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被放弃或是抛弃,愿不得别人,那是自己的无能。
怪不得女子无才便是德,成了无能女人自我安慰的一句话。
司马清断然摇头,她怎么能做这样的人。
做一个不懂就问的人,才是上策,于是——她扯开嗓子大叫:“指挥使大人,指挥使大人,指挥使大人……”
连叫三声,除了几声回声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外,只有几只被她吼得有了应激反应的知了,开始呱噪了起来。
朴承信步走到院中,看着一身棉白衣的司马清,顿了顿:“姑娘,指挥使大人晚上不在这里过夜的。”
“什么?”司马清向四周看了看,“这不是指挥使住的地方吗?他不在这里,那在哪里睡?”
朴承:“他每夜睡的地方,并不会让人知道,而且我们做下属的也不能问。”
司马清:“他在营里,等于是想睡哪就睡哪?”
朴承:“可以这么说,所以,晚上如果姑娘的床上骤然多出一个人,也不要觉得奇怪。”
司马清全身一抖:“他莫非有什么嗜好?”
朴承侧目:“这个,这个我倒不知,因为他没有上过我的床。”
司马清觉得听不下去,她入营可不是要找个人作伴睡觉的,是来学习如何成为一名合格士兵的。
学习骑射,便是她的目标之一。
“那这岸上可有马?”
“马在对岸。”
“弓箭呢?”
“嗯,那倒是有,不过,你确定要学?”
“当然。”
朴承打量她一眼:“也是,你这么好的美人胚子,自是要他亲自调~教的。”
司马清听出一股异样,抬眼道:“他还调~教过多少女子?他才多大?”
朴承:“上到皇宫里的皇子,下到地主家的儿子,从小就有女仆伺候着,接触的女子当然不会在少数了。”
司马清脚下一晃:“这么说,拓跋城虽是在营中的日子多,也跟那些营中的男子一样,从不缺女子相伴了?”
朴承迟疑了一会,给了她一个这个不好明说的表情。
“他对女子是不是会手下留情些呢?”司马清自言自语道。
“这个嘛,通常拓跋城对长得好看的一律另眼相看,不是派去王侯做姬妾的使命,便是遣去权臣里做小,总归给找个有些家世的让嫁了,算是对得起她们了。”
“他就是拉媒保纤的……”司马清极度失望的想。
“你在干什么?”一声冷冷清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司马清回身看到拓跋城一身白衣飘飘的立在眼前,突然看到他穿一身白色长衫,墨发青丝随风而扬,一双色的玉色的双眼,正用眼尾不淡不浓的扫着她。
只是他眼眶微微泛着青色,看起来昨夜睡得并不安稳。
难道跟她一样认床?
她摸了摸脸,朴承所赠的助眠香果然好用,一觉睡到大天亮。
以前只见他穿过黑衣晃来晃去,今日骤然见他一身雪白,似乎一堆春雪吹气上寒枝,美得不可方物。
原来,男子也可这么玉质美颜,倾世容貌。
怪不得那日在常春馆……唉,他如果真是有那种嗜好,只能一声叹息了。
“指挥使大人,今日我才得见真容的感觉。”司马清心底感叹,嘴里却说出另一番话,“大人莫不是要去见什么人?”
拓跋城疑惑:“见人?”
明明他一番收拾打扮,是为了来见司马清的。
黑衣通常是在营外训练时穿的,今日算是难得的闲暇时光。
司马清不好明着打探他要去哪里,见什么人,只是私心揣度他是不是想去逛逛常春馆,不过当着外人的面说出口,有损他大人的名声。
况且那种爱好,也不能在军中宣扬,只能是悄悄的进行,出声的不要。
因而马上改口道:“大人,今日要我练习什么?”
拓跋城并未急着开口,而是向朴承望了望:“你还有事?”
朴承笑:“无事。”
拓跋城:“好,去备一只船,今日过河。”
朴承脸色微变:“这几年来,从不用船,怎么规矩要变吗?”
拓跋城:“在她没有学会游泳前,自是要用船过河的,要不你日日为她洗衣做饭如何?”
