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灵野+番外(64)

作者:何言叶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因为天太冷,程松本一行人根本无法在室外静待太长时间,中午的时候,程松本带着几个奴到了附近一个相对看起来高档一点的饭店吃饭,程松本在吃饭的过程中还对几位年长者以前辈相称,并再一次和他们讲了自己得到孩子之后会将孩子处理掉,他说处理的时候还特意做了手砍的姿势。在这次午饭之前,程松本就和奴们“坦白”了他的具体计划,他叛逆,不想让承家得逞,所以要杀死孩子。他希望这些前辈在承槐本面前演一出戏,一人说孩子路中途冻死了,一人说孩子被程松本掐死了,另一人说孩子一出生就死了,三人争执不休后统一说孩子死在了程松本手上,看着程松本亲手把孩子埋了。

承家上上下下都知道他程松本是个不肖子孙,奴虽然不敢这么想,也不敢这么说,但心里都门清,他们肯定能猜到程松本打了其他的歪主意,不但不打算把孩子交给承家人,更不可能简简单单地杀掉祭品,可没一个人能猜到程松本到底会怎么做,也没一个人敢问,在程松本面前都只会一脸“明白”地附和。程松本原本是想通过几人的反应来判断他们从承槐本那里获得了什么指示,但那几个衷心耿耿的奴硬是没展露出一丝破绽。

饭桌上的几个人都在独自盘算着什么,互相都猜不透心思。程松本知道这些奴不会完全按照他说的去做,即便他是这些奴是看着他长大的,但相比于他自己,承槐本在奴们的眼中更加神圣不可侵犯。他更知道无论多么严丝合缝的设计,都瞒不过他拥有缜密心思,老当益壮的爷爷,所以他就反其道而行,胡乱策划,即便这些奴之后会告密,即便他的爷爷知道他在耍招儿,也猜不到到底想耍什么招儿。

承槐本得不到他想要的一定会穷追不舍,但是程松本只要持续装赖,承槐本根本不可能把他肩负着复兴家族重任的亲嫡长孙怎么样。况且承槐本没有铺设天罗地网的能力,不论是他还是那些奴,几乎都是些连县城都出不了的老迂腐,对于真正年轻力壮的程松本来说,对付起他们,简直小菜一碟。

那天将入夜之时,程松本一行人又来到了季家的大门口,这时季家的大门从里边牢牢拴住,通过正常途径肯定没办法进入,几人就打算搭人梯从旁侧翻进去。家里的狗不住地叫,有年老的男人顾不上狗吠匆忙外出的时候正好撞上了闯入者,形单影只的他根本架不住一帮在夜里穿了黑袍的人的围剿,但也没有惶恐和害怕,只是在与那些一眼无法判断来历的人面前慌张地吐出了几个字,说他儿媳妇快不行了,得请医生。老爷子大概是季姓男子的父亲,这时的他被面前的人挡了去路,急得朝几个方向快步踱来踱去,还说着“不能啊,不能啊”这样的话。

程松本和以往的承姓人不同,他不会怜惜强者,就爱同情弱者,他知道里边死人了,不忍心看到这副悲惨样,但他的目的又太明确了,他深知感性在现实面前屁用没有,便让一奴陪老人一同去找医生。他表面上是安排奴制约老人的行动,避免其他人被牵扯进来,但实际上程松本是想把这个奴支开,毕竟他爷爷安排在他身边的眼线越少,他越容易隐藏意图。之后程松本带上剩下两个奴往屋子里搜。

地面上的屋子里没听见有人的动静,程松本很快就改了方向,召集手下搜索季家地窖的入口,经过一番搜查,一个奴率先发现了孕妇生产的私密场所。季家果然为了躲避他们把产妇挪到了地下。三人找到入口后,便如一口一口吞咽进胃的食物一样,一个一个深入到地窖的大空间里。

还没完全进入就听见了妇人的喊声,婴儿的哭声也很大,孩子应当是顺利生下来了。程松本留一人待在地窖口待命,传递信息或者准备支援,而他则打头阵,第一个到了地窖底。

地窖里燃着几座烛灯,烛火燃烧得并不剧烈,显然是氧气不充足。里面摆了一张简陋的窄床,床板上隐约躺着一个女人,女人还没有摇曳的烛光有活力,程松本知道,这个女人肯定就是传说中会被祭品克死的母亲。亲眼目睹了这个场面之后的程松本仿佛突然看见了 “承”这个字显现在了他的眼前,像咒画一样困住了他,又像光一样印在了他的身上,他用手拨,想要抹掉,光却紧紧贴着他,在手上,在身体上,他一瞬间变得不坚定,但下一瞬间又被科学意识救了回来,他努力辩解,认为女人的死并不是因为神鬼或者承槐本在暗中下了什么诅咒,而有可能是生产用力和缺氧。可如果女人真的是因为在地窖生产才导致死亡的话,那让季家人感觉恐慌并且把产妇搬到地窖造成产妇死亡的罪魁祸首,就是承家的人,或者说,就是他程松本自己,一切都是承家人害的。他不敢这样想,但他不得不这样想,不得不想如果世上真有神鬼,承家人一定就是现世瘟神。

