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我被人拉去了gay吧。
然后我遇到了一个帅哥。
人是长得斯斯文文,还戴了一副细框眼镜,却穿着机车夹克,喝完一杯鸡尾酒后就应了那个请他喝酒的男的邀请,眼镜一摘,两人勾肩搭背一起去了舞池里,开始,蹦迪。
真是一个帅的不拘一格的帅哥。
就比我差那么一点点。
把我拉来喝酒的是一个刚刚失恋的脑残,富二代,分手原因是女友——现在是前女友,觉得他是个基佬,并不是真爱,不是自己的白马王子,所以劈腿分手。
要我说,哪有什么真爱,不都是玩玩么,都是成年人了,何必那么矫情。
总之,就是这个失恋的脑残,把我拉过来,要我见证他是不是基佬。
唉,他是不是基佬我不知道,但我十有八九可能是。
两杯酒下肚——我酒量其实不差,而且这两杯酒度数也不高,但我就是晕乎乎的,不清不楚地站了起来。
等我稍微清醒的时候,我面前放了一杯血腥玛丽,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已经被手心的汗浸湿,字迹慢慢晕开。
上面写的是一个名字,一串地址和一串电话号码,字迹龙飞凤舞,和刚刚看到的那个帅哥有种不相谋和的同样不拘一格的潇洒。
脑残的富二代震惊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仿佛便秘。
我撑着隐隐发疼的脑袋问他怎么了,他却忽然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指了指吧台又指了指我面前的血腥玛丽:“他,给你点的。”
不拘一格的帅哥坐在吧台前,眼睛一直看着我们这边,一见我抬起头就冲我举起了手里的酒杯,露出一个有点邪气的笑容,脸上的斯文一下被冲的干干净净。
我这是要到了人家的电话?我干了什么?
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富二代把我拽起来就走,叫了一个代驾,然后在等代驾的时候对我说:“哥,我以为你不好女色是真的清心寡欲要出家当和尚了,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基佬。”
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我头疼欲裂。
这种货色为什么要叫我哥?我要是有这么个弟我绝对先给他一巴掌让他思考一下他自己办的都是些什么缺德事。
他却是真的不会看人脸色,自顾自继续往下说:“人家在蹦迪,你突然就上去,把人拽开,警告了和他一起的人,然后又是羞涩结巴又是一脸正经地求了人家的名字电话地址。”
“我都以为你要和人家约一炮了,你突然就又折回来了。”
“坐下来后你又突然站起来,走过去对人家说你没酒喝了。”
“然后你……”
“停停停。”我打断他。
我不想听了。
我大胆地拼凑出了一个惨不忍睹的事实。
我觉得我应该给自己一巴掌。
这特么办的都是什么缺德事啊。
难怪他要叫我哥。
原来我们都是同一种人。
我恍然大悟。
然后我就被他送回家了。
然后第二天早上我家门铃响了。
我以为又是母后大人来上门勒令我去相亲,或是父皇来叫我陪他去打高尔夫——于是我就这么不修边幅,毫无霸总包袱形象,闭着眼摸索着打开了自家的大门。
然而,来的不是母后,也不是父皇。
而是那个不拘一格的帅哥。
呵呵,原来我昨天晚上不仅要了联系方式,还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了人,让他没事就来勾搭一下自己——作为一个从来没有恋爱经历,连情人都没有的二十九年母胎solo,我真特么想找块豆腐把我自己一头撞死。
他进了屋子后嘴角就一直扬着,看得出是在努力憋笑。
我郁闷瞥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皮卡丘的睡衣:“想笑就笑呗,再说了,有那么好笑吗?”
他勾着唇,趁我拿着杯子走过去的时候突然把我帽子往脑袋上一扣:“这个耳朵挺可爱的。”
当然可爱,我亲自挑的,能不可爱吗?
