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推开,床头灯“啪”地亮起,刺目的光线让她下意识地皱紧了眉,拉上被子蒙住头。
“我们谈谈!”头顶传来男人生硬的声音。
她拉下被子,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明天再谈可以吗?我这会儿困得很!”完了又补充了句,“你走的时候帮我带上门!”
江兆岩坐到床边,手臂突然伸到她身下,拦腰迫使她坐起,铁了心要扰人清梦。
“你干嘛!”乔念迷迷糊糊地咕哝,身子又要向后躺去,奈何男人力气太大未得逞,索性就着他的姿势打盹儿。
江兆岩盯着怀里耍赖的女人端详,几个月不见,她将发梢烫了卷儿,多了几丝妩媚之气,指甲也搞得五颜六色闪闪发亮,看起来他不在的这些日子她过得相当滋润!
他热热的鼻子洒在脸上,乔念再也睡不踏实了,掀开眼皮睇他:“你想一晚上都保持这个姿势吗?”
江兆岩冷哼:“你可以试试!”
乔念觉得这样下去就别想睡了,于是软声哀求:“你别折腾我了行不行?我今天真的很累!”说着伸手去推他,却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她眼波迷离流转,在暗黄色的灯光下,有说不出的柔媚和诱惑,江兆岩不由得身子一紧。
手一松,乔念没防备跌落到床上。江兆岩三两下褪去上衣扔到一旁,欺身过去。
瞌睡虫早就跑光了!乔念下意识地往后躲,那人却是步步紧逼,不怀好意地瞧她:“你躲什么躲!是不是心虚?!”
心虚你个头!乔念伸腿踹他,却被他一把拽住纤细的脚腕从床头拖过来,牢牢锁在身下。
四目相对,乔念蓦地发现眼前这个许久未见的男人瘦了,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倦色。心里忍不住猜想这三个月他是怎么过来的,是不是住得不好,吃得也不好,还整天忙得焦头烂额连口水都顾不上喝?
江兆岩盯着她瞅了几秒,埋首她的颈侧啃咬,手同时伸到下面去解皮带扣,用意不能再明显。
乔念脸即刻烧了起来,赶忙推他:“不把话说清楚你别想……别想在这儿过夜!”
江兆岩被打断很不爽:“说清楚什么?明明是你做错事却把责任都推我身上,我都不打算跟你计较了,你还想怎么样?这事儿翻篇儿了!”
听着怎么都是她的错?乔念还想说什么,被他“嘘”地制止:“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到时候想说多久都行,嗯?”
然后……然后乔念就被他三两下剥了个精光。
“六个月,真把我憋够呛!”他粗声粗气地埋怨。
乔念心下一动,环住他的脖子软声问:“你是在主动交代这六个月都为我守身如玉么?”
他抬起头,邪魅地笑:“那你呢?独守空房有没有乖乖的?”
乔念瞪他,他却低低地笑出声:“许你说别人就不许别人说你?你是不是不讲道理?嗯?”说完又告知她:“你也不用回答,我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说罢,低头吻了上去。
气氛渐渐变得热烈,乔念身子没一会儿就瘫了下去。天花板上的吸顶灯晃得她有些眼晕,心里突然生出一种不真切之感。
“关灯……”一张嘴,声音竟是别样的娇柔软腻。
“关了灯我怎么检查!”
乔念使劲儿把他的脑袋拽上来,那人的吻又随即落了下来,嘴巴、鼻子、脸颊,得哪儿亲哪儿,哪里有空去关灯!
乔念终于认命,不再折腾。
当一切归于平静,乔念已经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窗帘没拉严实,透过缝隙可以看见外面天已微亮。
屋内寂静无声,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江兆岩跑到阳台上抽了根烟,再折回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凑近些端详女人的脸,半晌找出她显小的原因来了,大约是脸部线条十分柔和,胶原蛋白正盛。额头光洁饱满,尤其那发际线生得极为优美,不需要刘海的修饰,将头发随意的分到一侧便自成风情。
嗯,至少在颜值上乔念可以充分满足男人的感官和虚荣心,而他本来也不是什么高情远致之人,没必要装模作样去免俗。
余光瞥到她指甲上那花花绿绿的油彩和亮片,不由得惊奇,难道四岁的年龄差竟让他们的审美迥异到这种程度了么,他怎么没觉出半点好看来?
