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求你做个忠臣吧!(89)

作者:贰两半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窦骁应道:“尽管说,如果窦骁能做到,定不容辞。”

宇文循:“我想与将军喝一杯酒。”

这个要求不过分,还很有气度,窦骁没理由拒绝。他命人向下询问谁带了酒,不多时亲兵找来一个酒袋与两个碗。

窦骁让士兵先给宇文循斟酒。宇文循接了碗却不要士兵给他斟的酒,只看着窦骁。

窦骁懂他的意思了,让士兵拿来酒袋,自己朝宇文循走去。

窦骁的亲兵提醒他不要以身犯险,窦骁挥退了他。

窦骁先给宇文循斟好酒,宇文循看着浑浊的酒水神情晦暗,就在窦骁给自己斟酒的时候。

宇文循忽然挟持住窦骁,敲碎了酒碗抵到窦骁脖子上。

“得罪了,窦将军!宇文循不贪生但怕死,凉州还有未知事的少主等着我侍奉。”

徐迟已经在去并州搬救兵的路上失踪了,现场只剩空空如也的车驾,不见人影,如今徐迟下落依旧不明,凉州只剩宇文循独挑大梁。

但凡凉州还有其他人可以依靠,宇文循都会选择在此地战死,马革裹尸,而不是凭借欺骗窦骁的手段苟活。

可是少主辉只有六岁,什么事都还不明白,他还不能丢下少主,就算后人鄙夷宇文循也认了。

场面一度失控,窦骁的士兵想冲上去诛杀宇文循,却又投鼠忌器。

走投无路的宇文循手里挟持着他们最重要的大将军,他们不敢保证宇文循不会选择拉着大将军去死。

被宇文循挟持的窦骁此刻心中没有被欺骗的愤怒,只有惋惜,他多么希望宇文循能体面地喝了那碗酒就义,这样这位他敬佩的对手也不必污了清名。

但宇文循这番举动也深深震撼了窦骁,他自诩为朝廷鞠躬尽瘁,但做得到像宇文循这样,宁愿背负苟活之名也要守护主君吗?

他不知道。

果然,这个才是那个能与他对峙多年的将领。

窦骁举起还剩半碗酒的酒碗:“舍生取义难,为忠舍义更难。这碗酒,窦骁依旧敬将军。”

说罢他仰头饮尽酒,摔了碗。

窦骁固然敬佩宇文循,但是,“宇文将军能为少主辉做到这一步,骁难道会惜命不顾新朝军民这么多年的牺牲放弃近在眼前的胜利吗?”

说完这一段话后窦骁不待宇文循反应过来,大喊:“动手!”

话音未落,一只箭矢从右边破空而来,贯穿了宇文循的脖子。

发箭的是事先埋伏在一旁的一个窦骁亲卫,擅长箭术,百步穿杨,箭无虚发。

中箭的宇文循不可置信地看着窦骁,他想下手除掉这个凉州的威胁,但却被窦骁抓住手腕,转身推开。

宇文循踉跄着走了两步,试图站稳,但最后还是渐渐失去力气,直挺挺地往前倒去。

宇文循该在劫持到他的那一刻就下死手的,但他没有,他终究不是断情绝性的狠人。

窦骁赌赢了,然而心底却像堵了个大石头。

他有能力对放过宇文循,但他没有。征战耗费,一分一厘都来自人民,一兵一卒都是百姓儿女,将领的私人情谊怎可让国家公器买单?他不能那样做。

今晚,他以一种极度不光彩的方式赢了他承认的对手,这场仗不会带来丝毫荣耀感,只会成为堵在窦骁心里的大石头。

窦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听说宇文将军的夫人如今也守在前线,派人将宇文将军的尸首护送回去,向宇文夫人致上我的哀悼之意。”

亲兵:“是!”

……

呆在前线大营的卫遥看到了宇文循的尸体。

她的夫君躺在担架上,被一张鲜血染红的白布盖住,气息全无。

她晕厥过去,却又被救醒过来,再度看到宇文循尸体时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只是徒张着嘴喘气。

士兵担忧地看着她:“夫人!”

知道这群将士还在等着自己拿主意,卫遥强抑住悲痛,开始分析士兵传回的消息:“你说将军是今早在落凤坡遇害的?”

“是。”

卫遥哽咽道:“他不是后天才回来吗?为什么会在今天出现在落凤坡?”

