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破天,她也不会听她的!今日她让她不痛快,那么她也别想痛快!唐双呼喝:“阿星,让开,否则我连你一起办!”她瞪一眼画棋,“还不利索地将她扔到池塘!”
曲高阳转身,在墙根里刨几下泥土。
唐双见她竟敢躲开,携画棋跟过去,就要将她抓起来,扔进荷花池沉泥塘!
曲高阳起身,将手里的东西扔到唐双身上,唐双瞬间尖叫:“啊!啊——”
原来曲高阳将一条蛇扔到了唐双怀里,蛇身沿着她的脸掉下来,砸到她手中。
唐双是闺房姑娘,何曾碰过蛇?她尖叫一声,翻白眼晕了过去。
画棋惊叫:“姑娘!”她扶住唐双,瞪着曲高阳,“你伤我家姑娘,找死!”
她们都要将她扔进池塘了,她难道还对唐双笑脸相迎不成!
曲高阳道:“墙根那儿还有一堆蛇,你和你家姑娘,可还要?”
画棋头皮发麻!
她扶着唐双赶紧跑。
曲高阳拿起树枝,将之前扔出去的那条草花蛇,又挑回洞穴里。
她的头皮也发麻的。正因如此,她才会觉得唐双也怕蛇。打人打七寸,看唐双以后还敢来找她的麻烦!
幸好是条小草花蛇,且如今寒冬腊月,蛇尚在冬眠中,否则,她也不敢碰。
阿星皱眉不悦地看她:“曲姑娘,你吓到我家表姑娘,今日过分了。”
曲高阳想着她还在别人家屋檐下,今日得罪主人家,恐怕往后日子不好过。
她惶惶然道:“阿星,你可得保护我,不然我经不起你家表姑娘的折腾,很容易就挂掉的。我若挂掉,你也不好向你家少主交代。”
阿星哑口无言。
楚晔刚回来,夜三道:“少主,表姑娘在外头哭着要见您。”
夜三刚说完,唐双风一般地冲进来,趴在他书桌上哭:“表哥,你得替我做主!西院那位姑娘,竟把蛇扔到我身上!她蛇蝎心肠,你要替我讨回公道!我都快被她欺负死了!”西院的姑娘,指的便是曲高阳。
楚晔素来对这位表妹十分头疼,她过于蛮横跋扈。她是姨母之女,他自小在外祖父家中长大,与她的感情自然也深厚些。然而他只当是她是妹子。
他挑眉看她:“你没事去招惹她干嘛?”
她是最小肚鸡肠、奸诈狡猾,还不顾礼义廉耻、厚颜无耻之人,他表妹能在她手里讨着好,那才是件稀奇事。
唐双心里好委屈,表哥不仅没说帮她讨回公道,反而责怪她去招惹别人!
她哇哇哭道:“我去跟她打招呼,想认识她。谁曾想,她欺人太甚,出言不逊,且用蛇捉弄我。表哥你看,这便是她不仅用蛇捉弄我,且对我动手的证据!”她撸起了袖子,给楚晔展示手臂。
夜三早已背过身,楚晔用书砸她的手臂:“放肆,大庭广众之下挽袖,成何体统!”
唐双被砸到双手,衣袖也滑回原位,然而书砸疼她了。
她哭得更凶:“表哥你不帮我,那我便让她欺负死好了!反正父亲母亲也不在我身边,我是没人撑腰之人,活该孤苦可怜!”
楚晔咬牙:“那么我即刻命人送你回琅琊山,到姨母姨父身边!届时,你可以逍遥恣意,无须孤苦可怜,万事有他们替你做主!”
“不要!”
她好不容易才从家里跑出来,缠上表哥的,怎能回去!
说什么她也不回!
他气恼地瞪她:“倘若不想回,便安分一点,不要惹事生非!”
唐双跌坐到地板上。
从小,她这位表哥是最拧的,比外祖父家的其他几位表哥都拧。他所决定之事,轻易不做改变。
他说可能将她送回父母那儿,便真可能如此。
他虽然素来也疼她,然而并非如男子对女子一般疼爱,是如父兄一般,有关心却也严厉。
可她才不要当他妹子!
