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动了动鼻翼，空气里好像还弥留着一股草莓奶糖的味道，给人一种很甜很软的感觉。
3
秦霂冉很早就注意到了严枫。
严枫校运会不仅参加了三千米跑，还有跳高和接力跑。
秦霂冉每场比赛都有去看，只是每次都站得远远的，只在人群外观望。
那个少年走到哪里都是发光体，骄傲且耀眼，身后有着许多的拥踅者，众星拱月般，仿佛天生就是太阳，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也让他情不自禁地投去了目光。
他记得有一次课间，他去高二找人，路过严枫教室的时候，看到阳光正好落下来，在桌子和少年身上铺了一片，趴在桌上睡觉的少年却无知无觉，脸庞好像镀上了一层金色的灿烂。
他站在窗外静静地观望了一会，然后轻轻嗅了一下，周围还有点若有若无的青草味，像极了雨后泥土的芬芳。
4
严枫再次看到秦霂冉，是在一条小巷子里，几个染发纹身的社会小混混围着他，逼着他交出自己的零花钱。
“一个omega，还敢跟我们横！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是谁！”染着黄毛的街痞拿着钱，轻轻地拍了拍秦霂冉的脸蛋。
秦霂冉一脸惊慌失措，手腕被人攥的生疼，低声叫道:“你们干嘛！我我我钱都给了，还不能……不能走吗！”
“你想走……”街痞狠话没放完，一股青草的味道就在窄仄的巷子里弥漫开来，直冲着他们几人压下。
“操……”街痞低骂了一声，也试图放出自己的信息素。
青草的味道闻起来很是小清新，现在却是十分霸道，劈头盖脸地压了下来，让人膝盖一软，当场就跪了下去。
严枫慢吞吞地走了出来，逆着光，肩上还挎着书包，一身比流氓还流氓的痞气，伸脚轻轻踢了踢:“你又是那个货色？你严哥我混迹江湖，怎么就没听过你的名号呢……”
街痞跪在地上，粗喘着气:“严……严哥……”
“滚开。”
严枫远远地看见秦霂冉也皱起了眉，忙收敛了自己身上溢散的信息素。
几个街痞见信息素散去，便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互相搀扶着跑出了巷子。严枫没管他们，走过去把秦霂冉扶起来，又把他身上检查了一遍，连声问道:“没受伤吧？怎么就给那几个人堵住了呢？要不我送你去趟医院吧？”
“不不用，”秦霂冉含着两包泪，小心地挣开严枫，轻缓地揉了揉发红的手腕，“谢，谢谢学长……”
“不用，不用谢，应该的。”严枫手在背后轻轻搓了搓，心里得意的很，表面上却还装的大尾巴狼似的，一脸关切，“你总是被人堵吗？要不……要不我以后送你回家吧。”
“学长，这，这太麻烦了。”秦霂冉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摇了摇头。
“没事，以后就我罩着你了，有我在，没人欺负你。”严枫心里一热，伸手勾住了秦霂冉的肩膀，拍了拍，“你也别总叫学长了，多生分！严哥枫哥，随便叫！”
秦霂冉低下头，过了一会才慢吞吞地低声喊道:“……枫哥。”
严枫没有看见，在秦霂冉低头的时候，他勾着嘴，轻轻地笑了一下。
5
严枫把秦霂冉送回家后，又折身回了那条小巷子。
刚才的几个街痞正靠在墙上吞云吐雾，看见严枫走过来，都懒洋洋地吐出了一口烟，半真半假地抱怨道:“哎，严哥，你刚才那个信息素也不知道收敛收敛，你们那种高级alpha的信息素是我们能承担的吗？”
严枫没接话，伸手推开递过来的烟，胳膊往一个染成了黄毛的小混混肩上一搭，笑着岔开话题:“这不是得演的逼真一点嘛——不说这个了，走，哥请你们几个吃夜宵。”
6
秦霂冉接到电话时已经快三点了。
他动了动站得发僵的腿，推开窗户，在夜风里吸了一口清新冰凉的空气，然后低头呵出了一口热气。
“秦哥，严，严枫请我们哥俩几个吃宵夜，现在，现在才散场……”
秦霂冉听着电话那头大着舌头说话，下意识地皱起了眉:“你们喝酒了？”
“哪里有，我们喝了！严枫，严枫那小子说要上课，不，不能喝，喝酒——嗝。”电话那头的人乱七八糟地交代了几句话，然后打了一个酒嗝。
