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简拿了盘子正中间的那颗,咬上了一小口,这时候他满脑子想着的是叶离的那句:吃当然就要吃中间的那颗,这样别人吃哪个都是陪衬,你以后也都要围着我,捧着我,暖着我,知道了吗?
栾简想起叶离的傲娇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流珠着急了问:“公子,好吃吗?”
栾简:“是,没错,中间的好吃。”
流珠:“公子,那我把这给您放在屋子里吧。”
流珠刚要进门,却只见栾简快步退了回去,挡了门说:“不必了,拿回去吧。”
流珠刚要说什么,一个哎字出了声,只见栾简便紧闭了屋门。
屋门一闪,流珠看到了栾简侧墙上的一幅画像,没错,这正是栾简昨日烦闷时所做的单邑云的画像。
流珠见状便回去了,栾简多少吃了点,回去也好交代。
流珠刚踏进单允的房门便被单允抓了过去。
流珠从未见过如此激动的小姐,顿时不知道该不该告知她实情。
单允:怎么样,怎么样,简公子吃了吗?他说好吃吗?
流珠:栾公子说中间的好吃。
单允:中间的好吃?明明都是一种糕点啊。那他还说什么了吗?
流珠:没有。
流珠看着单允失望的眼神,又说:可能简公子并不是这地方生长的人,口味不同也是有的。
单允:那你说他喜欢什么呢?
流珠:这个,小姐,七日之后是二公子的生辰,想必是要大宴的。到时候……
单允:到时候,我们看他喜欢吃哪个就好了。
单允满脸开心,敦敦实实的一个胜利的手势。
单云屋内
这边单云刚刚吃了饭,便只见单允一路小跑,满脸邪笑地跑了过来。
单云:你说,你快说,什么事儿?这脸都憋得变形了。
单允:我可爱的单云儿弟弟。
单云肉麻地从凳子上起了身,说:你好好说话,我这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就差把刚吃的饭再吐出来了。
单允收起了谄媚说:七日之后是你的生辰,想吃什么?我出银两,在最繁荣的回车巷给你定个大大的包厢。南起城南街,北起学步街,想吃什么尽管跟你姐姐我说!
单云见一向不记得自己生日的单允这时这么主动,想其间一定是有什么蹊跷。
单云:你是用到钱了,趁这次大捞一把吗?
你是胭脂首饰短缺了,再购上一批吗?
还是……还是,你看上哪家的……布料了,要置办衣裳?
单云的这一顿猜测,单允站在屋正中间一声都没敢吭声。倒是这最后一猜,吓得单允一身冷汗,还以为是要被单云猜到了,结果还好是猜到了别处,一颗慌张的心算是沉了下来。
单允:不是,以前是姐姐我记性不好,这次好不容易记得了,弥补下以前的多次的错误,然后想到万一以后嫁了人,近了还好,要是远了想回来也是难啊,生怕这是最后一次给我亲弟弟你过生辰了呢。
单云:什么最后一次,说的跟我吃完这吨饭,就驾鹤西游了。瘆不瘆人。
单允举着右手比划着,刚要说什么,被单云打住了。
单云:好,好,好,你说了算。
单允:真的?
单云:真的。
单允:那你叫上栾公子,我叫上邑云妹妹,人多了热闹。
见单云答应了,单允兴奋地跑出了单云的屋。
爱情的力量,一个未出阁的大小姐疯疯癫癫的跟个二愣子一样。
单云在背后喊着单允慢点儿,单允头也没回,高举了右手示意知道了。
单云忍不住内心喜悦,觉得对亲姐来说,自己是多么的重要。开心的,都让人不忍心告诉他实情。
这些日子,栾简和单邑云各有心思。
正如拒霜和叶离一样,各自揣摩着自己的、对方的小心思,却又不敢明说、明问,生怕这本是可以长相厮守的关系一下子到了不尴不尬的境地。
栾简时常对着单邑云的画像忍不住想问:你究竟是怎么样的心思……
单邑云时常对着自己刺绣上的木芙蓉忍不住说:他可是单允的心上人……
七日,说快也快,转眼便到了。
中午,在府里和单氏吃了饭便是各忙各的了。
单云找来单氏派人送来的新做的衣服,只见套套丝绸布料,颜色端庄贵气,定做的衣服,穿上自然十分合身。单云最后定了这套水墨蓝的长衫,透着天空的灵动又有着海水的清透,再配上黑色的腰带,系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白玉在腰间,虽是白玉却透着股青色。配这身衣着正是绝美了,虽是颜色重了些,显得成熟稳重了些,却这不正是万千少女的梦中人的样子么。
单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倒是有些被自己七尺男儿的身形给迷住了。
这边,大夫给栾简查看了伤口。
大夫:公子伤口已经长出了新肉,恢复的快完全好了。
大夫:公子用的这几味草药,虽山上处处可寻,但这配在一起便有了治愈剑伤的奇效。本是至少半月才能好转的伤口,这才十日便就好的差不多了。这配方可是哪家医馆得来的?
