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君恩(5)

第6章 王妃

被当面拆穿,沈豁脸色灰败,摊在地上半晌没爬起来,抖着手委屈又愤恨,怯懦地抬起头,对上越陵凌人的目光却又自知理亏便只能默默地垂着脑袋抹眼泪。

越陵瞧着他那个倒霉德行顿觉气闷不已,余光瞥过还停在灵堂正位上沈阙的棺木又念他中年丧女便也不再多言,只缴了他手里那害人的东西也就作罢了。

因是得了青雪的提醒,沈员外次日一早便叫人将沈阙的尸体转移到了密室,灵堂牌位也一并撤下,整个沈家在外人看来也与往日毫无二致。

最终沈家还是决定隐瞒沈阙已死的消息,沈豁挑了一个和沈阙身形差不多的丫鬟扮上,到时候越陵自会派人保护,等寻到个好时机再叫她诈死逃出王府也就是了。

午间众人刚商议好了对策,门外便来了传旨的宫人。

沈豁携家眷在正厅接待候旨,来人是个挺精神的年轻内侍,一双笑眼叫人瞧着亲近,嘴里念着恭喜边和沈员外相互见礼。

沈豁却是一头雾水,不晓得他口中的“喜”究竟为何,直到接过圣旨才犹如被人当头敲下一棒,半晌不知该作何反应。

“沈员外?”那宫人见他这副模样还以为他是高兴傻了,笑着凑上前去,“沈小姐这是得了福气,王爷怜惜沈家遂请旨封了永宁王正妃。据说等大婚之后还要再行封赏,如今皇上给的嫁妆就有小十余抬,九王府也准备了二十抬。王妃此番必是要嫁的风风光光的,您也要早些准备才是。”

却不管那鲜少露面的永宁王爷为何要替沈阙请旨封妃,沈豁瞧着院中堆满的添妆礼已然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九王正妃的名头压下来沈阙便是永宁王爷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子自然是要光明正大的从沈家出去,若是得了诰命那必也是要入宫觐见的,可如今他沈豁要如何叫女儿死而复生光明正大的嫁进王府!

越陵听他说了原委也有些蒙,拿着手里的折扇敲了敲自己的下巴,微微皱眉,显然也是犯了难,哼哼唧唧的在屋里来回踱步。

“如今看来,这偷梁换柱的把戏怕是不成了。纵使大婚当日能瞒过去,可等到皇上召见的时候总不能也遮着脸,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瞒得过的。”他朝坐在一边喝茶的青雪努了努嘴,“你倒是悠闲,快些想想办法。不然这沈家几十口人怕是都要掉了脑袋。”

两人这几日相处下来,越陵对着青雪越发的不设防,他本就是个外放的性格,仗着那人一向温柔,对着他的时候也越发的不客气了,好在青雪似乎并不在意,略微思索片刻才缓缓分析道:“如今圣旨来的蹊跷,我们并不知内情究竟如何。其一,是皇上已经知道了沈家招亲的事有意打脸;其二,也可能朝中有人使了什么法子故意要给楼家难堪顺便把九王爷也送到楼家面前好叫他们相互撕咬最后坐收渔利。如今只有找到那个叫秋月的婢女方才算稳妥,如若将来真有差错也算是个人证。”

“你这话……这请旨封妃的事为何不能是九王爷自己的要求?”越陵瞧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

几大家族的利益牵扯和党派纷争一向说不清楚,青雪既能点出朝中党派之说想必也是略有了解。只是楼家向来军权在握,是各世家争相拉拢的对象,尤其是这楼思雨如今又成了炙手可热的状元郎,当下这番景象又怎么会有人故意去踩。

“那九王爷是个吊着半条命的鬼,本就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为了一个女子去得罪楼羡并不是明智之举,他也没有理由去与手握重兵的南江楼氏为敌。”青雪摇了摇头,无奈的轻叹一声,“只怕是叫人借了名头当枪使了。”

“那永宁王爷虽不敢说位高权重,可他到底也是皇上的幺弟,朝中权臣哪有人敢这样害他?”越陵自己说完了之后才反应过来,不可思议的盯着青雪,“不会吧……难道你的意思是皇上……”他摇了摇头,为之辩解道,“传言皇上因于其年纪差了许多,又怜他自小多病所以格外宠溺,又怎会如此?”