看来是醉的不轻，不过好在还能记得打电话。
“行。”秦霂冉松了一口气，“我知道了，这次多谢了。”
他挂了电话，抬起手轻轻嗅了嗅指尖，鼻尖仿佛还萦绕着那点青草的味道，清冽又柔软。
“你会是我的。”
他把手指按在自己唇上，闭上了眼。
7
严枫说到做到，每天雷打不动地接秦霂冉上下学，于是秦霂冉每天早上推开窗，都能看到他站在自己家门口，一只手放在校服的衣兜里，另一只手上拎着一袋早餐，靠着那棵大榕树拗出一个自然又骚包的姿势，放学后一回头，也会看到他靠在教室的后门口，一边等他收拾书包一边和走廊上路过的人打招呼。
阳光落在他的脸上，少年下意识地抬手挡在额前，眯着眼笑得十分张扬放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也被晕染成了金色，骄傲又明媚。
真好的人。
秦霂冉走过去，小声地喊了一声“枫哥”。
严枫转过身，手还插在裤兜，脸上明晃晃的笑意毫不掩饰:“收拾好了？收拾好了那咱们就走吧。”
“嗯。”秦霂冉跟在严枫身后出了校门。
“那就是秦霂冉？”
“是啊，也不知道严枫看上他什么了。”
“要我说，他就是……”
秦霂冉听着身后的人窃窃私语，把头又低下去了一点。
“枫哥……”他迟疑了下，伸手拉了一下严枫的袖子，小小声地在严枫身后道，“你以后，以后不用接我了……我自己也可以的。”
“你听到什么了？”严枫皱起了眉，眼睛往旁边的人群里扫了扫，忽然把他拉过来，直接勾住了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低声说：“别听他们瞎说。”
少年本来清亮的音色被故意压低，在耳边响起，叫人耳边一片酥麻。秦霂冉动了动唇，还想说点什么，身上却忽然热了起来。
严枫就贴着他，鼻尖忽然窜出一股甜腻的草莓味，混着牛奶醇厚的香味，不依不饶地缠了上来。
“霂冉！”严枫忙转过身，秦霂冉却猛地一挣推开他，踉跄着扶住了墙，面色潮红，一双猫眼泫然欲泣。
他没多想，赶紧把秦霂冉因为脱力而变得软绵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半搂半拖地把他领回了家。
等把秦霂冉弄上床时，严枫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家里并没有给omega用的抑制剂。
“靠。”严枫把门关上，身子靠在门板上，嘴唇微不可查地动了动，无声地骂了一句，骨子里属于alpha的天性在疯狂地叫嚣着，可那……那是一个omega，一个刚认识一个月的小学弟……
他抓了抓头发，还是推门进去。
草莓牛奶的味道在屋子里缠绕生长，越来越浓厚。严枫强忍着冲动，伸手推了推秦霂冉:“霂冉……我家里没有抑制剂了，我给你，给你弄个临时标记行不行？”
秦霂冉手指在被子上轻轻挠了挠，一偏头，几不可闻地吐出几个气音:“随……随你吧严枫……”
严枫咬了咬牙，伸手捏住秦霂冉的手腕，就要压下来。
“霂冉，抱歉了。”
8
秦霂冉本来没打算今天就收了这二货。
但严枫自己送上门来，不要白不要。
手腕被攥住的时候，他舔了舔自己的犬牙，嘴角轻轻扯动了一下。
他已经能想象到严枫炸毛的样子了。
9
严枫刚俯下身子，房间里忽然地就炸开了一股雪松的味道，冷冽霸道地将空气里甜腻的草莓味一扫而空。
我靠……严枫被熏的腿脚一软，直接结结实实地摔在了秦霂冉身上。
然后他听见了秦霂冉的声音，不再是以前那种软萌软萌的伪音，而是低沉的、带着发自内心的笑意，随着胸腔的振动慢慢吐出:“严哥，你觉得我这个信息素的味道怎么样？”
严枫愣了一秒，彻底地炸了毛:我他妈以为自己带回来的是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兔，结果居然是一只算盘打得比谁都响的大狐狸！！
秦霂冉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膛也轻轻地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