站在这里行不行?”
“可以,随便你站在哪儿,别动就行。看一下时间,一小时八百。”
陆岸笑:“好,你慢慢画。”
薛芒安倒是真不着急,拿笔就拿了四五分钟。陆岸一开始还兴致盎然,站得笔挺,保持着一个帅气的表情。但是时间久了就累了,站得松松垮垮,眼睛不停瞟着河里的鱼。
“别动。”薛芒安提醒他。
他连忙调整姿势。
顾承在一边看热闹,时不时怼着他的脸给他来一张:“我给你拍不好么,非得叫人家给你画,自找苦吃。”
“你懂什么,这叫艺术。”
薛芒安说:“闭嘴。”
“?”陆岸委屈,“连嘴都不能动吗?”
“正在画嘴呢。”
“哦。”陆岸抿紧了。
顾承凑到薛芒安身后看,画什么嘴啊,才寥寥几个线条,连个人样都没出来呢。于是幸灾乐祸地跑去陆岸面前逗他:“你这网用不上了吧,给我吧,我去抓鱼。”
陆岸抓得紧紧的。
顾承一用力给他手扒开,把网接过来,“哟吼”一嗓子跑去抓鱼了。
陆岸盯着他,眼睛都直了。
大概站了二十分钟,他是真的站不住了,就问薛芒安:“我能坐下吗?”
“随便你。”
陆岸如释重负,跑到石头上坐下,直勾勾盯着薛芒安。薛芒安今天没戴平光镜,眼睛里亮晶晶的,头发在太阳的照射下隐隐发紫又透着些许蓝光,如梦似幻。
“你挑染的紫色头发?”陆岸问。
“黑紫色,黑色为主,略微有点深紫色。”
陆岸说:“挺好看的,我以前叛逆的那会儿染过一头粉红色,然后被我爸追着剃了个光头。不过我觉得我染粉色还挺好看的,可能是我白,染什么都好看,”
陆岸坐着无聊,就接着说:“你有纹身吗?”
薛芒安摇头。
陆岸炫耀:“我有一个,你要看吗,特别帅。”说着就要撩衣服。
薛芒安说:“别动。”
陆岸蔫吧了,只得坐好:“纹的是我家二踢脚小时候的头像,在我腰上。”
“你纹了个哈士奇狗头?”
“是啊。”
薛芒安嘴角一抽。
“但是你们女孩子还是不要纹了,怪疼的。”
“我从来都没想纹。”
“为什么?”
“太傻逼了。”
陆岸:“……”
那边的顾承抓了条大鱼,正抓在手里扑腾呢,急忙喊陆岸来看,陆岸激动得一弹而起。
薛芒安凉凉说:“坐好。”
陆岸喊:“你拿过来我看看是什么东西。”
顾承抱过来,陆岸瞧了一眼:“大鲤鱼,没意思,经常能见到,放了吧。”
“放了干什么,烤了呗。”
陆岸拿眼刀扎他。
顾承乐得不行。陆岸是不吃鱼的,他号称是“昆山鱼王”,好玩鱼,就是不吃鱼。他嘴上说是不忍心吃,其实是小时候被鱼刺卡过,去医院才给他拿出来,所以不敢吃鱼。
顾承站在薛芒安后头:“画得不错啊,这鼻子眼睛太传神了。”
陆岸被勾起好奇心:“我看看。”
薛芒安在连个轮廓都没画好的画纸上又勾描了几笔:“坐好,最后才给看。”
陆岸就这样坐了两三个小时,坐得腰酸背疼,往后一仰:“不行了不行了,休息休息,下次再画。”
薛芒安也就不整他,同意了。
“画什么样了,我看看。”陆岸说着走过来。
薛芒安手快,直接给盖上了:“说了最后才给看。”
“行吧。”陆岸摆摆手。
顾承看手机:“画了三小时零七分钟,记得转账。”
陆岸巴不得,连忙掏出手机:“快,加个微信。”
“先记着,最后一次付清。”薛芒安说。然后把东西收好,看看天,“我们回去吧,吃个早晚饭,差不多能上山了。太晚山路看不清,那上面又没路灯。”
几个人回民宿吃完饭,姜雨安给他们把帐篷和一些必需品送了过来,叮嘱他们注意安全,又跟薛芒安说玩得开心,就走了。
把东西搬进后备箱,装了几件洗漱换洗用品,装了些吃的,就兴奋地出发了。
开了一会儿到了山脚下,没路了,陆岸把车停好,各自搬东西。
顾承扛着他的摄影装备,陆岸和季昭明各背了一个帐篷,薛芒安背一些吃的。
“得爬多久啊?”季昭明问。
“我们走近路,两三个小时左右,做好心理准备。”
季昭明长叹一口气:“这么久啊,这包又死沉。”
“妹妹,”陆岸揽他的肩膀,“你要是吃不消就跟哥哥说,哥哥背你上去。”
“滚!”
几个人一开始爬得还算轻松,这山虽然没有开发,但是来的人也不少,修了石阶,不算难爬,但是往后爬山路就陡峭起来,他们又每个人都背了挺重的东西,都开始汗流浃背。
陆岸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小风扇,举在面前滋滋吹风,现在太阳快要落了,山风一吹,倒也挺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