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灵野+番外(63)

作者:何言叶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程松本伸出一只手,开门的男人见状便谨慎地握住,然后请程松本一行人先到屋里坐着。

“我就是,先进屋吧。”

“您贵姓啊?”

“季,禾子季。”

程松本一行人进屋后,把手里拎的东西都交给了季姓的男人,季姓男人推脱不了,便先接了放在院子里。屋内的女人给程松本他们一人递上一个搪瓷杯,里边盛着化了冰糖的开水。程松本一见那女人真的怀了孩子,光顾着盯着那女主人肚子看了,接过杯子之后就没再移眼,季姓的男人看见了便掐断了程松本的目光问了句“您有何贵干”。

程松本喝了口糖水回了回神,把杯子放在桌子上之后便开始干正事。他和男人讲了他会算命,算出这孩子将来能有大出息,男人一点也不愿相信这种邪门歪道,便紧着问程松本为何要带一堆礼物,程松本也没和男人绕弯子,直接说他的孩子只有交给他来养活才能成才,在季家会泯灭这孩子的灵性。季姓男人一听这个神神叨叨的人要带走他的孩子,第一反应就是邪乎,和绝不可能,他立马拒绝了程松本的要求,还要把程松本轰出去。

一直在一旁听着的女人在男人要轰走客人的时候,安抚住了男人的情绪,她弯起一双月牙般的笑眼,想多听这远道而来的异乡人说些细节。

“我也觉得我的孩子可不一般啦!”女人摸着自己的肚子,“要是像您说的能有出息,那就太好了,大师,它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男孩儿。”女人身上有天生的亲和感,这让程松本毫无迟疑就回答了她,当然也有可能是程松本意识到如果他爷爷说的话都没错,那这女人生下孩子之后就会死去,不由心生怜悯,才会想要把自己知道的一切信息都告诉这个女人。程松本还毫不避讳地告诉了他们孩子的生辰八字,女人听了更确认程松本真的有特别的能力,因为程松本所说的时间与乡里那个最有威望的接生婆说的几乎一样。

“孩子将来会怎么样?考上大学了么?个子高么,长得,像爸爸还是像我?”

女人看起来很激动。

这个没有未来的女人,她的所有期待都在这个孩子身上,她越对孩子的未来有更多憧憬,程松本的心里就越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想到那个曾经被当做祭品困在他家的吴未,就是因为祭品这个身份,差点毁了他的一生,如果吴未生错了时代,他的一生就绝对毁了。毁掉这些人一生的,就是承家,程松本感到羞耻,他想凭自己的力量,尽力给予这个不幸的家庭以帮助。

“孩子考上大学了,个子很高,长得...我给你打个样,长得比我还好。”

“啊,是么”,女人头微低抚摸着肚子,充满了慈爱,又笑语盈盈看向她的丈夫,“孩子能考上大学呢!”

程松本并不知道这个孩子的未来会怎么样,他只是有点心疼,想给这个母亲一点点快乐和希望。程松本还想起了曾经对他寄予厚望的家人,他开始有点为自己年轻时犯的淘气而自责,但他很快就释然了,毕竟他现在在城市里开拓的一切,也都算是给他的先祖们长脸。

季姓的男人更理智一点,他大概是觉得程松本后来的话编造的成分更多,于是便把程松本一行人连带礼品都请出了家门,他谢过了这位大师的祝福,但是拒绝把孩子交给任何人。

第49章 无畏(九)

程松本在祭品出生的那一天带着几个奴去了季家,他大概会将孩子带到承槐本的身边,但谁也猜不透这时的他到底有什么打算。他没有带上他爷爷指派的人,而是找了三个与自己亲近的奴,这些奴是看着程松本长大的,年龄也不小了,这会让程松本相对安心一些。

这时的程松本已经三十岁了,他已经在城市里打拼了十年,十年前,他还是一个满怀期待与探索之心的楞头青年,十年后,在经历了各种现实与情绪的洗礼之后,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他的思想已经和农村那些同龄人不一样了,倒不是说高出多少水平,而是根本就在不同的道上。

