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想明白后准备逃之夭夭。
刚擦过她准备走，顾盼眼尖看到了女人耳上的耳环。
“夫人的耳环好漂亮。”
顾盼停住脚步，转过身认真打量眼前的女人，还有她耳朵上的翠色耳环。
她一歪头，看向了女人的另一只耳朵。
另一只耳朵上的是一条亮银色的流苏耳坠。
好看是好看，但是不免让她起疑。
顾盼看着她熟悉的眉眼，心里猜出来七分，这人估计就是那天邓长安带到她妈病房的女人。
“妈！”
邓长安从顾盼的前方慢慢走过来，略过她揽住了女人的肩，显然是没有看见她：“妈，不是不让你戴这个出门吗？多不礼貌。”
他出门前叮嘱了顾蓉好久，没想到顾蓉还是不听他的。
顾盼抱肩在一边围观，忍不住插嘴：“这是时尚，你不懂！”
说完顾蓉扫了她一眼，顾盼无所谓地耸肩，继续往前走。
她就问问，当然不打算还耳环，再说了邓长安都没问他要呢。他都不积极，她上赶着干嘛。
不过那耳环，真的怪熟悉的，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顾长辛都死了，你还要它做什么？！”
踢踏着小高跟，顾盼闻言脚步一顿。
那边顾蓉不知道说了什么，顾盼没听清。
“去看医生吧，妈……”
邓长安的语气突然有些颓然，顾盼更是觉得云里雾里。
事关她那的可怜老父亲，顾盼又想到那只耳环，觉得不对劲。
“系统。”
很明显，最方便快捷又精准的方法，是直接问系统。
脑海里电光火石，她突然想起之前系统说的，她如果不和它签订契约，她原本的人生轨迹。
系统那句含蓄的“你觉醒后会回本家”。
人一旦陷入阴谋论，那么便再也跳脱不出。
系统又在装死，顾盼笑了，她知道它一直在，“系统，我们是一体的，你能量弱不得不依附我借力。但是如果我控制住男主，你就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了吧？”
系统默了默，半晌，在顾盼上楼准备找沈初的路上出声：“你想知道什么？”
顾盼果断调转了方向，过大的高跟鞋实在难穿，顾盼一抬脚，甩开了两只累赘。冰凉的触感从脚心一路钻到心底，顾盼冷静了下来。
快要入秋的夜晚有着清冽小风，吹得人直起鸡皮疙瘩。她一头扎进夜色里，抬头便是星光闪烁的暗色苍穹。
想知道什么呢，顾盼看着扑闪扑闪的星子入神，她什么都想知道。
“那只耳环，还有刚刚那个女人和邓长安聊的事。”
那就让她从当下开始吧，还有她本来觉得不关紧要、不愿深究的原本人生轨迹。
第19章
沈初拿着鞋回来时，什么“王小姐”“王大哥”，都不见了。客房里鬼影都没有，他走过去，床边沿的褶皱提醒着他没走错，顾盼之前确实坐在这里等他。
手上的盒子看上去蠢兮兮的，他叹了口气，抱着鞋盒准备出去找人。想到她存在感堪忧的体质，也放弃了问人的念头。
“等一下。”
沈初刚出客房门，楼里口就上来了一对母女。两人穿着同样的白色礼服，沈初认不出谁，只点头示意。
再开口的是年长的那位，彬彬有礼地问他时晨在哪。
沈初指了一个方向，扫了一圈底下的人，匆匆往下赶。
他没有猜错的话，那对母女应该是书里有些戏份的，还是找顾盼要紧。
宾客人头攒动，香槟加上悦耳的音乐声充斥耳朵，沈初叹了口气，认命地一点一点找过去。
不是让她乖乖等着的吗……穿着不合脚的鞋子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哎呀！谁的鞋子呀？”
门口处传来喧哗声，他一顿，心底有些不安。
沈初拨开人群，挤到了前排。入目是那双再熟悉不过的亮银色小高跟，此时正可怜巴巴地歪在路一侧。
宾客突然小幅度吵闹起来，时晨绕过人群往这边赶，刚赶到只看到匆匆离去的沈初的背影。
“那双鞋是谁的啊？”
身边有人在小声嘀咕，时晨一下子想到了他问自己要了的一双鞋，女孩子的鞋。
“大家尽兴，晚辈去监控室查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事的。”
