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双气极了:“胡说!表哥怎会喜欢你!我与表哥相处多年,自小一起习字、看书、玩耍,我们之间才情谊深厚、真心实意!他不可能喜欢你这等村野丫头!”
曲高阳泪眼摩挲:“表姑娘,感情之事向来微妙。你对楚公子情根深种,可他对你并无意,你也勉强不来啊。”
“不,不是!你这张烂嘴臭得很,我要撕烂你的嘴!”
她叫来会功夫的侍女,要将曲高阳的嘴撕烂。
曲高阳心里好忧伤,她才是毁人姻缘要遭天谴的那位,这不,报应立马来了。
她跑回去寻求阿星的庇护。她不会武功,花于飞给她做的飞镖早已用完,面对习武者,她的抵抗力为零。
“阿星,若你护她,我与你势不两立!”唐双不顾颜面,声嘶力竭地吼阿星。
曲高阳心里感到些许孤立,阿星与唐欢更熟,定不会帮她。说到底,她是一个外来者,她面对的是别人一家人。
啊,都是幕后那位坏人致使的,最该遭报应的是他!
她未被唐欢的丫头擒住,楚晔来到西院里。
楚晔将曲高阳护在身后,凉凉地看唐欢:“不是让你莫要惹事生非吗。我管不了你,等会儿你带着你的丫鬟,回琅琊山!”
他温柔地看一眼身后的曲高阳,对唐双道:“她是将会成为你表嫂之人,你怎能对她如此无礼!”
唐欢哭得伤心欲绝:“不是,表哥你骗我,你怎会喜欢她一个山野村姑!”
楚晔目光骤然凌厉:“我若喜爱她,她是皇孙贵族我爱,山野村姑我也爱!若是不喜,天上仙女我也不爱!”
唐欢泪珠瞬间停下,痴痴地望着他,痛彻心扉地道:“那我怎么办?”
楚晔闭眼,再睁眼:“休做痴人,你的终身幸福自有姨父姨母替你把控!”
唐欢被送回家,楚晔心里似乎也不好受,神色不虞地盯着她。
曲高阳心里发毛,往后退。
若说此事里头最坏之人,当数他,辜负表姑娘一片痴心,“唐姑娘人其实不坏,至少对你是真心的,你如此错过,太过可惜。”
楚晔目光冰凉地睨视她:“我的事不用你教,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解决完她,该轮到你了。”
她还有何事她忽然想起藏宝图。
当真狡兔死,走狗烹!她当时怎就不记得!不能轻易送走唐欢的,否则她会成为兔死狐悲之人!
她咬着牙,楚晔目光凌厉:“怎么,记起你我的恩怨来了?”
上次他让花于飞去劫她,谁曾想,连花于飞都失利。
如今,花于飞已被他发配去边塞干苦力去了。
他亲自抓到她也是好的,至少可用她来回绝他表妹。他与表妹委实不合适。
他绕她走一圈:“我也不逼迫你,你何时想好将藏宝图与钥匙还我,我找到它们了便放你走,往后你是生是死,皆是你的自由。然而你一日不交出它们,便一日待在西院里。你想待到垂垂老矣,亦是可以。”
藏宝图、藏宝图,这些人想宝藏都想疯了。
她可不信,他们觊觎它却不是为了他们霍乱天下的野心。
世道乱则民不聊生,她没有藏宝图!
“那你放我在西院吧,我觉得这儿挺好。”
楚晔怒火中烧。他就知会如此,当日在悬崖山洞,她可是宁愿发热致死、饿死,也不乞求他。倔强得很。
他将手上的跌打损伤药捏得粉碎:“很好,有骨气。夜大!将她锁在西院!”
“遵命!”
还说喜爱她呢,她就知道定不是好事,呸!
后悔极她了,她不该气走那位表姑娘的。
果然坏人会遭报应,她的现世报毫不含糊地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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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星也不大爱搭理曲高阳。
曲高阳如今问她十句话,有九句话她都是不答的,剩余的那一句话,大多只回答一个“嗯”字——气煞她。
不答便不答,她还求着她答应不成么?
