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姑娘跳起来一阵欢呼，引得路人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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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橙，你不是喜欢画画吗，怎么没去学美术。”许清雁想起程橙后来一直感慨自己没去画画，而是进了某三线城市的一家国企，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只在业余时间涂涂画画。后来，还在微博上画出了一小点名气，程橙就更后悔学生时代没去学画画了。
“我爸妈不允许呗，其实我对学习是没什么兴趣的。相信你们都看出来了，我就是喜欢跟你们两在一块才跟着一起学的。”程橙颇有些无奈地说。别看她长得一副圆润讨喜乖宝宝的样子，内里也是有些牛心左性的，不爱学习就是不爱学习，心里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从不给自己太大压力。
她软磨硬泡了很久，程老师都没同意她去做艺术生，觉得那是不务正业，不是什么正当途径。程妈妈更是说，学习不好的才去做艺术生、体育生。县城里的相当一部分人对外面世界的各行各业不了解，他们认可的职业只有有限的几种，公务员、医生、老师、银行工作人员、国企事业单位工作人员等等。
“学美术也没什么不好的吧，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许清雁寻思了一下，说道：“程橙你也别气馁，到时候你考取一家美术专业比较厉害的综合性大学，然后去选修或旁听。”
“是吗？有这样的大学，不是非要上美院的？听你一说，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程橙对各种大学都不了解，没人跟她说起，她周围也没有学艺术的亲戚朋友。
“有啊，你家不是有电脑吗，回去查一下就知道了。”许清雁又大致说了几所她知道的美术专业还不错的综合性大学，比如南大、江大。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家有电脑。”程橙狐疑地问。
“你跟我说过的啊，再说了，老师们家里都有电脑。”许清雁不止知道她家有电脑，前世还用过她家那台老台式机呢。
第十五章
晨光未开，窗外雾正浓，许清雁看了挂在墙上的日历，今天是11月的最后一天，只有不到两个月就过年了。
“姐，你起来那么早干嘛啊。好不容易放个假，多睡一会呗。”许清瑛在床上懒洋洋地不肯起来。
“前几天家里池塘的鱼起起来了，还有一大部分没卖完呢。我们两个帮忙去卖鱼吧。”许清雁走到床边推了推妹妹。
“还等你去卖鱼吗？凌晨两三点爸妈就出去了，鱼贩子们都很早的。鱼贩子没买完的，爸妈会在县里的菜市场慢慢卖的。一般上午十点她们就回来了，不用我们帮忙。”许清瑛住在家里，很清楚爸妈最近的动向。
“我们去霞光镇上的小市场卖，不去县里的大市场。你不想去试试吗？”许清雁继续怂恿。
“好吧。”许清瑛终于被勾起了一丝兴趣，卖鱼，没玩过哎，不如去试一下。她努力克服了一下，终于从暖被窝里爬了出来。
两姐妹下楼时才六点，外面还是灰蒙蒙的一片，雾气浓得像粥一样。堂屋里开着灯，奶奶一个人在整理蔬菜，她把刚摘下的菜蔬用草绳子绑好，摆放整齐。
“奶，你要去卖菜啊，今天我和姐姐去吧，您在家休息。”许清瑛知道奶奶隔几天会摘一些新鲜蔬菜去霞光菜市卖。而自家菜地像上了发条一样，菜长得比别家靓不说，发起来的速度也快上两分。菜多了，许奶奶就会把吃不完的拿到菜市去换点小钱。
“鬼丫头，打的什么主意？你们两个会卖什么菜。”许奶奶不同意。
“奶奶，瞧您说的，我们两个都十几岁了，怎么不会卖菜。您不是成天说我们没隔壁家的两兄妹懂事吗？怎么我们好不容易想做点啥，您还不让。” 许清雁劝她。许奶奶就是这样，一面宠着两个孙女不让她们干活，一面又埋怨孙女儿不及别家的孩子能干。
