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司马清却一脸笑意,如妹妹见着久别的哥哥,温柔一脸。
“妖女!”石花大喝一声,手刀劈下来。
司马清不及躲闪,耳内听到一声“放肆!”,便让人给扯到了身后,头顶上两只手凌空架着,似有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拓跋城手向上一抬,石花踉踉跄跄跟退了好几步,本还一脸凶神恶煞,突然一脸委曲巴巴的向着拓跋城道,“拓跋城,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跟我动手,你说过,你不打女人的。”
司马清抬头望了望石花,第一次正眼看清楚,哦,她是女人,刷洗了她对长安城里女人的认知。
女人长得如天怒人怨的,委实不是她的错。
是她爹娘的错。
可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她也只能……呃,女子只要生得可爱,自然美丽。再看她一眼,司马清收回了刚才的想法。
女子自信满满,也是可以的,比如女身男貌,汉子那一类的,也可与商朝的“妇好”相提并论。
一番心理建设后,司马清一脸无辜的抬头看着天空,强行憋笑。
“司马清还不见过石花,石参将。”
石花,石昇的姐姐,被迫嫁给了刘曜的长子,因此与石家历来不和。
长子刘俭死后,她成了寡妇。
但作为长儿媳,她不喜欢在相国府里呆着,通常在军营里,训练先登营。
而先登营,之前的指挥使便是拓跋城。
这百余人里,大多由他一手训练出来的。
在见到拓跋城时不免停下,见他身边多一清丽的美人,更是好奇多看了两眼。
石花本来还余怒未消,听到“司马清”三个字不知为何,面色骤然和缓了许多,粗哑着嗓子,打量了司马清一番道:“你就是石昇说的那个妖精?”
“石参将,叫我司马清就行。”
“嗯”石花伸脖看了一眼他们身后的黑云,“把黑云也带出来了?”
“黑云病了,所以要放到马场上养着。”
“好呀,养好了,我也骑骑。”石花向着黑云看了两眼。
“那只怕不行。”司马清认真道,“石昇少爷可是说了,这马有任何问题要我的命。”
“理他做什么?攻下平阳,这黑云就是我的。司马清,你只管好好伺候黑云,别的事,不用管。”
石花手一挥,便替司马清做了决定。
司马清侧目向拓跋城看了数眼,暗想,这事也来得太巧了吧。
她不愿意成为刘曜政治联姻的棋子,一心想逃离长安城,想找一匹代步工具,怎么这一切都来得如此顺利。
如果说之前能成功留在马场,熟悉长安城的郊外地形,只是她的运气好。
现在黑云兜兜转转落在了她的手里,这种天赐良机,来得有些不真实。
恍神间听到拓跋城正与石花边走边说,不知不觉,已离她有百步之遥。
待到司马清追上前时,便听到拓跋城低声道:“司马清马骑得不错,这黑云也听她的话。石参将要是想骑上一骑,让司马清在身边做一个马侍即可。”
石花慎重的道:“我只想要那黑云,城哥你要我留下她,可我听说她是废后之女,别身娇肉贵,死我这了。”
“她?”拓跋城回头看了一眼司马清,“属马的,耐糙得很。”
本还对拓跋城抱有一丝幻想的司马清,心中那片幻影瞬间破灭。
还以为拓跋城是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有时之士,看来是多虑了。
“司马清,你若三日内医好黑云,我让你做我的马侍。”石花回道一句。
“我尽力。”司马清笑着应了一声,看到拓跋城淡漠的脸,她速将脸上的笑意敛去,换成一副怨恨悲愤之色,牵着黑云走得远远的。
石花望了几眼司马清的背影,转而看向拓跋城:“城哥,司马清虽生得国色天香的,但终是相国的棋子,还是不要走得太近才好。”
拓跋城眼色不明的浅笑:“我跟她走得近吗?”
石花:“不用骗我,这军队本是和尚庙,成日里最是见不到一个女子,你将她放在我的身边,说是侍马,我看是想让我看着她。”
拓跋城侧目:“石参将,美人弹指老,你也快些嫁了,别辜负了光阴。”
石花愣了愣,心道,“我心已许,难道你不知道吗”?