他说他是大学教授,中文系的,今年三十二岁。
啊,比我大了三岁。
可是一个大半夜在gay吧里蹦迪,随随便便就开口撩人的教授,我不由地为那些大学生祈祷。
他给我送了一份早餐,帮我稍稍收拾了杂乱的屋子后就走了。
因为他说他早上有课。
我本来是想送他的,毕竟他是打车过来的,然而这个帅哥看了看我身上还没换下来的皮卡丘睡衣,就放肆地大笑了起来,于是我一时恼羞成怒,直接把他扫地出门了。
别的不说,这男人的嘴估计哄过不少情人,经验丰富——要不是我见过更夸张的,我估计会被哄得连公司都不去,直接跟在他后面去学校。
不过……我本来就不想去公司的。
我想了想,索性翘了班,把公司的一些事情在秘书那交代清楚,然后把自己收拾的人模狗样的,在西餐厅订了个位置,又去买了一束玫瑰花,开车去他大学等他下课。
真俗套。我想。
接下来的一切顺理成章:
吃饭,送他回学校,我去上班。
送早餐,收拾打扫,调/情,回去上课。
吃饭,送他回学校,我去上班。
这样的行程重复了一个星期,终于有一天,他说他租住的公寓水管破裂,暂时住不了。
于是他住进了我的别墅的客卧。
于是我们的行程又变了——
早安。
吃早饭。
送他去学校,我去上班。
中午一起吃饭——他来找我或我去找他。
去学校做旁听或会议室外等我开会。
回家吃晚饭。
追电视剧或办公写教案或一起打游戏——我要求的。
晚安。
各回各房独自睡觉。
真是健康又愉快。
公司里最近传闻他们高贵冷艳的总裁有了一个小情人,还传的有头有尾,逻辑一点毛病都没有,基本符合事实。
可不就是事实嘛。我在会议期间公然开小差,有意无意地隔着一片单向玻璃往外看,而他就坐在会议室外的椅子上看手机,侧颜简直堪称完美。
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还挺帅的,就是还比我差了一点。
嗯哼。
母后大人又双叒叕打电话来查岗了——自从我从gay吧和那个脑残富二代分道扬镳以后,我尊敬且亲爱的母后大人就每天查岗,频率大概等于一日三餐。
我随便两句应付过去后,抬眼正好看见他——这位不拘一格帅气英俊潇洒不羁的教授,刚洗完澡,穿着我的睡衣,从客卧走出来。
他从我身后经过,牛奶味的沐浴露味儿却好像留在了我身上。
嗯哼,母后大人一直在质疑我是不是把人怎么样了,我深深觉得,我实在是不能辜负母后厚望。
于是我冲他勾了勾手,然后在他走过来的时候伸手拽住他的衣领。
啊,不小心用力过度。
于是他被迫地摔在了我身上……于是我们两个加起来将近三百公斤的男人一起摔在了沙发上。
于是他爬了起来。
于是他把我抱了起来。
嗯?把我抱了起来?我怎么不知道斯文的教授还是个天生神力的帅哥???
次日清晨——
“我给你请了病假。”我站在床边,一边打领带一边说。
他躺在床上半睡半醒,鼻音浓厚地冲我嗯了一声。
“抽屉里有药,还需要什么跟我说,我等下买,中午会回来的。”我轻轻地用唇碰了碰他额头,贴心地问道,“怎么样,难受不?”
他睁开眼,厚重的双眼皮显得他困意十足——他斜斜的睨了我一眼,勉强地翻了个身:“我他妈都栽你手上了,赶紧滚去上班。”
“得嘞。”我笑嘻嘻地应了一声,给他掖了掖被角,转身出门上班。
第10章 哥哥
我爸妈离婚的时候,我才四岁,他们以为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其实我懂,我记得他们吵架摔碗摔盆的样子,记得我被吓得躲在桌子底下想哭又不敢哭直哆嗦的下午,记得我妈牵着我走出大门时我回头看到那个憔悴的爸爸。
但这些重要吗?他们大人希望我忘记,我就自欺欺人地假装自己从来都不记得。
我妈很快就又结了婚,她给我找的爹人品不错,对我也很好,向来是有求必应。
我也改了姓,跟我妈姓,姓叶。
我相信我妈这一次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