青雪只摇了摇头便不再多言。倒是那沈豁坐在一旁听的他们这样细细一分析顿觉生还无望,轻叹一声:“作孽啊,此番怕是天要亡我沈家啊……”

如果真是因为皇帝有意为难永宁王才设下的这个局,那么身处皇室和楼家之间的沈家必然是在两方都讨不得好,还要平白多出九王爷这个敌人。细算下来,确实没半分活路可走了。

“倒也没必要绝望到这个地步吧。”越陵最看不得他这样,颇有些嫌弃的白了他一眼,“闺阁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随便找个武功高些的丫头嫁进去哪个能知道是真是假?”

“你也清楚沈小姐是练武之人,故而她未必拘泥于寻常女子所遵循的陈规。”青雪提醒到,“且听闻小姐功夫不弱,一般女子怕是很难伪装的不露痕迹,我们怕是不可鲁莽行事。”

“可若是依着皇家礼数抬了轿子进去也未必不能叫我们冒险一试。”

青雪略略思索片刻,与越陵对视一眼,迟疑道:“我倒是也曾学过易容之术,瞒过一时半刻倒也不是难事。只是等到了王府亦或是入得宫去怕是要更加谨慎才行。”

如今已然蹚了沈家这浑水,越陵反倒什么都不在乎了,大义凛然的往边上一坐,对着青雪招招手:“来吧!”

青雪一窒,微微皱眉:“你当真要去?”

“也没有别的更好的法子了不是吗?”越陵拿扇子敲了敲额头,“总不好叫一个小姑娘白白为这事丢了性命。哪家的姑娘不是从小被爹娘捧在手里疼的?如此,还不如我这个男人去试上一试。再怎么说我武功比她们好,到时候逃出生天的机会就越大。”

“你倒是怜香惜玉。”

越陵仰着头朝他笑:“我是相信你。”

第7章 出嫁

择良辰选吉日,永宁王府终究还是派了八人抬的喜轿过来接人。轿顶子上镶着一颗小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就连四角的穗子都是金丝线系的,足见九殿下的用心。街面上虽是已经被戒严,可看热闹的依旧不少。

仪仗已经过来了,唢呐声越来越响,沈员外的心也抖得越来越厉害,可到底走到了这一步也没了别的法子,他就这么心惊胆颤的带着穿上喜服的越陵出来见礼,好在有盖头遮着,又有青雪的易容,倒也还算保险。

来接亲的是个二十几岁身材高瘦的青年,眉宇之间都带着冷冽严肃的气质,周身也散发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气息,可偏他又是笑着的,那笑容好像是春暖花开时节不甚刺眼的阳光,一点一点的融了他身上的寒冰,就这么叫人丢了当初那股想要退避三舍的念头。这人便是七殿下沈清和。

因是喜事,沈清和一身绛紫色的亲王礼服外头又罩了一层降红色的纱衣,腰上还拴着个玉雕的钱袋子,瞧着甚是喜庆。

他上前去和沈豁相互见礼,瞧着他脸色有异,还当他是舍不得女儿,故而笑容越发亲切:“沈员外不必拘礼,往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我九弟平日里也并不总是公务缠身,捡着他不忙的时候您自是可以常去看望弟妹的。”

沈豁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便要笑不笑的跟着点了点头应付过去了事。

沈清和笑着收了礼钱,送“新娘”上了轿又回来同他们寒暄了几句才离开。言谈举止之间每一步都做得恰如其分,叫人挑不出错处,如此也顺便叫那些原本还想着过来看沈家笑话再顺便奚落几句的市井之流也不得不闭了嘴。

待宾客散去,沈豁才摸了一把额上的冷汗摊在椅子上长出了一口气。

“只盼着越公子能平安才是啊……”

青雪换上一身利落的短打,站在边上跟他辞行:“在下本也是要往南去办些私事,巧遇沈家这桩事因此才逗留了许久。如今也算是了结了,我也该走了。”

沈员外倒也大方,送了他些许干粮让他好在路上充饥。可等到对方走后他才似乎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

“往南去,往南……往南……那是甄家的地盘啊!他一个不会武的文弱书生可怎么敢……”

倒也不怪老员外怕的魂不附体。只是这西川甄氏虽也算得上是高门大户,蒙祖上阴德如今的家主也混上了个文昌公的名号位列朝堂拿着国家的俸禄,可他们走的并不能算是正经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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