拓跋城的目光呆了呆,略过石花期待的目光,扬头看天:“四月天,晚上寒气重,石参将要的东西里我让他们多送了一份。”
石花满心欢喜的回到先登营内,果然一开门,就见到她房里的桌上有一只大盒,打开盒盖,除了她要的极好的刀伤药外,两包百济堂的上等阿胶。
她见那东西本是极高兴,一件一件拿出来时,却发现两包阿胶略有不同。
一包上面标着正常百济堂标记,另一包,上面画了一匹马。
她深吸一口气,眸光闪出一片苦涩,原来多备了一份是这个意思。
转身向外面喊了一句:“叫司马清进来。”
一直在先登营里,与一众旧兄弟们叙旧的拓跋城,眼见司马清被人领着往石花的营帐去时,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在一旁的兄弟袁雄道:“惨了惨了,这么漂亮的姑娘,要被石参将给整治了。”
“整治?”拓跋城不解的看着他。
袁雄做全身发抖状:“城哥自你走后,石参将便极少因公招人入她的帐内,如是叫人进帐内,并上私刑。”
“私刑?”拓跋城站了起来。
第 55 章
“上次两个兄弟为营伎春花跟石昇打架,结果兄弟们各领军棍二十,春花……”袁雄做了一个咔嚓的手势,“给了那女人家里一些银子,说是春花得病死了。”
司马清头低一片黑色的云飘过,石昇那个王八,他生得千奇百怪就算了,心性异于常人也可不提。
说起来,也算是将门之后,不可用平常人的眼光去看。
但石花,刚刚与她目光相接的一瞬间,她发现自己其实是怕她的。
目光如狼似虎,且是女人的那种阴柔之色,搞不好就能用她的双眼把她盯成个挺尸之人。
先登营里她曾呆过,知道作风凶悍无情,可是石花居然就是传闻中的副指挥使,在洛阳城灭司马越一役,就是由她指挥。
拓跋城对她都有几分佩服之色。
现下心中翻腾了几次后,暗想“我自不会去招惹她就是”。
“营中不许这争风吃醋之事,并不奇怪。”拓跋城望着司马清已进去帐内,“何况司马清只是来伺养黑云的马僮。”
“城哥,别怪兄弟不仗义,你给石参将送钱送药送男人都没有问题,但你领个天仙来,你是没事,天仙可过不了今晚。”袁雄见拓跋城一副‘我哪错的表情’,摇头叹息道,“全营都知她对你的有意,要不然为何宁在营帐里陪我们这些和尚,也不去陪她那个有名无实的病夫,当然他已经死了,现在她可以明正言顺的……”
不等他说完,拓跋城已闪身离开。
进到帐内的拓跋城,惊到了正在说话的司马清和石花。
拓跋城快速上前,隔在两人中间,先打量了司马清一眼,眼中一扫之前的清冷,紧张之色不意言表。
司马清不解其意的看着他,随后目光向他身后的石花看去,进来时见她似乎还算客气,直到拓跋城这般飞一般的冲进两人之间,她的神色骤然一沉。
“原来你心中有人了。”石花冷冷的道。
司马清寻着她的目光落在那两包百济堂的名贵药材,不解的寻思着,这句话是在说拓跋城还是在说她呢。
但见石花瞧着拓跋城的眼色,欲语还休之状,心中大抵明白是怎么回事。
而听到这一句后,拓跋城目光一敛清冽如初,负在身后的手握了握拳头。
司马清朝他笑了笑:“石参将,拓跋城,你们有事要谈,我先出去吧。”
说着便去拿那包画了匹马的阿胶。
“且慢。”石花挡开司马清的手,斜她一眼道,“司马清,你不是说拓跋大人跟你不熟吗?要想熟悉一个人,当然得多跟听他说些什么。”
司马清慢慢收回手,虽不清楚石花为何要让她处在如此尴尬之地,但看好戏的八卦之心,也让她暂放下想走的念头,于是坐在了一边,自顾自喝起茶水来。
茶水喝了一肚子,眼前的拓跋城与石花硬是没有聊上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