夜阑人静,睡意终是来袭,江兆岩握着女人的手沉沉睡去。
第26章
第二天,江兆岩到达医院时已临近中午,匆匆在食堂吃了饭,就立马投入到了一台大手术当中。病人情况复杂,原本两个小时都富余的手术,愣是做到下午四点才结束。
换掉衣服,清洗完自己,江兆岩已经疲惫不堪,趁不忙的空当儿一个人跑到楼顶的天台上去抽烟。极目远眺,终于不再是病人血肉模糊的躯体,大脑瞬间放松了不少。
身后的铁门被推开,发出沉闷的声响。一回头,吴漪已经向他走了过来。
高处风大,她的长发随风飘舞。
“回来了?”她双眸锁住他的脸,笑得温婉柔情。
“回来了。”江兆岩淡淡地道,不自觉地蹙了一下眉。
“你为什么一直躲我?”她声音低柔,带着一丝埋怨。
“有什么可躲的?”江兆岩吸口烟,“不至于!”
“那好,我有话对你说!”
“说吧!”说清楚也好。
吴漪盯着他看了好久,久到他耐心渐失才开口:“科大那边一直在催我回去上课,最近上面查得紧,再加上有人举报,像这样长期请假缺岗怕是行不通了。爸爸也给我压力,逼我尽快回去,他说我是鬼迷了心窍才跑来医院做行政!”
江兆岩:“伯父说得没错。”
“可是……”吴漪咬了咬嘴唇,神色纠结,“我不确定,我想……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这事儿轮不到我管吧!看你自己的意思!”想了想,又觉得不妥,“我要是你就回去了!”
说罢转过身,又望向远处。吴漪胸口起伏,小心挪到他身边,欲言又止:“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
就在这时,一阵轻快悦耳的铃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话,江兆岩掏出手机一看,是乔念打来的。
走开几步接起,对方口气很冲:“是不是你?!”
“是我!”他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昨晚不知怎么了,死活看她的指甲不顺眼,趁她熟睡把上面的小亮片都抠了下来。
“你无聊不无聊?!”
“我忙着工作怎么会无聊?”他装傻。
“……”
吴漪望着远处,男人的声音顺着风传进她的耳朵,指尖下意识戳进手心的肉里。
“你可真能睡,这会儿刚起?……做饭?等你起来给我做饭,我早饿趴下了!……嗯,赔你,晚点儿给你发红包!”
吴漪双眼发涩,待男人结束通话转过身来,他脖子上半遮半露的吻痕像利剑一样刺痛了她的心。
江兆岩挂断电话,回过身想说什么,却被吴漪阻止:“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就好!”
吴漪疾步离去,多待一秒都无异于凌迟!
乔念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浑身酸痛难耐,她艰难地抱着被子坐起来,失了会儿神,心中又涌起阵阵失落。
是不是女人经历了第一次之后,潜意识里便不那么珍视自己了?第二次第三次和第N次也就没有区别了呢?不然昨晚为什么轻易又跟他上了床?这算什么,一P泯恩仇么?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瞥见手腕上多了一串红色的手链。那手链由一颗颗红豆大小的珠子穿成,色泽鲜亮,触感光滑。
四下看了看,在床头柜上发现一个精巧的包装盒,盒子背面印着一行小字:XXX特产。
她盯着手链瞧了半晌,猛地撸下来扔地下。
竟然没有坏,下一秒跳她又下床捡了起来,套回手腕上,不松不紧正合适。
临下班的时候,江兆岩在洗手台的镜子里看到了脖子上的红印子,想起下午吴漪离开天台时那痛楚的眼神,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自从那天两人“不计前嫌”滚了床单后,乔念就盼着能和江兆岩进入正常的男女朋友相处模式,然而总是事与愿违。
首先对乔念而言,同居是不可能的事情,侯文秀那关就过不了。其次江兆岩工作很忙,她也不清闲,这样一来两人一周也就见个一两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