时晨弯腰，在脸上贴上乖巧可靠的笑，众人慢慢散去。
听到楼下有人吵，白裙少女扫了一眼，看到中间长袖善舞的人时，戳了戳身旁的人，“妈，楼下呢，那个是不是？”
杨姨顺着女儿下巴昵的位置望过去，点头。
小规模的喧哗一点都没有影响到邓长安，他隐忍地拉住顾蓉的肩膀，不着痕迹地带着她往外走。
“顾蓉？”
想什么来什么，邓长安抬头，杨姨带着杨翩翩正往这边赶。
“妈，你别瞎说，咱们回家再商量好吧？”
邓长安没理他们，先低头和顾蓉低语。潇洒少年眉间闪过疲惫，再抬头又是没心没肺的模样，“杨姨，翩翩。”
两人点点头，视线双双移到垂着脑袋的顾蓉身上。
看着小姐妹似乎心情不振，杨姨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别难过了，改明儿咱们出去散散心，现在不舒服就早点回家吧。”
邓长安谢过她后揽住顾蓉走了。
杨翩翩看着两人的背影，嘴角含着浅浅漠不关心的笑：“妈，顾姨这是怎么了？”
杨姨扫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眯起眼：“陈年旧事。”
这里明显不是可以多问的地方，杨翩翩看着朝她们走过来的时晨，拉了拉杨姨的袖子，语气像要吃早饭一样平常：“时晨来了。”
沈初找到顾盼的时候，她正蹲在小区门口的花坛边低头抱膝。
心头一窒，他赶忙跑了过去。临到跟前，瞥到她头上的兔耳，沈初慢下脚步，轻手轻脚地坐到了她身边。
“也不知道之前的王小姐穿着不合脚的鞋，顺利回到家了没有。”
他尽量忍住替她穿鞋的欲望，到底还是愿意配合她。
顾盼一直在出神，夜里的风吹得她很冷，但是身体和心却异常无力。想到上楼也不过是一个人面对另一个家，她清醒地蹲坐在公寓楼下的花坛边，隐在黑暗里默不作声。
身边的人出声时，她漠然地转过去，手下意识摸上了头顶，有兔耳。
她眼神闪烁，幽暗阴影下，明亮的大眼睛望着沈初，看得他不自觉咽了口口水，紧接着她猛地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少年眼皮小幅度地抖了抖，空洞地望着前方，顾盼注意到他手里拿的盒子，盒子没盖死，里面东西露了出来。
沈初顺势把盒子放到了靠近顾盼的一边，抬头不经意地说：“今天遇到了辛德瑞拉，捡到了她的水晶鞋。”
说着说着就开始不辨真假：“可惜辛德瑞拉的水晶鞋有点大，所以我为她准备了适合她的。”
顾盼惊讶地挑眉，张大嘴巴有些愣怔，第一想到的是沈初居然把“王小姐”比作辛德瑞拉。
然后是沈初私下里居然是个话痨。
这才看向盒子。
顾盼又看着自己光着的脚，动了动脚丫，感到荒唐。
真荒唐啊。
“为什么会这样呢？”
盒子一角露出的是两种不同的材质，顾盼伸出手，掀开了鞋盒的一边，看到里面是两双鞋。一双她丢掉的，一双是常见的棉拖。
她放回盖子，低头看着自己光秃秃的脚，左边叠到右边，翘起自嘲地笑了。
“什么辛德瑞拉，不过是脸都看不清的路人甲罢了。”
沈初意识到她情绪不对，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安静待在她身边。能怎么办？她待多久他就留多久。
自从家里这样后，这样安静又黑暗的夜似乎总是伴随着她。
原先爸妈都在的时候，平常上学她从来不晚归，踩着黄昏进家门，暖黄色的光下，他们一家都是温柔又美好的。
而假期她更是窝在家里，从来不抬头看星星和夜晚。
这么黑的夜，仿佛会吞没一切，她以以往从不没投去过目光。
顾盼从膝间抬起头，望向夜幕。
她想起顾长辛和卫茵出车祸那天。
－
“喂？”
顾盼无知无觉地接起电话，手边握着的遥控器指示灯一闪一闪，她使劲按了按按钮，想调到喜欢的美食节目，然后给待会要回家的爸妈做顿热乎的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