“表哥你放心,我绝不给你惹事生非!”她举手对天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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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双退下去,夜三将那日她们起冲突之事一一向楚晔禀明:“表姑娘到西院找茬,她们几言不和,表姑娘命画棋把曲姑娘扔进池塘里。曲姑娘不知何时发现她那院子墙根处有蛇,从蛇洞里掏出蛇,扔到表姑娘身上,表姑娘吓晕了过去。”
“曲姑娘还说……”
夜三停顿,楚晔挑眉看他:“她还说什么?”
“她说,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她是不要脸的,准备追少主你,且少主你会被她手到擒来。”初听此言,他相当震惊。此女真勇士也,竟敢打他们少主的主意!
楚晔脸色一黑:“你对院里人传,说我心悦她已久,故而一直把她放在西院里,不放她离开。”
夜三如遭雷击。
楚晔思忖道:“左右双双对我有些不该有的心思,这次我令她彻底死心。”
夜三想起唐双的娇蛮无礼,瞬间同情曲高阳。他拱手作揖:“领命!”
第十九章 斗智斗勇
曲高阳近日深受唐双所扰,苦不堪言。
唐双不敢再亲自找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怕死了曲高阳。
她如今每见到曲高阳,都能想起蛇,瘆得慌。
曲高阳屋里的炭火第五次断供,她皱眉问阿星:“你们家历来如此招待客人?”
天寒地冻,她没有炭火,可是能直接冻成冰人的。
阿星面露难色:“姑娘,您并非不知,您与表姑娘起了龃龉。表姑娘下了命令,不让内勤给您送炭火。您相对于表姑娘,当然是表姑娘的话更受内勤重视。”
“且您最近最好莫去招惹表姑娘,表姑娘近来恨不得等您出院子,伺机伤害您。您好自为之。”
“她已给我使如此多绊子,断我的饭,给我馊食,不让我打热水洗澡。如今都已第五次断我冬日炭火供给,她还想如何!报仇也该报完了!”曲高阳愤然道。
阿星摇头:“姑娘,您不曾到院外,有所不知,他们说……”
“他们说什么?”
“他们说,少主喜欢您,因此将您安排在西院,不让您离开。他们说您是少主心爱的女子,故而一向不近女色的少主,才会破格留下您。”
曲高阳怔愣:“哪家公子喜欢姑娘,会让她刀口舔血,把她置于风口浪尖而不管的!我自打在此,见过你们少主么!”
阿星摇头:“我不知,无从判断。那些话也是夜三告与我知的。”
夜三是楚晔的随从,这点她从阿星口中听说过。
这些人十分奇怪,有许多消息皆不对她保密。他们甚至想法设法让她知道,生怕她不知似的。
“你们少主究竟人在何处,我何时才能见到他?”
“不知。”
“那我能否离开?我要走。”
“不能。”
曲高阳皱眉打量她:“你们到底意欲何为?”
阿星摇头:“不知。”
“请替我向你们少主传话,他若想指使我办事,请赶紧告知我。否则我若生气,便不办了。而且,你家的待客之道过于奇葩,我在你家待得艰难啊。”
夜三将她的话,悉数带给了楚晔。
楚晔勾唇,挑眉笑:“你去告诉阿星,说我们无事要她办。还有,她既嫌弃环境不好,便让底下人将她的物什用品,一应调到最好。记得要比双双的好。”
夜三作揖得令:“是!”
第二日,大院里的所有人皆知,他们少主对西院的曲姑娘恩情深重。少主知她受了委屈,把她的吃穿用度一应调得高人一等。早上,那些物件一件一件往西院里抬,可是从巳时抬到午时,方才抬完。
曲高阳心里犯怵。她莫不是哪里招惹到他,令他打算“欲想毁之,必先予之”?
若当真如此,她处境危矣。
她还未过上几天安稳日子呢。
然而,她要过安稳日子,也不靠他过。她想办法自给自足。
唐双打上了门来。
她命人把西院的门拆了,凶狠地对曲高阳道:“你要如何才肯将表哥还给我!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你一个出身卑微之人,配不上他!若你不想知晓一百八十种死法的滋味,最好离他远点儿!”
强宠集身、众矢之的、万箭穿心,曲高阳此时似乎明白楚晔的目的。
他当真坏得很!
然而她若不帮他解决这位表妹,他似乎便一直这般晾着她了。
曲高阳捂着脸哭道:“呜呜,我与你表哥心意相通、真心相爱。棒打鸳鸯会遭天谴的,还请表姑娘手下留情,莫要拆散我与楚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