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味甜蔗的初恋+番外(38)

秋澄光长吁一口气:“离婚以后,妈妈才发现原来爸爸早跟一个女人在一起了。再往后,她的记性就越来越差。到我高三那年,她就搬去跟琼姨一起住。我大学毕业之后,妈妈走丢了好几次,没有人看着根本不行。所以琼姨就辞职了,跟着妈妈找到了疗养院一边照顾妈妈,一边做疗养院的工作。”

许恭昶回头望了一眼,示意她把脑袋凑过去。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委屈你了。”

“委屈妈妈了。”秋澄光用力眨了眨眼,努力抑制住泪花,“两个儿子离开了,老公也离开了,我真的完全无法想象她当时是怎么过来的。”

“你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去见妈妈?”许恭昶深吸口气,“说实话,我一直很想跟她说说话。济慈院出事那天,我终于有一个理由跟她聊半个多钟头。诶澄光,你知道吗?她说她觉得我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我。”

“是啊,妈妈也跟我说过。”

“真的?”

“嗯,可我觉得你跟小时候相比,差距太大了。你好像长残了。”

归于璞笑着看过来。

许恭昶内心的悲伤被这句话微微一扫荡。

他舒了口气:“澄光啊,你看着办,你要不先跟琼姨说,再找个时间告诉妈妈。”

“可我担心,妈妈会想起阿好,会更难过。”

“也是。”许恭昶沉吟几许,望着前方低声自语,“那我们再等等,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

“什么消息啊?”

“他这几年也一直在找你们的弟弟。”归于璞咽下最后一口汉堡,看了秋澄光一眼。

第34章 季风「四」

先后把许恭昶推上风头浪尖的两条微博来自不同的营销号,为了查清楚幕后主使是谁,许恭昶颇费一番气力,最终找到了他的一个大学同学兼竞争对手兼情敌。

归于璞调侃:“多重身份,关系还挺复杂。”

这位情敌最后被警察带走了,供出济慈院里头帮他拿到监控录像的“内鬼”。

同时,他为了剪出假视频诬陷许恭昶,把原视频带搞丢了,破坏了重要物证,影响了警方的办案。

再加上微博造谣这一事。

——他在警局里蹲了好一阵子。

内鬼被警察叫过去问了半天,没问出和案件有关的线索后,回到济慈院后便被开除了。

对此,许恭昶很在意。一方面,他有点“家门不幸”的感慨,另一方面,他为员工竟然比警察还早把监控录像拿走感到愤怒。

院长也很痛苦,但他比较快地直面现实:“既然小余就是专门管着监控这一块,能赶在警察之前拿到也是正常。只不过,我们以后对员工得多加注意了。”

案件迟迟没有进展,警方还保留着“他杀”的判断。

许恭昶在秋澄光的陪同下,到已故疗养员家中看望家属,主动提出了赔偿,并为济慈院经营过程中的疏忽致歉。

尽管最后仍是被一家人愤怒地驱逐出来,但许恭昶心头的那座山好歹落了几块石。

不多久,济慈院又开办起来,这一回,入住的人员大大缩减,以往的工作人员也走了一半。

许恭昶把更大的资金投入到安保体系和医疗体系中,入住疗养的费用也降低一大截。

琼姨带着秦鋆琼和盛采薪又住了回去。

盛采薪临走前,夏榈檐向她允诺会去看她。秋澄光很担心这只是小姑娘一时的冲动。

但夏榈檐胸有成竹地担保:“至少高三冲刺之前,我一定会至少两周去一次。我都慎重考虑的!”

秋澄光暂时还没有将许恭昶的身份告诉琼姨,她担心琼姨会因为这事儿心神不宁好几天,最终在妈妈面前说漏了嘴。

许恭昶在见妈妈之前,提起过要去看爸爸。秋澄光几乎要忘记爸爸长什么样子了。她给了他一个住址,让他自己去。

——“我好几年没见到爸爸了,我还没做好准备。”

生活在某个节骨眼上似乎告了一段落,归于璞回栗城的日子也到了;温醒要带着男朋友回老家见父母,三个人正好同行。

站在门口告别的时候,夏榈檐挽住秋澄光的手:“我们要相依为命一阵子了。”

“嗯。”

为数不多的行李装到车上,温醒和男朋友先一步将车开到路口。

看见归于璞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夏榈檐识趣地放开秋澄光,举起手和表哥道了个别:“拜拜,一路顺风。”

“嗯。”

秋澄光往前走了两步,走到那棵玉兰花树下,枝头的花朵散发出醉人的香味。

她双手插到后裤兜,肩膀微微耸起,微笑着:“一路顺风。”

“你不能说点不一样的?”

