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化龙的鱼(68)

无崖甩开她的手,冷声道:“与你无关!”

云舞暴跳如雷在掩饰自己的情绪近乎咆哮道:“我是你的道侣,怎能无关!”

无崖一睁转过脸去看她,脸上结着冷霜眼中啐着冰,云舞吓得后退几步,张嘴欲言但被他的目光生生逼了回去。

“妄想!”

无崖放出两字,头也不回快步离开。

云舞就傻站着看着他离开,心中无比的痛苦,她天之骄女,怎么比不过一只妖?

“爹,明明是大家默认的事实,他为什么这样对我。阿爹不是已经和他说过了吗?他不是默认了吗?为什么这样不给我脸?”

云霄子抚摸着她的背,轻声说道:“他会回来的,你始终是他最好的选择。”

“那只妖呢?”云舞抬头望他,一双大而水灵的眼睛,充满无限的天真,又夹着怨恨。

云霄子怪笑几声“她,怕是要,啖其肉剥其骨了。”

无崖回到望舒院,正好看到绛崖坐在露台上,她单手支撑着身体头微微的地上扬,双目微眯睫毛微颤。

这时,他已经走到她的身旁,微微靠近她的地方坐下,看着她。她周身散发着毫不觉察的气流波动。

她在做什么?

无崖心怀疑问,但不敢去打扰她,他就这样静静的坐着看着她。画面仿佛停止,唯独那花期将至的扶云花飘落,支离破碎的花瓣在空中飞舞翻转,在灿烂的阳光中,仿佛在挣扎这绽放着最后的生命。

仿佛忘记了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月高悬在空,几朵云彩半遮着月,吸稀疏星光点缀的夜空。

绛崖微微动了身子,转动了下僵硬的身子,睁开眼发现有人坐在她的旁边,当看清人时,她有些错愕,收敛起表情自己站了起来。

“绛崖”

无崖叫住她,心中开始翻滚起来,难道正如他所说,他们已形同陌路。他不希望这样,宁可剑拔弩张好,怒目相对,也不要这样陌路无视。

绛崖停下脚步转过看他,沉寂在失落中的他,一下开心起来,大步走了过去。

他知道她在等待他说话,不知为何,突然不想说了,就像他这样看着自己,突然心也莫名的激动起来。

她见他不说话,干脆转身,这时,无崖慌了追过去,拉住她的手。他感受到她手里的冰凉,为能传到他掌心,手就被人甩开。

再次抬头看着她的背影,近在咫尺似乎已在天涯,突然他心很慌,从没有的冒失大声呼喊出来。

“临赞死了。”

绛崖微微停下脚步,又继续前行。

“是,画白杀了他。”

绛崖这时转过身来,直视无崖的双眼,她眼里带着厌烦和无奈的光芒,双唇微微张开。

“你们如此,终不是你死我亡的下场。”

她的声音很平淡,就如平常简单的说话一样,或比平常更加平淡无味。无崖感受到她内心里的挣扎又无助,最终麻木对待,或者忽视不见。突然他感觉到,在他们之间并不是他一个人孤寂悲凉,他们都感同身受却站在各自的孤岛中,瞭望望对方又无法接触。

“他是为了救我。”

无崖平淡出生似乎又是平淡中奋力的反驳,那样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就为他们之间的仇恨变成最无辜的牺牲品。

绛崖似乎被动容丁丁地看了他许久,最终决定一言不发转身进入房中。

她他最后还是选择无视,哪怕内心已成浩瀚波涛,你的伤还是如此波澜不惊。他记起曾经笑话她任何情绪挂在脸上,不会遮掩情绪怎么做个神仙怎么会有信徒。如今他似乎真的做到了,信徒呢?他也只有他吧。而她已经不需要,已经不是神仙。

“你不难过吗?”

无崖大步追了过去,看着他的她背微微耸了一下,他的心似乎也跟着耸了一下。他知道他很难过,但她又能做什么呢?报仇吗?那是她的亲人,再说她的原则不允许。可笑的天道,毫无规矩张扬肆意的她,却是一个最忠诚的信徒。

“我知道你很难过。”他出声表达,这一切都因为我,他自责但他知道他不能不这样做,死亡,为什么会落在他身上。“是谁让他去的”,他非常不解,他命令他不让他出去的,让他寸步不离守在这里,他这个低阶弟子怎么出现在前线。

“这重要吗?”