十年里程松本也处过一两个对象,但他平日忙碌,总无暇顾及情感之事,再加上年轻的时候有些自命不凡,处过的那两个城里的女孩儿都因为同样的原因和程松本分了手。程松本更不可能和乡下的那些经人介绍的女孩结婚,所以这个从小到大都不缺关注和爱的年轻人,到了三十还依然单身。但他从来没被外人催逼或者嘲笑过,除了他的亲爷爷向他施加过压力,这个压力是无形的,程松本能感觉得到,只是越施加压力,他就越不想“传宗接代”。身体是程松本自己的,他不想做的事,没人能控制他,他想做的事,也没人能阻拦。

那天寒潮刚巧降临,程松本老实地按照程式穿了缝着红边的黑袍子,他与另外三人扛着冷风,上午就到了季姓男人的家门口。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早起的程松本早早地吃了个闭门羹。

季家男人这次连门都没让程松本进,他在程松本走后的几个月内一定到处打听了这个奇怪的人,也必定了解了一点关于祭祀的事情,他当然不会同意把他的孩子交给这帮来路不明的人。季姓男人虽然不是什么大富翁,但凭着他那点儿本事养活一个孩子肯定没问题,更何况还是个男孩儿。

乡土的神鬼文化对季姓男人这一代人的影响已经很小了,他们出生的那段时间管得正严,从那个阶段过来的父辈们也不怎么敢提及那些不可说的事情,所以这个祭品的父母一代,没几个愿信鬼神,更不会像以前的人一样那么单纯好商量。想要走孩子,那绝对是门都没有的事儿。

程松本被季家的大门挡在外边,他没打算进去大闹一场,只是在季家的男人要掩门时,用脚抵住了即将关上的木门,不带敌意地说了一句:“我不但知道这个孩子将来的命运,还知道你的妻子今晚就会死,这是他们的命,我不管你现在信不信,很快就能见分晓。”

程松本的手隐藏在袍子里,他说完这句话后,把脚也收了进去。

“你信不信你现在就会死!”

男人的声音从第一个字开始升调,响度越来越大,“死”字是炸裂开来的,随之门也被声波炸裂了。煞气就在他说完死字之后猛速扯开大门,他一定以为程松本想用什么诡术诅咒他的妻子,怒着一撸袖子便往程松本脸上挥出一个坚硬的拳头,口中还发出了“嗯”的使劲声。程松本没学过什么拳脚功夫,但他身边的保镖绝对不会允许他受伤。身后脸被黑红两色涂满的几人见状一拥而上,合力将挥拳的男人按倒在地,男人在几双手脚的压制中奋力挣扎着想要起身,还抓伤了一奴的脸,抓得自己一手的肮脏,而一旁站着的程松本安然无恙。

“死去吧,我现在就打死你!”被压制的男人口中满是愤懑的言语。对方成功被激怒了,毫发无伤的程松本在不远处松了松他脖子上的系带,慢悠悠地抻了抻根本就没有一丝褶皱的布料,然后两手叉在跨上,一脚从袍子里露出,身子微斜,正打算语重心长地说点什么。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了妇女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家里的老人在问男人外边的情况,程松本听到立刻让奴放人,说了句晚上见后,便带头走向远处。他知道孩子的生辰,并且有深刻的预感,那个生辰一定是准确的,所以他上午来打招呼,只是想提前好言好语地和男人聊聊,以便在不产生过分误会的情况下顺利执行他的每一步计划。其实在几个月前,在第一次见到那位季姓男人后的几天里,程松本连续做了几夜与季家有关的梦,他梦见了季家孩子长大之后的样子,还梦到了吴未。梦不再出现之后,程松本现实里的思路逐渐清晰起来,他意识到如果他反对继承,任由承家人来处理,这个家庭必遭受无法申诉的苦难,他们的孩子可能会像吴未一样被囚禁,甚至有可能幼年夭折。他深知接触外界能给人带来的变化,深知二十年的禁锢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是何等深重的灾难,他不想让愚昧重演,而断绝一切只能靠他来完成,所以他才不得不先“继承”。

程松本在到季家之前就已经想好并安排好了一切,只要他信任的这个几个奴能不辜负他的信任,向他的爷爷传达他想让奴们传达的,他就可以做到滴水不漏,万无一失。这是最好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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