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不说话,顾盼又喊了一声。
“喂?”
“你好,请问是顾长辛家吗?”
她“嗯”了一声,电视突然花屏,顾盼抱起电话往前走,拍了拍显示屏。
奇怪了,怎么回事?她家电视怎么了?
“是这样的,顾先生的电话打不通,我这边有一些债务问题,需要紧急联络一下他本人。请问你能联系上他吗?”
顾盼想了想,放下座机,在地毯上坐了下来,“您等一下,我试试。”
她跑去房间找到手机,按下卫茵的号码。
“嘟嘟嘟……”
忙音响了好一会儿,顾盼边往客厅走,边晃着遥控器。
“喂?”
手机陌生的女音传来,她愣了一下,“妈?”
“请问是手机主人的女儿吗?这里是中心医院……”
座机那边传来焦急的呼唤:“小姐?小姐?你能联系上吗?”
之前怎么都没有画面的电视也“滋溜”跳了画面,顾盼一时没听清手机里的陌生女音在说什么。
“不好意思我没听清,你刚刚说什么?”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顾盼听到她轻轻的叹息,那人语气怜悯又无奈:“这里是中心医院,这个手机的主人出了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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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不告诉你……”
系统打断顾盼的回忆,有些烦躁。
“宿主,我有自己的考量。”
那声叹息仿佛还在耳畔,顾盼望着茫茫夜色,四周安静又隐秘,就像当初她从家飞奔去中心医院那晚一样,一样的星空,一样的黑暗。
“所以你的考量是什么?”她反问。
系统沉默半晌,终究说了出来:“我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和你签的约,让你知道你爸妈死于人为,你会签约吗?”
顾盼脱口而出:“你帮我复仇,我肯定和你签。”
系统有些无语,“我把你爸妈的事说完后也跟你说了,我没有那个能力。”
“抱歉,我太弱小了。”
顾盼放弃无谓的争辩,这似乎是死局。
她余光瞅到那个鞋盒,探手拿了那双棉拖,“不要害怕,棉拖借我穿穿,你再找不到它们时就当是灵异事件吧。”
也不管沈初听不见,说着给自己套上舒服的棉拖。
少年依旧安静坐在一边,顾盼打量着他的侧脸,一时觉得他似乎比之之前有些不一样。
再这么坐下去也是徒劳,除了受累没别的用处,顾盼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不管沈初还坐不坐这里发呆,转身就往回走。
身后人也起身,她听到动静歪头瞥了他一眼,然后一下子有些错愕,顾盼上下打量着他,总觉得他似乎变高了。
少年无知无觉地抬手看了眼腕表,指针刚好指到12:00。
“灰姑娘应该到家了吧?”
顾盼看着笑出声,低落的心情勉强轻松了些:“都说了没有灰姑娘,什么都没有。”
说着转身往公寓走,沈初看着她的背影,默默跟上。
她的影子被边上的路灯拉的细长,沈初一手抱着装着她亮银色小高跟的鞋盒,一手虚虚在后面对着她的影子抓了一把。
那影子突然一顿,沈初慌忙收回手。顾盼歪过头,视线停在他抱着的鞋盒上,看着他越走越近,皱眉想了一会儿后抱着胳膊跟他并肩前行:“本来就是不合脚的水晶鞋,你要怎么找你的辛德瑞拉。”
她闷闷的,又觉得可笑:“哦,对了,你知道不合脚。”
“那岂不是更找不到了。”
沈初刚想开口,想到再说什么可能会引起顾盼的怀疑,悻悻压低嘴角咽下了反驳的话。
可是怎么会?他追上了逃跑的辛德瑞拉,还给她换上了棉拖,辛德瑞拉再也跑不快的。
更何况,他们就住隔壁。
作者有话要说:写着写着,突然好想把一切都给他们啊...
……我存稿箱设错时间了,哭了,我的花!
第20章
车灯突然熄了,四周彻底一片昏暗,男人下意识先安抚着睡梦中呢喃的妻子:“阿茵,马上就能到家了,先这样睡吧。”
两人在隔壁市出差,本来两个小时就能回到家,可惜一直耽误着,结果天都黑了才启程。
想到家里等着两人的闺女,顾长辛弯起嘴角,拿着手机打算下车看看什么情况。
“嘭!”