“就让两个丫头去，我今天带点鱼去霞光菜场卖，正好跟她们一起。”爷爷说着，从厨房走进堂屋。他起了个大早，从后面池塘挑了两大桶鱼过来，以草鲩、鲢鱼、鲤鱼、鲫鱼为主。
家里大池塘里的鱼起起来之后，集中放在旁边的一口小小塘里，接下来的二十来天要全部销完。按江水县习俗，年底要腌制腊肉腊鱼，有些人家现在已经开始置办这些腊货了，现在正是卖鱼的好时候。
“那就让这两丫头练练手，知道挣钱的艰难辛苦。”奶奶见爷爷也要去才勉强同意。
家里的两辆凤凰牌大自行车被爸妈骑到县里去了，只剩一辆破旧的三轮车，好在霞光菜市场并不远，只有一里多路。爷爷骑着三轮车拖着两大桶鱼先过去了，许清雁两姊妹一人拎着一个大大的竹篮子，背后背着一个竹篓，走去霞光镇心。
菠菜、茼蒿、小青菜、大白菜、红菜薹、几把小葱、四个五斤多的金黄老南瓜，都是些乡土菜，价格低廉，卖不到几个钱。乡下人都是自己种菜吃，镇上的消费力太小了。
“菠菜茼蒿一块二、小青菜和大白菜五毛、红菜薹三块钱一把、小葱八毛钱一把、南瓜六毛……我们家的菜比别人家的好吃，人家要是还价，就不卖，知道吗？”奶奶一一交代了价钱，给了她们一把毛票做找零，才放她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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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缺一刻，天刚蒙蒙亮，早晨的菜市场分外热闹。两姊妹找到菜市场尾巴上的许爷爷，挤了过去。爷爷正在给人过秤，没工夫管她们。
刚把菜放好，一个眼熟的婶子就走了过来，“今天怎么是你们两姊妹出来，你们奶奶呢？”
许清雁定睛一看，是镇小学旁边开文具店的罗婶，“奶奶在家做饭。您看看要什么菜，这都是头茬的茼蒿和菠菜，打过霜的红菜薹也不错。地里刚摘的，新鲜着。”
“哟，你们家的茼蒿这么早就出来了，我刚满菜场转悠都没见到。”罗婶是许奶奶的老顾客了，也没还价，买了茼蒿和大白菜，说是回去做蒸菜尝尝鲜。
一来就做成了一单生意，两姐妹都有点小兴奋。罗婶刚走，一个大胖子挎着篮子踱着步走了过来，在她们的小摊前停下。
旁边的小摊主笑着给他打招呼：“王老板今天又找些什么给猪吃啊？”
这王大胖子是镇上农家乐的老板，国家政策三令五申不得公款吃喝铺张浪费，许多县里的公务员就找到霞光镇上的农家乐，这王老板家的彩霞饭庄正是其中最火的一家。因他喜欢找一些野葱、野芹菜、藜蒿、红薯叶、南瓜花、瓜芜嫩叶等偏门菜，这些菜放在以前都是喂猪的，菜市的人就取笑他总是喜欢买一些猪才吃的菜。
大胖子挑剔地扫了一眼旁边的小摊子：“没办法，猪儿们太难伺候了，转了半天都没买到好的。”季节进入初冬，很多野菜没了踪迹，他为了保持饭庄的特色，也是煞费苦心了。
他在小摊前看了几眼，对大一些的许清雁说：“菜满新鲜的，都留给我，我等下来拿。”
他不认识许家姐妹，倒是记得许爷爷，走到鱼桶前问：“老人家今天出来卖鱼了。还有黑鱼吗？泥鳅也行。”
“黑鱼是小老头在别处抓的，池塘里哪敢养。泥鳅上次被您给包圆了，都没了。”许爷爷如实回答，“这些草鲩也不错的，做鱼头火锅香得很。”
“小塘村养的鱼不行。”王大胖子看也不看桶里的鱼，摇摇头走了。
“爷爷，菜要给他留着吗？”许清雁扭头问。
“不用，你又没答应留给她。这伙计最喜欢压价，给他留着，他却等菜市快散了才过来，那时候就只能由得他压价了。”许爷爷对王大胖子有几分了解。应该说菜市的人都知道王大胖子什么德行，有些人直接不和他做买卖。
“他还说我们家的鱼不好呢！留什么留。”许清瑛的小暴脾气都要发作了，“买就买，不买就不买，什么叫给他留着，当别人傻子呢。”
“不留不留，我就是那么一问。”许清雁安抚好妹妹，赶紧招呼路过的大娘大婶买菜。
小塘村许家的菜在霞光镇菜市也是小有名气，眼睛尖的一看就知道跟别家的不一样。不少老顾客不怎么还价就买了，有一些斤斤计较的，许清雁都耐着性子招呼了。
许爷爷那边的鱼却不太好卖，来了那么久才卖掉一小半，主要是好多人都知道他是小塘村的，看都不会走过来看。小塘村后有条大水渠是连着后头周家湾的，近年来水污染太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