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高阳跳起脚,抓起拳头对他一阵疯打:“啊啊啊,你这个变态,就是个癫狂的折磨人狂魔!”
楚晔想回手,可他又不能打她,只能抓住她两只手腕:“因此你识相地便把藏宝图与钥匙还我!若还我,我让你离开!”
曲高阳动弹不得,也不想动弹,冷笑道:“不还。七日噬心丸也挺好,我与它一起过!”
楚晔将她绑到椅子上,用绳索困住她的手脚。
他真快被她气炸了:“那么你也别挠,待毒发之时,你便尽情痒着!”
他转身:“顺便告诉你,服毒之后,每隔一个时辰,毒便会毒发一次。之后愈发严重,直至身亡!”
他拂袖离去,曲高阳在背后喊他:“奸恶歹毒的男人,没人性!”
楚晔怒火中烧:“希望过了今日,你还有力气与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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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高阳觉得她身上快痒死了,几乎击溃她的精神。
这到底是何路剧毒,她不知是否还能坚持下去的。简直要让她开口求饶。
她满身大汗,楚晔揉着太阳穴在她跟前:“说,藏宝图与钥匙究竟在哪儿!”
不知道。
她虽没什么骨气,但也是知道何事能做,何事不能做的。
她闭口不言,楚晔怒不可遏:“别以为我不知你是谁!”他的丹凤眼一眯,目光剜在她身上,“你是曲高阳,曲家家主的女儿。”
她满脸震惊,他继续道:“你离家出走久矣,难道不担心令尊令堂之安危?我告诉你,令尊令堂上了京城,被软禁在驿馆里。我能救他们。若你将藏宝图与钥匙还与我,我可将他们救出。”
曲高阳惊魂未定:“我父母何时入京?”
“去年七月下旬。”
若此事为真,之前她遇到三哥曲景阳,为何没听三哥提起?
她鄙夷他:“胡说,我家家规明令禁止曲家人入京,我父母何曾进京。你诓我是无用的。”
他嗤笑她:“你那时被封为雍和县主,他们代你入京谢恩。”
他提及县主,她心里猛然惶恐不安。
“即便诚如你所说,他二老当真入京,那也无事。他们绝不会如你所说的被人软禁于驿馆。我家人定会解救他二老。”
她倒是不笨,然而,他不会遂她的愿。
“不,曲家人未能救出他二人,反而曲家人因此损兵折将不少,吃了大亏。不然你回家看看,看你是否少了哪位哥哥弟弟?”
曲高阳瞬间泪目。
她呆若木鸡地瞪着大眼,泪珠哗哗地掉落。
身痒无比、疼痛难忍都不足以让她掉泪,如今她却掉了泪:“你胡说!你肯定是为了骗取藏宝图与钥匙,在诓我的!”
她不是金刚女人,不会哭的么?为何突然就哭了!楚晔烦躁地朝她吼:“不如我送你回曲家,让你亲眼目睹!”他侧身,冷笑道:“然而我不会将你放回去,你看一眼可又要回来,直至交出藏宝图与钥匙为止。”
她不要再守了,天下乱与否,与她何干!
她的血亲亲人才是她的生命之重。
“你放开我,我告诉你。”
楚晔盯着她。他吃亏多次,不会再轻易相信她:“你又在打何主意?”
曲高阳歪脖子,用颈间磨脸,挠痒痒:“倘若我将藏宝图与钥匙交予你,你必须得送我回家。”
他半信半疑:“我言而有信,说到做到。原只想放你回去,但看在你我家中有旧交的份上,我答应你,命人送你回去。”
他解开曲高阳绳索。
曲高阳身痒无比,可怜巴巴、泫然欲泣地望着他。
“收回你的视线!”他将帕巾扔到她的脸上,盖住她的眼睛。
曲高阳猛然扯下帕巾,双目如刀锋般地剜向他:“将解药给我!”
他原也想拿解药给她,但他不能急。他一笑:“你先告知我东西的下落,我命人前去取。我拿到东西,并验明它们真伪,你才可能得到解药。”他可不会忘记她的奸诈狡猾。
曲高阳快哭了,那她还得忍多久。
她坐到地上,哇哇地哭:“不行,我受不了的。到时没等你的人将东西取回,我便已死翘翘。哇——解药,给我解药!”