就算宇文循提前回来,也该派人来通传,以便他们接应才是,为什么没有收到消息?

来不及?还是被截了?

而落凤坡又为什么会有埋伏?

冬日苦寒,雁荡山脉地形又极为复杂,若无确切消息,何人敢深入敌后设下埋伏?

她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而这危险的锋芒直指呆在凉州的少主辉、咽下悲痛,卫遥下令:

“亲卫们替将军收敛好尸骨,军队暂交由赵副将接管,李副将去整顿一支队伍,随我回凉州!”

众人:“是!”

作者有话要说:宇——文——循——

第70章 羁绊

当韩昭赶回凉州的时候一切尘埃落定:徐迟下落不明,宇文循战死,世家大臣们听到前线大败意图挟王称臣,卫遥杀回凉州带着少主辉出逃,去向不明……

他看到的只有战斗过的残骸——他来得太迟了。

两次凉州发生变故他都不在。

一次尚能说是意外,那么第二次呢?

韩昭未受过凉州半分俸禄,不曾觉得自己对凉州有什么义务,但看到易主的凉州城,他却感到了无可抑制的自责。

身为先生,他没护好刘玄;身为同道,他连累景修被害;身为朋友,他没救下宇文循……

如此失职,如此……无能!

遥望伪朝军队的旗帜招展,韩昭再度感受到了当初被软禁于东都的无力与痛恨。

他不信这里面没有内情,计良的话他还记着。

徐迟遇害当是老七与十八所为,那么谁是内奸?宋家?还是有其他黑手。

韩昭咬紧牙关:牵涉其中的黑手,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查出真相不容易,但韩昭如今一无所有,也不必讲什么道义了。

嘴巴再紧,一根根地打碎骨头,也就说出来了……一个问不到全部,那便再抓一个。

伤及无辜?

如今能在这片土地上过得富贵荣华的,哪个无辜?

凭借着一个又一个嫌疑人的口供,韩昭逐渐还原了事情真相。

宋家、王家、周家……还有跟着他们的一众小世家,果然没一个脱得了干系。

从赵寄被伏击、到徐迟被刺杀、然后是假传军情骗走宇文循,每一件事都与他们有关。

而最后问出的消息,则如惊雷,劈碎了韩昭的理智——刘玄的死竟也是他们的手笔。

韩昭如何都没想到他们连刘玄都敢害。

是何等的大逆不道,才敢谋害主君?

刘玄,并非外界以为的病逝,他固然因为景修与赵寄接连出事悲伤过度、心肺受损,但不治殡天却是宋家人让仆从暗中在刘玄的汤药里加了东西……

那是一味与常见的药非常相似的药,于常人无损,却能渐渐耗空气血双虚之人的生机。

好毒的心思。

至于原因?

是因为宋家觉得刘玄扶持宇文循与徐迟这两个与世家毫无关系的人是打算把他们斩草除根,于是狗急跳墙,下手谋害主君。

害死刘玄之后他们以为瞒得很好,觉得自己以后就能挟幼主以令凉州。

但徐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刘玄之死另有隐情……

他按下不发,暗中调查,却仍被世家人得知。

他们没有手段杀掉防备严密的徐迟,于是便与早就暗通曲款的徐仲严密谋,而早早在凉州埋下暗线的徐仲严也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宋家的动作并非周全严密,瞒不过凉州所有人。

王家与周家有人察觉了此事,但他们没有向少主揭发,反而加入了宋家的阴谋,因为他们只记着刘玄是打压他们家族的恶贼,而不记得刘家本来就是他们的君主……

甚至宋家害刘玄的时候他们也察觉到了蛛丝马迹,但什么都没有做。

周家只派人暗中以老夫人病重的谎言骗走了周婉,以成全宋家的阴谋。

是的,周婉在刘玄去世后不见外人不是因为伤心成疾,而是被人软禁了。

韩昭以为自己已经不会意外了,但听着事情一点点被勾勒全面,却还是被这其中的恶毒与冷血震惊。

故事里每一个知情人都像毒蛇,冷眼旁观刘玄被害死。

他们不在乎刘玄这些年为凉州做了什么,不在乎刘玄是他们的主君……只要有一点伤害到他们的利益便该死,这些世家的掌权人里没有人试图过救一救这个为凉州呕心沥血的少主,一个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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