“什么?——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

归于璞笑起来,眼角出现了细微的鱼尾纹。

秋澄光看着他久久地不说话,忽然想起一个多月前他来到时,她便开始计算他要离开的这一天。

一天天地算着,这会儿,总算还是来了。

“律师有时候还是独立比较好。”归于璞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

“就是自己出来单干。”

“你确定?”

“我有人脉,有案子。”

“人不能太狂,很容易翻车。”

“如果我翻车了,你会什么反应?”

“满心着急,”秋澄光抬头望天,“爱莫能助。”

归于璞沉思着笑了。

温醒从前方路口打来了催促的电话,午后三点钟的天空一派清净和明亮,今天没有炙热的阳光。

秋澄光提醒:“再不回去就要天黑了。”

“我走了。”

“嗯。”

归于璞慢条斯理地走了两步,忽然折了回来:“你希望我再回来吗?”

“你想回来吗?”

“我想,但你得告诉我,你想不想。”

秋澄光没答“想”与“不想”,她紧张地搓了搓手指,意外地一个劲头抱了上去。归于璞半是叹息半是心安地抱住她:“我知道了。”

*

家里清净了好几天,不习惯。逮着一个机会,夏榈檐在阳台上摆上几瓶RIO,一包泡椒凤爪和几些果仁零食,邀请秋澄光出来赏月。

月亮不知道在哪里,总之望了一圈没找到,夏榈檐躺在躺椅里,心神绝佳:“今天农历中旬,怎么可能没有月亮呢?”

嘴上这么问,她也不打算真的去找月亮。拿起桌上的RIO,小姑娘悠哉闲哉地啜了一口:“姐姐,表哥走这几天,有和你联系吗?”

“不告诉你。”

“告诉我嘛!”

秋澄光吐掉凤爪骨头,辣得砸吧嘴:“有。”

“他走之前,你们有决定什么吗?”

“决定什么?”

夏榈檐摸摸鬓角,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不想显得太八卦。”

秋澄光冷眼微笑:“你已经由内而外散发出来了。”

“姨和准姨丈见到了外公外婆,大姨也在。”夏榈檐话锋一转,牛头不对马嘴。

秋澄光点点头,吐骨头:“怎么说?还满意吗?”

“满意啊,听说很快就能把婚期定下来。

“挺好的。”

“姐姐,话说你当年和表哥回过家没有?”

“啥意思?”

“就是面上的意思呗。”

“我是说你问这话有什么居心?”

“我大姨对你印象很深啊,她还问我,表哥回去这几天,你们之间联不联系。”

“伯母怎么知道的?”秋澄光擦了擦手。

然而,看见夏榈檐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她全看明白了:“哦!我知道了,又是你!”

“其实我来这里第一天晚上,跟大姨打了个电话,我说啊,跟我们一起住的姐姐叫秋澄光。大姨就问我表哥是不是举止异常,然后一不小心透露了你们俩是前男女朋友的关系,不是我主动说出去的!”夏榈檐摆摆手,傲娇地一拧巴,“我还是被动知道的呢!”

秋澄光轻哼一声,拿起第二个凤爪。

“姐姐,大姨好像挺喜欢你的。”

“回过一次,”秋澄光喝了口汽水,“我大三那年的暑假,学校带队三下乡,我就去了栗城,后来到你们家住了一个晚上。”

“是‘于璞哥哥家’,不是我们家。”夏榈檐笑吟吟地纠正,“不用不好意思。”

“喂,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个‘于璞哥哥’啊,是上次来家里的那个大哥哥说的,好像叫啥,池凯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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