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江兆岩也觉得在这儿打嘴仗没意思得很,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他的人生信条从来都是以牙还牙,锱铢必报。
乔念撸起袖子,刚想跟他好好理论理论,谁知人家抬手招了辆出租车坐进去,一溜烟地窜了,把她一个人留在原地,理都没理。
她气得脑仁直疼,掏出手机来拨过去,那边却已经关机。
江兆岩在冯前那儿住了四天才回家。抵达小区楼下,他最先看到的是自己的车,借着昏暗的路灯打量一番,嗯,擦洗得很干净,比跟着他的时候强!又想,走的时候匆忙,也忘了把车钥匙留给她,竟还记着给他拾掇。
进屋转了一圈儿,一尘不染,一点不像半年没住人的样子。
目光落到阳台上,那个女人竟然种了两棵盆栽番茄,植株已有半人高,枝头还挂着几枚青绿的果子。他伸手拽下一颗,搁手里把玩一番,嗤笑一声又扔回盆里。
有电话打进来,一帮朋友嚷嚷着要给他接风洗尘,让他赶紧到饭店来。他看看墙上的挂钟,时间尚早,得!去吧,反正一个人在家也没意思!
不管平时多么道貌岸然,男人们凑到一起便没了正形儿,免不了互相消遣。有人问江兆岩,小别胜新婚怎么不在家做运动,一约就出来了?
其他人跟着来劲,打趣了几句,又听冯前说乔念老漂亮老漂亮的,那些没见过的便不约而同地起哄,非得让他把人叫过来瞧瞧。
江兆岩在这种乱糟糟的环境里仍然泰然自若,不慌不忙地端起酒杯浅呷了一口:“有什么可看的,冯前的嘴你们也信?”
冯前笑道:“说实话,跟上一任比,的确差了那么一点点儿,就一点点儿!”
另一个见过的却说:“我不觉得啊,不是一个类型没可比性,我还就喜欢那挂的!”
众人的好奇心被勾起来,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决定,把乔念人叫过来,由大家共同判定谁更漂亮。
江兆岩鄙视:“你们无聊不无聊!”
立刻有人呛:“不就是无聊才找乐子嘛!”
江兆岩直接把手机扔桌子上:“没密码,能叫过来你们就看,叫不过来也跟我没关系!”
电话接通,那边很快接起,却没声音,这边确定地“喂”了一声:“乔念吗?我是兆岩的朋友,他在这边儿喝多了,你能过来接他吗?地址我发你手机上了。”
那边默了半晌:“不好意思你打错了,我不认识这个人!”说罢挂断电话,干脆利落。
手机开着免提,大家听得一清二楚。
免不了遭受众人一番奚落,江兆岩却不甚在意,预料之中的结果!
散场后,江兆岩去路边取车,远远地就看见乔念低着头靠在他的车上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他摁下遥控,车“滴滴”响了两声,乔念吓了一跳,赶忙弹开,一抬头见江兆岩已经走了过来。
她赶忙迎上去,笑着看他:“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啊!我去医院找你他们说你还没上班,去你家也没人,打电话你还不接!”
江兆岩打开车门:“我们认识?”
第25章
乔念一把挽住他的胳膊,扬起白嫩的小脸:“许你生气就不许我有点情绪吗?你是不是觉得我让你在朋友面前失面子了?没关系啊,下次你们再玩这么无聊的游戏,我就说我在西伯利亚呢,马上打飞的过来接你,怎么样,够意思吧?”
江兆岩垂眸看她:“觉得无聊就不要接,我还不需要靠这个来撑面子。”说着,抽出了自己的胳膊。
这人气性还真大!乔念深深地凝视他,眼里带着满满的笑意和柔情,不急也不气。
就在刚才,挂了他的电话之后,她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瞬间想明白了一件事。
那天她跟老妈的对话,他明明就是听到了,明明就是介意了,偏偏嘴硬不肯承认,不承认吧,却又甩脸子给她看,故意气她!
哼!臭男人!死傲娇!她真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地——
亲他一口!