顾盼从床上惊醒,一抹额头,全是冷汗。
“没看清。”
她低落地和系统说完,颓然地又躺了回去。
“再来一次。”
系统看着宿主闭眼,忍不住劝:“行了吧,也该起床了。你这看了七八遍了,精神状态都有些不稳。”
顾盼感受着狂跳的心脏,缓了一会后点头:“那晚上再说。”
不得不承认,系统是真的弱,而不是自谦。它昨天告诉了顾盼,顾长辛和卫茵的车祸是人为的,但是它却辨别不了真凶。
“你不觉得荒唐吗?!”
刚听到这个说法时,她觉得系统在逗她。
“不是,我现在就像个监控,能筛选出一些这个世界的影像,但是别的啥都不行。而那晚正好四下都很黑,而我的数据恰巧很混乱……”
她听得头疼,忍不住打断:“那出车祸之前的呢?之前我爸的车不是一直亮着的吗?”
系统有些焦躁:“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在那之前的数据似乎丢失了……”
它看着顾盼皱眉,以为她不信,音量忍不住提高:“你也知道,我这么虚弱,但还是冒着风险和你签了约。也许正是因为我改变了你的人生轨迹,所以才出现了数据紊乱的问题。”
顾盼听它又开始甩锅,实在生气,一把掀开了被子走下去,在地板上光脚跺了跺:“胡扯!你之前不是说和我签约是因为数据和我绑定了吗?!”
说完她一愣,神色变得诡异:“为什么你数据会和我绑定?”
“叮--”
那边没说话,顾盼听到门铃响,烦躁地去看是谁。
“大早上的……”
脾气刚要破门而出,顾盼抬眼却直直望进了沈初那双清透的眸子里,剩下的话怎么也说不出了。
“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她摸摸鼻子,眼神闪躲。
沈初自上而下看着她,她眼底青黑,睡裙有些透,眼神也四处游弋着。抬手看了看表,沈初把背包甩到肩上:“快迟到了。”紧接着报了时间。
“什么?”
顾盼赶紧合上门,飞奔进回房间换了衣服,简单洗了把脸,捞起鞋柜上的钥匙就往外走。完了完了,这哪里是快要迟到,分明是铁定迟到!
她真的怕了,教导主任最近变得那么严厉,顾盼实在没有胆量造次。
可是很可惜,等到他们去了学校,顾盼和沈初相隔好几个星期,不可避免地再一次在教室外并排站着。
之前干净敞亮的走廊被学校挂上了名人名言,顾盼一抬眼,对面的黑白达芬奇正睁着大眼睛瞪她,在他旁边竖排着一行字:“人的美德的荣誉比他的财富的荣誉不知大多少倍。——达·芬奇”
她无言以对,羞愧地低下头,转念一想,她现在身无分文,那么美德相对财富还真是大了不知多少倍,于是又骄傲地抬起了头。
“站好了!你头抬这么高是很骄傲吗?”
巡逻的教导主任手里捏着教杆,顾盼浑身一抖,麻溜收起下巴。
这腰酸背痛的罚站真是久违的讨厌,等教导主任走了之后,她又开始走神。顾盼不可避免地想到第一次罚站的时候……
那时候她还觉得这个世界实在错乱得讨厌,作为仅存的小说土著,世界不给她爱和和平就罢了,居然还罚她站。那时她和沈初还不熟,也没有一本书一顿饭地拉扯他,仅仅觉得他和自己都是仅存的勇士,内心有些惺惺相惜。
另外值得一提,他很清秀,不女气不柔软的清秀,又不同于清俊,反正就是气质干净,特别吸引别人放下心房……
想到这里,顾盼忍不住偷偷瞥向身边的人。
快入秋的季节,早上的光没有上次那么清透,柔柔的,不吝温暖地在少年身上洒上偏暖黄的光。他还是记忆里那样唇红齿白,但是又觉得哪里不太一样了,似乎……没有刚见到的那么弱气了?好像还高了。她觉得自己有点眼花。
男孩子总是比女孩子长得快的,尤其是这个年纪。
顾盼叹气。
“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