朴承斜眼道:“我倒是想贴身伺候,你倒是肯吗?”
拓跋城与朴承明面上,上下级,可是说话却直来直去,似乎两人更像是互相知根知底的对手一般,只是由于什么身份拘着,不能撕破脸罢了。
拓跋城手负在背后的拳,捏了又捏,最终于放松下来,垂在身侧,“司马清今日便教你游水,记着三日内学不会,你就得出营回宫去。”
天啊!
司马清只觉得五雷轰顶也不抵过拓跋城的一句话。
他总是在她心情好时,时时对她耳提面命的说要赶她走。
她是瘟神吗?
还是她永远只配做被摆上棋盘的棋子,弃与用,进与退,从来由他人支配。
她吸了一口气,露出一个坚强的微笑:“游就游,反正水不深。”
朴承不知何故发出一声感叹:“这清澈的河水,又要做妖了。”
司马清闻言不解的瞧他:“可是河妖要出来吃人。”
朴承摇头:“他从不吃人,只杀人。”
第 28 章
她全身一凉,先登营的第一个早晨,就是一个惊悚的开头。
清水碧浪,泛舟于波。
一女两男,迎风招展的衣袂,如白帆飞扬,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到了对岸的上游。
刚下船,一群士兵正在水中练习劈刀,一边喊着杀气腾腾的号子,一边拍溅起白色的浪花。
直到司马清一行人跳下船,那些号子声,渐渐声弱,浪花也一浪不如一浪,最后只有零星的无力拍落之声。
刘鹏领着蒲林在河边草地上喂马,一见有人来了,牵马而来。
“司马清,早啊。”他快步上来,前后打量了她一遍才啧啧摇头,“没有少一根头发吧,你要是少了什么跟我说,我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司马清心中微窘,求你不如去跳河来得干脆,真有事了,也不是你说了算。
比如现在。
拓跋城向一众光膀儿,一身横肉,却练得心猿意马,有心无力的家伙们扫了一眼,脸上不悦的道:“刘鹏让他们去下游练去。”
“这批可是专门用来对付渡江客的。”
“河道这么长,哪里练都行,往后都去下游。”
士兵们纷纷向刘鹏看去。
刘鹏腰背挺了挺:“那不成,这里可是我大嫂划定的地方,虽说今日她身子不利索我代为管着晨练,可不能坏了她定的规矩。”
嘴里说得有理有据,听不出问题。
他的小九九却让拓跋城瞧出破绽。
拓跋城上前,在他耳边低声道:“少将军,你能公私分明吗?司马清要在这训练,不能儿戏视之。”
刘鹏拿眼瞧着拓跋城一身白衣胜雪,丰神俊朗,心中不免酸意泛起,怎么看觉得他是领着一绝色女子来他这里占地盘,臭显摆的。
他手一挥没得商量的道:“不行。”
水中的士兵交头接耳。
“老大搞不定少将军。”
“少将军想在司马清面前抖威风。”
“我去,营中女的又不止她一个。”
“她不同,你没见老大只亲自教她,别的女子入营全是由石花大人带的。”
李大山扫了一把水往身边几人身上浇下:“我是大人,我也亲自带,还会把这样的机会拱手相让,那不是眼瞎吗?”
嗯,众人重重点头,郑重的达成统一,互使眼色拭目以待。
拓跋城微微一扫那些叽叽喳喳的士兵,杂音顿响,一片嗬哈哔哩吧啦的声音四起。
“李大山,想加练吗?”他的询问语气从容淡定,却让人品出不容反驳的驱逐之意。
这比喝令更加来得有效果,所有都用行动向指挥使大人的话做出了反应。
拓跋城的将这些人一手带出,有些跟他一起出生入死,无人不知道他向来令行禁止。
李大山依令而行,众人无不听命行事。
刘鹏傻眼,有气无处撒。
他悻悻的道:“行,晨练结束,回营。”
李大山将手中的木棍往水中一插,第一个从水中迈步走出。
哗啦啦的水声大作,站在齐腰深水里的士兵们全向岸边走上来。
盛夏水中晨练,能少穿就少穿,不穿也无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