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请她给我批一个请假条。”操场到了，三人按队形走进班级队伍，不再说话。
“夏思思！”上午第四节课一下，许清雁就跑到第三组第七排夏思思的桌位旁。夏思思出身于小商贩家庭，长着一张苹果脸，眉宇中带着一丝祖传的世故精明之色。许清雁记得她后来考上了一所普通的经济学院学营销，毕业后没有上班，很快就在省城创业，自己做了小老板。
“你要买什么？我今天刚好要出去。”夏思思也承接一下帮忙从校外带东西的活儿，比如手电筒、新出的磁带、简单的护肤品、精美一些的笔记本、生日送礼的小礼物，甚至是啤酒和内衣。许清雁大中午的跑过来肯定不是要买零食，应该是想带一些学校小卖部没有的东西。
“帮我也写一张请假条。”许清雁压低声音。
“什么？”夏思思吃了一惊，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才放下心来。“请假条找老师写，找我做什么，你看我长得像老师吗？”
“我知道你会写盛老师的请假条，给我搞一张，20块钱。这件事我也不会跟老师说。”许清雁连请求带威胁都用上了。
20块不少了，相当于自己卖两大箱小浣熊干脆面的利润，高二女生一个月的生活费普遍也才两三百块啊。小财迷夏思思的苹果脸纠结成一团，犹豫了两秒钟就答应了：“别告诉老师啊，其他同学也别说。”
她坐了下来，取出空白稿纸，熟练地写了一张“该生因家中有急事需中午回家，已批准。”的请假条，签上地理老师盛文俊的名字，递给许清雁。
许清雁拿了20块钱给她，她忍不住好奇心，凑过去悄声问：“我做得这么保密，你怎么知道的。”
许清雁故作神秘地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会告诉你，是十年后的你自己说吗？
“切～”夏思思想着，可能是哪次不小心，被她看到了。
从此以后要换个法子出入校园了，制造假请假条的事情不再靠谱了。
嗯，说做就做，中午就把这事搞定。
*
拿着“请假条”，许清雁顺利地出了校门，校门马路对面有一排门脸破旧的小商店、小餐馆。三人选了人比较多的一家走进去。
程橙第一次请客有点小兴奋，拿着五十块钱不知道点什么好。许清雁支招，点了一个萝卜丝草鱼火锅、一盘青椒回锅肉，还有一份大白菜和一份红薯粉用来下火锅。程橙见这才二十八块钱，就加了一大只鲜橙多。米饭是不收钱的，任吃。
小餐馆门面不大，师傅在前面炒菜，后面还有一个大房间，里面挂着一台电视，摆着六套桌椅。
三人选了临窗的一桌坐下。
电视上正重播《新白娘子传奇》，峨眉山上的巨蟒刚刚修炼得道，化作白衣女子破山而出。
许清雁嘀咕一句：“白娘子也不是小时候记得的那么仙嘛。”
周围看的人深以为然，大家看白娘子都是很小的时候了，留在记忆中的白娘子是仙气缭绕，美貌绝顶的。
再次看，却觉得白娘子美则美矣，似乎跟大仙女还有点距离，可能是记忆中的东西被自己过度美化了吧。
画面一扫，精装打扮的白娘子和一群衣着寒酸的善男信女一起烧香拜见观音大仕。
许清雁笑了：“群众演员这么一衬托，白娘子还是蛮漂亮的。”
实际上白娘子还是那么美，多看几眼，记忆中的大仙女就回来了，一颦一笑鲜活动人。
观音询问白素贞所求何事，白娘子一言不合就开唱了：“青城山下白素贞，洞中千年修此身……”
妈呀，真是满满的回忆！
其他桌的男生不爱看这种调调，拿遥控器换了台，转到欧阳胖胖的《洗冤录》才停下来，很好，画面上宋慈正在验尸，尸体烧得乌漆嘛黑的。
又有女生说了：“拜托！吃饭的时候别看这个好吗？”
再换台，看到古仔的《刑事侦缉档案四》才皆大欢喜，各自吃饭。
第十八章
看了会儿电视，三人点的菜上齐了，热气腾腾的草鱼火锅上盖着香菜，令人垂涎欲滴。