今日,她在房里百无聊赖地绣花,阿星来到她房里:“曲姑娘,少主有请。”
她说是绣花,其实是拿筷子蘸水,在布料上描摹刺绣。他们连针线都不给她。
她曾在书里看过一种酷刑,名为“声刑”。即让你处在一片无声天地中,让孤寂一日一日侵蚀你的心,最终受刑之人不堪折磨,精神崩溃。
她觉得楚晔给她的待遇与“声刑”无异,竟连副刺绣解闷用的针线都不给她。
好在她是不与别人作乐,自个儿也能找乐趣之人。
“他要见我作甚?放了我?好啊好啊,咱们去!”她兴奋地去楚晔书房。
阿星摇头:“待会儿,少主问您什么,您便答他什么。如此,少主不会生气。”
哼,他生气,她还生气呢!
“我知道的便答,不知道的如何回答。”
她们在书房外走廊说此话,楚晔在书房里听闻了她的声音。
他挑眉盯着她:“看来你还未想通。”
他盯她的眼神满是不客气,她心底颤了颤。
此处皆是他的势力,她与他相斗,无异于以卵击石。她会死得不声不响。
她还不能与之硬碰硬。
“我还未决定好,等决定了,自会告知你。”
楚晔被她磨得快无耐性。
他原要等她,然而已一个月过去,她那里仍未有动静。他也有其他事要做,不能一直耗着陪她。
“何时会决定好。”他的目光几欲在她身上烧出一个洞。
她艰难地咽口水:“也许一两三四天,也许五六七八天……”
“阿星,把她拉下去,等她招了再拉回来!”楚晔气急败坏。
“是!”
她惶惶然地被拉走。
第二十章 悉听尊便
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曲高阳趁阿星睡着,偷溜出西院,到了西侧门的墙根。
也不知墙后是何等风光,是否可以通往外头。她不能坐以待毙,得设法自救。
她窝在墙角挖土,挖出一道浅槽,将梯子的脚端定好。
她能找的资源有限,只能简陋地搭一个梯子。她要借梯子爬到墙上去。
她爬上墙头,对面墙头却坐着个楚晔。
他打量她:“你当我的人都蠢不可及,让你一个梯子便越狱啊。”
他所在的墙与她的墙之间是道巷子。然而巷子是死巷,巷口两端的门都被锁住了,通不到外头街道。
她跑不出去。
她盯着地面:“谁知是否为蠢人呢,但总得试试,万一他们是呢?”
楚晔坐于墙头,靠在房檐上:“看来,我就得让阿星将你锁在房里,连房门都不让你出,把窗户也钉死了,遮上暗布,令你暗无天日。看你还敢跑!”
他咬牙切齿,曲高阳捡起墙头的一块石子砸向他。
奈何她力气不够,砸不到,“哪天我若发迹,定第一个向你寻仇!”
楚晔将视线从石子上收回,目光陡然凌厉:“放肆!我看你是活腻了!”
他大鹏展翅,轻点墙头,飞至她身边,将她推落在地。他将她踩在脚下:“你奸猾得很,心胸狭隘。竟还说要向我寻仇。我现在不如废了你,看你如何寻仇!”
曲高阳咬咬牙,别过脸,不看他。
左右不过是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让她放弃藏宝图而求生,是不能够的。
“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有本事你别啰里啰唆!”她就赌他不敢杀她。
至于他为何不杀她,她不知,只知他似乎不想她死。
楚晔头疼地揉脑袋:“我若出损招,也都是你逼的。你若要怪,便怪你自己!”
他将她扯到书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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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晔从书房抽屉里拿出一个瓶子,倒出一粒药。
曲高阳见状,惊恐地往后退。
他抓住她,捏住她的下巴,掐开她的嘴,把药丸塞入她的口中,并将茶壶的茶往她嘴里灌。
曲高阳吐不出药,生生咽下去。她扣喉咙想呕吐出来。
此人简直是混蛋:“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楚晔也没好脾气:“七日噬心丸,专门为嘴硬的囚犯准备,看他们招不招!”
逼她她也不招,打死也不招!
他似乎从她龇牙裂目的神情中猜出她所想,睥睨道:“七日后,中毒之人若不服下解药,便会受噬心之痛,抓挠全身,并最终皮肤溃烂而亡。”
他勾唇一笑:“相校于死,此死亡过程更令人痛苦,生不如死,欲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