她得费好大的意志力,才控制住手,不去挠身上。
楚晔被她哭得心烦气躁,眉头紧蹙:“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看你硬气得很,不会被它们所折服。”
“你才硬气,你才不会被它们折服!”她怒目而视他,眼含热泪,“你硬气,你全家都硬气!”
“闭嘴!”楚晔气炸地吼她,她乖乖闭起嘴。
闭就闭,谁怕谁。
一会儿,他们都已冷静,楚晔半眯眼地警告她:“告诉我,东西现在何处?”
曲高阳支支吾吾:“在苏城西阊门外十里地的妙利普明塔院。总之你的人到寺院,进西侧门,左拐,往北走,在西北角的殿里找到最小的弥勒佛像。东西就在佛像底座下方。”
楚晔盯着她,咬牙:“你最好不要欺骗我,否则我便让你一直痒着!”
她仰头大哭:“我不骗你,我还要解药呢。”
他被她哭得头疼,从未见过一个女子如此泼皮耍赖:“我命人即刻去取!”
“取之前,先给我解药!”
“不行!”
“哇——哇,没天理,不让人活!”
他额头青筋暴起:“先给你半颗,待取回来,验明其不假,我再给你另半颗。”
“好吧,有总比没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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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三很快去将东西取回。
这一日,已是曲高阳即将毒发的日子。
“另半颗解药给我!”她向楚晔索要解药。
楚晔盯她伸来的手,转回视线:“不急,还得验明你东西的真伪。”
她心惊胆战:“这如何验得?难道我还要等你寻得宝藏,才能服那半颗解药?”
那时她就变白骨一堆了,还回什么家!
楚晔用书砸下她的手,她收回了手,他背过身:“我自有简便之法验明。”
夜三将验后的藏宝图与钥匙呈给他:“少主,钥匙是真的,藏宝图也并未发现作假的痕迹。”
曲高阳挑眉看他:“看吧,我说没骗你!”
楚晔瞪她:“你的信誉在我这里全无。我不信你。”他并未忘记,她当初是如何扮弱骗他,伺机偷走藏宝图与钥匙的。
夜三第一次见到自家少主如此与人抬杠……也顶神奇。
“夜三,将解药给她。”楚晔思考半会儿,终究道。
第二十一章 刮目相看
三年后。
四月的江南,草长莺飞,桃红柳绿。
近日,天下起绵绵细雨,清风柔中带着凉爽,气候宜人。
近两年,江湖上出现一股神秘新势力。它如同这四月的风一样,无处不在,却又令人无法捉摸。
例如,半年前,周庄首富——沈员外,全家遭受厄运。沈家一家老小被列入斩首名单,江湖杀手组织扬言要灭他家门。
然而杀手们夜潜沈家,要将他家血洗时,沈员外阖家早已人去楼空,连家产都不剩下。
屋里只留下一张字条,告知杀手不要再追杀他们,否则他们的组织将被反侵。
又例如,前年,扬州钱塘郡孙太守,举报其上司徇私舞弊、贪赃枉法,最终被同僚陷害,他遭到贬谪。
他下放到下一层的县,谪迁知县。他们全家人却在半路遭毒手,被围剿。
后来据说有人救了他们,他们全家平安地到达县里,孙太守如期上任。
还例如,去年,江湖中疾风骤雨,有个叫“灵月宫”的门派,被其他众门派围剿。
灵月宫眼看要覆灭。那时有人出面调停。其他门派之人受调停后纷纷离开,灵月宫并未被屠杀。
江湖避免一场元气大伤,人间也避免一场浴血的干戈惨剧。
因此江湖中有人认为,诸多不寻常事件背后,定有人操控。操控之人却始终不为人所知,这股力量必定神秘而强大。
他们猜的都是对的,确实有如此一股力量。
曲高阳脸上画了两撇胡子,打扮得花里胡哨,走进当红的乐坊大门。
乐坊妈妈看到她:“哎哟柳公子,可把你盼来!今日还是老位置,叫牡丹?”
乐坊妈妈摆着绢帛手绢,眉开眼笑地迎上去,声音清亮地招呼她,却在靠近她时,低声道:“牡丹今日有事要报。”
曲高阳摸一把胡须,调笑地捏了捏乐坊妈妈的脸:“还是妈妈深知我心。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