栾简顿了顿说:是一位学医的朋友。
大夫:那也是一位奇才了。
大夫:添加了一味消炎的草药与酒水相冲,这几日切记不要饮酒。
大夫收拾了药箱,栾简送大夫出了门。便见到单云身边的随从,疾跑了过来。
男丁:公子,我家少爷请您过去一趟。
栾简以为出了什么事,便也随着一路小跑过去了。
刚进了单云的屋子,便见单云手里掂着一套水湖绿的丝绸男衣,做工精致,配上一条白色的腰封,简直清凉,正配这晚春。
栾简喘了口气,说: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单云倒是大喜说:今天果然是好日子,这么多人为我着急了啊。来来来……
单云说着便拉扯着栾简去换衣裳。
栾简:这还有下人在,不要拉扯。
还是头一次见栾简换了脸色,竟有些泛红了。
单云看着下人一眼,使了个媚眼戏谑地说:下去,我们要拉扯一会儿。
栾简看着单云,想着这小子今天是脑子烧坏了吧。
不一会儿,栾简换了衣裳走出来的那一刹那,才知道什么是没有词来形容,连‘好一个男子世无双’也难以表达眼前人的俊朗。
单云眼睛都看直了,顺手又拿了一枚剔透的羊脂白玉配上,只见这玉圆润,晶莹剔透却又低调,正添了一丝高贵。栾简见平时不喜欢这些乱七八糟臭显摆的东西,便伸手想摘了去,握在手里时看到这玉佩恰好刻着芙蓉花的雕花,栾简愣了神。
单云拍了下栾简的肩膀,说:这玉是不是很好看。这可是疆域国土上来的朝贡,后来我爹守卫有功,可是赵王赐的。
栾简轻轻摸着上面的雕花,说:好看。怪不得她这么喜欢。
单云:谁?谁喜欢?
自言自语的栾简被单云这么一问回了神,但倒也十分冷静,说:没事。
这时,只见流珠走了过来,说:少爷,马车备好了。
眼见到了和单允约好的时辰,单云也顾不得多想栾简的答非所问。
流珠在前,栾简伴着单云在后,朝府外大门走去。
栾简一路上顾盼着,左右也不见单邑云,顿时,有些失落了。
只见这时,轿子里的单允撩了帘子不耐烦地喊着:我们等了有些时候了,单云你这个老墨迹。
单云加紧了脚步,栾简倒是不急。
单允看清了一身新装的栾简,语气顿时温柔了起来:栾公子,今日马车出了远门,只剩下这两辆,只能委屈你和单云坐这一辆车了。
单云疑惑地看着栾简说:难道上次郊游我们不是坐的一辆车吗。
栾简刚要踩上马凳,只见单允所坐的马车帘子被风一吹荡起了半边帘角。轿子里单邑云侧脸显露出来,恰有一丝掀盖头的意思,栾简心里乐的开了花,一脚登上了马车。
来到回车巷里最有名的酒楼,进了包厢坐下,这里倒是出了名的速度,不一会儿菜就上齐了。
足足七七四十九道上等菜,天鸟水鱼海虾虫蚌,色香味,样样俱全。
单云上了正座,右边坐着单允,左边坐着栾简,而男女有别,单邑云挨着单允坐下,一张圆桌,倒也是和栾简挨着,只不过中间隔了四个空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