躺在床上的女人的身边站了三位妇人,大概有接生婆,还有这一家的亲人。程松本出现在男人视野里时男人正抱着被薄被子包裹的婴儿无力地坐在床旁,他一看瘟神降临,便麻利地把孩子交到一妇人手里,动作很快,但又小心翼翼。

地窖狭小并不开阔,再加上光源微弱显得更加局促,程松本没想和男人干架,更不打算再伤害任何的人,所以当他看着男人的口齿撕裂着,上肢蓄力,几步跨到他面前准备殴打他时,他无意反抗,就像是预先知道了会发生的一切一样,他想让男人发泄,想等他冷静,然后再好好讲他的打算和承诺。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一切都会照着程松本预想的那样,他会被打得很惨,但他选择不报警,并且承诺抚养资助他的儿子,并且用钱来补偿男人的损失,毕竟当一切都已经注定必须接受的时候,补偿多多少少可以给人一些宽慰。

但程松本不是天神,能算到会被人殴打的他没算到看起来忠心可靠的奴,那个快到从心所欲年龄的老人,从心所欲地携带了他明确禁止携带的刀具。那把刀就在季姓男人将程松本按到墙上,并且打算继续施暴的时候插入了男人的侧腰,那时奴才刚刚随在程松本后面进入地窖。在受伤男人捂着腰,扭向行刺者时,又一刀插入了男人的腹部,男人疼得随即弓起身子,贴在墙上的程松本比被刺伤的男子还要惊慌和不安,他喊了一声“叔!”,叫停了快被暴力和血腥刺激的奴后,便去查看男人的伤势。男人大概是刚刚经受了太大的精神打击,而身体又遭了重创,他用沾满血的手抓住了程松本的黑袍子,然后就突然泄劲,倒在了地上。一旁的妇人的惊呼此起彼伏,抱着婴孩的妇人还打算趁乱先从侧方带孩子逃出,可没跨两步就被那个本该守在地窖口的奴挡住了去路,奴轻松地从妇人手中夺走了孩子。

地窖中黑影乱舞,橙黄明灭,哭吼具备,一片混乱。

那时躺着的一片死寂,趴床上的哀哭不绝,被抢夺的抱头跪地,捂着脸的涕泗横流,这是女人。流血的人眼里流着静默的泪,抱婴孩的正准备趁乱跑掉,握着尖刀的正瞄准着企图反抗的人,这是男人。站旁边的程松本终于拿出了他该有的威严,他命令奴将手中的刀交给他,那时他终于看清了这些人眼里流出的本性,这让他更加明白,他和承家本就不是同道人。

所幸这些奴改不了欺软怕硬,虽然不愿,但还是把刀交给了程松本,又或许是承槐本向他们明确下过即便程松本做得再恶劣也不能伤害他的命令。察觉到奴有上交刀的意愿后,程松本才敢在一群曾经可能杀过人,且刚刚露出了狂态的奴面前稍微大胆些。

程松本在这之前从来都没有对奴有过多的戒备,他顶多考虑到奴会给承槐本传话报信,习惯了文明的他并没考虑到会出现伤人事件,所以才漏算了有这种意外发生,万幸万幸,不然他真有可能被这些五六十岁还没脑子的人干掉。

程松本将刀对准了地窖里的那两个奴,让他们跪下,并且把孩子交出来。地窖里的妇人们看到一帮像强盗一样的人似乎发生了内讧都不再敢大声,程松本还特意对她们说:不要怕,我没有恶意。

在经营上很有头脑程松本,在打斗方面真的很没有经验,他从前也只能看到奴们的好处,知道他们是被压迫者,但从来没见过他们“旧”的一面,这天算是让程松本见识到了。程松本从奴那里接过孩子的时候,他握着刀的那侧胳膊从背后不知怎么就靠近了的奴踢了一脚,就踢在肘部关节处,程松本的胳膊一麻,刀就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沉重的闷响。单纯的妇人们没有一个是敢睁着眼看戏的,所以在场的人肯定没一个观察到了奴的动作。

上一篇:色彩于你下一篇:班长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