“江兆岩。”她幽怨地唤他一声,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踮脚环住他的脖子,深深地吻住了他。
她明显感到江兆岩的身体一僵,呼吸都滞住了。她嘴角偷偷弯起,闭上眼睛,专心吻他。
江兆岩搂住她的腰,一转身将她摁在了车身上,霸道而热烈地回应。
乔念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除了在床上,他还没有这样亲过她呢,又是在大街上,她其实紧张得要死。
直到路过的行人不怀好意地吹了声口哨,江兆岩才缓缓放开她,乔念的脸涨得通红,呼吸紊乱。
他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清冷没有起伏:“是不是又想请我去你那儿喝杯茶?”
乔念微怔,还没从刚才的迷乱里回过神来。
“可惜,我今天开的不是几百万的豪车,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荣幸?”
他脸上明明带着笑意,吐出的话却像一枚蘸了剧毒的冷箭,猝不及防地刺伤了她。
乔念后退两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一直都是这么看我的?”
他关上车门:“我一直不愿这么看你乔念。”
乔念眼里蒙上一层雾气,艰涩地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因为你家有钱才跟你上床?”
他扭头看向一边,沉默不语。
“你是不是觉得我妈拿着名片和避孕套去医院堵你,是我给你下的套?”
他依旧维持刚才的样子。
乔念的心一路沉到谷底,她深吸一口气:“既然在你眼里我这么不堪,你为什么还要就范?我拿刀架你脖子上逼你了吗?这会儿你又一幅受害者的姿态!”
他仍旧不说话。
乔念觉得不能再待下去了,就算哭也不能当着他的面,便宜他了!
一直以来,所有隐藏在心底的疑虑和困惑全部在那晚得到了解答,然而江兆岩死活不肯回答她最后那个问题,不过无所谓,想来狗嘴里也吐不出象牙。
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凑齐下个月的房贷!她越琢磨越觉得自己鬼迷心窍!找了个家财万贯的男人又怎样?以她的性格根本拉不下脸来管人伸手要钱,还平白被人看不起!
晚上,陈靖尧打电话过来,让她陪着参加一个企业酒会。自从收了那两千块钱的奖金后,他使唤她是使唤得越来越勤,越来越理所当然。
本以为结束后就可以回家,结果遇见几个老客户,邀请陈靖尧打麻将,他二话不说就应了,还让她作陪,而此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
乔念自然也会打麻将,但只当做平日里的消遣,并不热衷。中途有一个人去厕所,她临时顶替上阵,一局还没下来,电话就响了。
坦白讲,接到江兆岩的电话她还真有几分惊讶,距离那晚的争吵已经过去了三天,没想到他会主动打电话来。
她盯了手机半晌,直到有人催促她摸牌,才说了句抱歉,起身去门口接起。
“在哪儿?”江兆岩声音清冷,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到他的不悦。
“在外面。”乔念淡淡地道。
“哪个外面?”
乔念抿紧嘴唇不出声。回头看了看,去厕所的那个人已经返回,四人激战正酣。
“跟陈经理出来应酬!”她还是忍不住解释了句。身后传来麻将洗牌的声音,众人正感叹陈靖尧今晚手气真好。
“嘟——”那边没打招呼就挂断了电话。
宿舍楼的楼道里漆黑一片,乔念跺了一下脚,声控灯随之亮起。她从包里翻出钥匙,慢吞吞地爬楼梯,今晚喝了几杯酒,脚步有些虚浮。
还没挪到门口就见江兆岩坐在台阶上,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她一点儿都不想搭理他,绕过他去开门。
浓烈的酒气和烟味儿传到鼻子里,江兆岩眉头紧锁。
他起身跟着她进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都回来这么晚?”
乔念踢掉高跟鞋,看也不看他:“这是我的地盘,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你管得着么!”
说着脱掉外套扔沙发上,去浴室洗澡。江兆岩盯着她的背影看了看,又忍不住皱起眉,这女人怎么这么爱穿短裙,就算这双腿长的再中看也不用每天都露在外面给人瞧吧?
洗完澡,酒劲儿慢慢上来,乔念头疼得厉害,她熄了灯钻进被窝,顾不得别的,只想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