周娜给三人倒上鲜橙多，举了举杯：“祝程橙同学生日快乐！天天开心！”
三人碰了一下杯，程橙一饮而尽：“今天我又老了一岁，要不要开两瓶啤酒？”
好不容易逃脱父母眼皮子底下，程橙同学的叛逆心蠢蠢欲动。
“嘁，你个刚满15岁的小屁孩，身份证都办不了，喝什么酒呢。”周娜有些鄙视地说。前段时间学校组织了一次办身份证，满16岁的才可以去。
“不喝就不喝呗。”下午第一节就是老班的课，程橙也就是心里痒痒一下，真让她喝酒，她是不敢的。
“你上学怎么那么早啊？”周娜挺羡慕程橙的，才刚满15岁就上高二了，自己整整大了她两岁零三个月。
“嗯，爸妈安排的。”家里有人做老师，跳级什么的方便一些。
“他们什么都想安排好。”程橙不是喜欢倒苦水的人，最近可能想得有点多，忍不住想说一说。“雁子，上次你跟我说的几个大学我去查了一下，天津的南大、苏省的江大，好难考的……我这种渣渣，怎么可能考得上嘛。”
父母不让她做艺术生，不能参加艺术考试，她就想找个艺术氛围相对浓郁些的大学，方便自己业余学习。
“美术专业到了大学阶段细分为很多方向的，你具体对哪方面感兴趣呢？”许清雁只知道程橙业余爱画画，动漫、素描都有，后来还在微博上吸引了十几万粉丝，小红人一个。
“动画吧，服装设计和珠宝设计也有兴趣。”程橙似乎做过一定的了解。她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的绘画，后面自己一直坚持练习，这方面基础比县里好多艺术生还扎实一些，可惜是父母不让继续学下去了。要知道，青罗高中的艺术生普遍学了三年就去艺考了。
“本省的云安理工就不错呀，你努力一下还是可以考取的。而且，H省美院就在它旁边。方便你业余时间过去学习。”许清雁前世虽然没在本省上大学，但留在本省读书的同学特别多，对省府云安的学校还是比较了解的。
“也是，反正我爸妈不会同意我去外省上学的，不如考虑本省的比较实在。可云安理工也是一本呢！考进班级前十才有机会。” 程橙还是觉得很为难。
“本省考生进云安理工只要过线一点点就可以了。我们省是教育大省，好大学特别多，云安理工竞争相对没那么激烈。再说了，我们是文科生，报考理科类院校的分数更是没那么高要求了。”在许清雁的记忆中云安理工在本省招收的考生特别多。
“雁子你知道的满多的嘛，我对大学一点都不了解。”周娜听到这里插了一句。
“还不是听人家说的。程橙，你爸是老师，知道的信息肯定更多。或者你认不认识教美术的那帮老师，让他们跟你多讲一些，你也好选择目标。”许清雁的建议比较中肯。
“我爸才不会跟我讲这些呢，他巴不得我不要沉迷画画了，天天说把学习搞好才是正途。我也不认识那些搞美术的老师，他们都自成一派的，跟学校里的其他老师玩不到一起。”听许清雁说了这么多，程橙又有了新想法。
吃到一半，周娜问：“雁子，你对省城的大学这么了解，已经有目标了吧？”
许清雁把白菜叶子倒进火锅里，寻思了一下：“还真没目标。可能还是考本省的高校吧，尽量好一些的。专业，想学地理。”
“地理？看不出来你这么爱地理呀。”周娜惊讶，最近都没见到许清雁好好看过地理书。
“就是，怎么突然冒出要学地理。以为你会学中文、新闻什么的。”程橙知道许清雁喜欢看书，作文写得也不错。
“就是觉得华夏之大，山河之美，哎呀，有生之年能环游全国，甚至全球就好了。”许清雁打着哈哈，还不是被系统给逼的。
她又不想改学理科，去学个生物什么的，为了配合利用渣系统，只能考虑学地理了，以后找个能到处跑的工作。地理是一门比较特殊的学科，大学以后它归于理科，高中却归属文科。地理是一门自然科学，许清雁只能找一些招收文科生的地理专业去读，而那必定是偏向人文地理方面的，想想都略感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