不重要了,他知道现在追究任何责任你没有意义,但他不这样的话,他根本不知道他们之间还能说些什么。唯一纽带就这样断开,他们再无话可说。

但他必须无中生有,他知道只有这样,她才会真正地看他一眼,冷漠和无视比死更恐怖。他无法忍受她如此待,害怕断开一切联系,回到当初数百年中漫长的回忆中,那时,他还可以憧憬奢望,幻想着那个笨蛋,你让他们建立的情感,相信他可以进入她的内心,此刻她对他的态度,一切的希望将破灭。

他不允许,内心咆哮,埋藏数百年的情感像深扎大地的树根,此刻正在被一寸寸地拔出地面,抽筋剥骨般疼痛,让他浑身战栗不能言语。只能奢望她能多看他一眼多想着曾经的彼此结下的情意。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看着她无动于衷的背影。她在昏暗的房中,微弱的月光一寸寸的笼罩在她的身上形成淡淡的白雾,他静静的看着她,黑夜中她依然是唯一的耀眼的存在。夜风袭来,他感凉意袭来,只是本能的揉戳肩膀,突然发现不对,他亦然不是当初的肉骨凡胎,多年的修炼,肉身已经脱胎换骨,虽然说不上是仙体,但这寻常的夜风怎么能让他感受到如此凉意。

他终于从那一份的迷茫漩涡中走出清醒过来,重新环视屋内的场景,他发现刚才他所看到的居然全是当初凡人时候的观感,他是怎么了,他重重的拍打自己的脑袋,要让自己更清醒些。

第57章

他开始用灵识感应整个屋内,他惊奇地发现整个屋内的变化,方才觉得笼罩在她身旁的薄雾,其实是灵力,确切的说是水灵,她在修炼。他脑海里炸裂出这一句话,从未有的慌乱和恐惧灌满全身,一句话占领了他的脑海,命令他必须过去。

一层层的水雾笼罩着她的周围,近距离的观察,他发现这水雾并不是水灵,而是她身体上蒸腾的热气。

无崖这时才惊觉起来,从怀里掏出扶云果将其化成粉末,然后用灵力像粉末注入水灵中。这是那一层层的水雾,渐渐的从她身周身消失,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终于不用为她的性命担忧。

无崖跪坐在地,仰视看着努力修炼的她,向来懒散总爱睡觉,却改了性子这样他觉得奇怪。他有种不安的感觉,脑海里一切的疑问突然间明朗了起来。

他突然惊站起,居高临下看着她,没有水雾的遮挡他看清她的五官,妖艳中带着纯粹圣洁,似乎与印象中的容貌结合又有新的改变。他发现他似乎认不清她了,或者是他从未真正的认识她。

他们的再次相逢,彼此之间又有新的不同,似乎与记忆中重合,拥有着一些巨大的改变,说不上南辕北辙,总是越走越远再无法靠近,就在这时他站在他旁边,却仿佛站在天涯海角,横跨银河看着她的虚影。这是从何开始的,就在他决定参加除鲤联盟的时候吧。

无崖无力的跪坐下,他别无选择在面对死亡与决绝,他只能选择后者。可是现在他发现,哪怕选择后者,相对前者的痛苦一毫不差。之前的宽慰自己,至少还能看到她,但长时间的冷漠下去他感觉整个人如至冰窖,一寸寸将将他冻成冰。

此刻她突然改了性子,只有一种可能,龙门将打开,飞越龙门是她乃至整个仙鲤族一生的执念,刻在骨髓里通过血脉代代相传。只有因为这原因,才能从她的身上看出光彩与积极。

她不是放弃了吗?为何突然间改变,是因为画白的话吗?兄长的死?族人的死?对她的冲击太大,所以她不顾有残缺的鳞片,已看到失败还是要努力放手一搏。

突然间,他发现她突然成熟了,勇敢了,不再是受人保护推崇的宠儿,谁会担起身上的责任。他似乎读出她的心声,她要化龙,要改变现状,要族人重回仙族。

我是全族最纯正的

无崖幻听她的声音,那是无所畏惧的张扬自信,哪怕是阴暗的阴天,一样光彩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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