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时,双腿微微叉开,头微微仰着,抱着周原的脖子,将周原完全圈进怀里来。
周原颀长挺拔的身躯嵌入在他****,手下意识掌住了他腰臀生怕有个闪失。陈柏也知道这个姿势暧昧又放肆,眼见怀里的人目光由错愕转至深沉,小孩的脸一下暴红,一咬牙还是动作个不停,按住他后脑将他拉近自己。
周原低下头,满眼的都是爱人羞赧又生动的一张脸,他忍不住飞快地在男孩的嘴角边偷亲了一下。
陈柏抓紧机会同他咬耳朵,他还是紧张,哆哆嗦嗦片刻,才迟疑道:“周医生不要生气。”
周原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他安静下来,没有动作,嘴上仍是缄默。
陈柏得不到回应,捧起周原生闷气的脸摸了两把,心里又把他家的玫瑰花夸了一遍,片刻高高扬起额头贴紧了对方的。
他一个紧张,手里没轻没重,把美人的头发抓得乱七八糟。
周原低着眼睛任他为所欲为,小孩自己玩着玩着,嘻嘻笑起来。
他们离得很近,呼吸交错在一块,只需上前轻轻一个触碰就会吻在一块,陈柏在周原呼吸浊重起来之前见好就收。
“你看,你只有这个时候才肯听我好好说话。”陈柏满意地捏了一把周原的脸,好一会儿后低声说,“我一点儿也不想你这样,自顾自难过,自顾自生闷气,好像站在一个怪圈里,兜兜转转怎么都不肯走出来,像一头受伤又讳疾忌医的野兽。”
周原抬起眼,微微张嘴,陈柏趁机在上边亲了一口:“就跟我以前的自己似的。”
“不过我被周医生牵出来了,”他抱着周原的脖子,歪过头问,“那周医生呢,周医生愿不愿意被我牵手出来?”
周原被他浅尝即止的亲吻,吻出一丝甜涩来,他的小王子也会撩人了,在陈柏紧张又强作镇定的眼神中他轻笑出声,说:“我愿意。”
陈柏长舒一口气,像再一次求婚成功似的,他激动地一下跳到周原身上去,这一次周原没有措手不及,自然而然地握牢了他大腿,任他像无尾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
瓦煲里的老火汤应景地咕咕嘟嘟冒着香甜的热气。
陈柏双手巴在周原后背上,去咬他耳朵:“我想见一见周医生的爸爸妈妈,我没有爸妈,但周医生有,四舍五入等同于我也有爸妈了。可能他们会凶我,可能见面会对我冷漠又生疏,但是我有你呢,他们一凶我你就回头看一看我,我就什么都不怕啦。”
周原听得心都化开了。
“周医生你也不要怕,”陈柏继续说,“快新年了,你要满足我这个愿望。”
周原想了想,将他搂紧了一些:“你要给我一点时间。”
陈柏忙不迭点头,周原又说:“或者要多一点回报我,我就能早一点想通。”
陈柏突然感觉到屁股一阵隐疼,他惊得一下从周原身上溜下来,落了地就跳出三米开外,指着周原委屈说:“你讨价还价。”
周原点点头欣然承认:“我又不做亏本的买卖。”
“才不是,你挺傻的,”陈柏想起些什么,挠了挠头,“我住院全部的开销你全给偷偷垫了,假如我不喜欢你呢,你自己说亏不亏?”
周原在厨房掀开盖尝了下汤的味道,他关了火,又给陈柏盛了一碗,转过头学着小孩的口气,微微笑:“瞎说,这一波我赚大发了。”
两人吃完了饭预备去买年货,走在路上突然提议去唐兴文和袁莉家拜访一下。
袁莉在陈柏手术前便转院了,而后又接回家疗养,据说是袁莉母亲转政从商了,寻思着在医院晦气风水不好,便把自己女儿接到了家里照顾,但仍是三天两头不着家。
陈柏病愈后就常去看她,小姑娘年纪小不经世事,倒是挺乐观。周原安慰说有专职的家庭医生看护着,袁莉的病情比陈柏从前要轻上许多,想必未来也不会难过。
那时陈柏还气鼓鼓得:“家庭医生能比得上家属吗?药物治疗能比得上心理治疗吗?她有父有母,亲情却没能够给予到她一点温暖,这样的双亲着实不负责任。”
又埋头一寻思,嘀嘀咕咕说:“我没妈没爸的,药物和心理治疗居然一样没落下。”
他看了眼身旁的周原,突然开心地大声笑起来:“我真是太幸运了!”
周原一头雾水,但眼见他快乐,也眉目含笑地亦步亦趋护在他身后。
今夜陈柏穿了浅色的高领粗线毛衣,外边罩了件米黄色的格子毛呢外套,外套下搭着简单随性的牛仔裤和马丁靴,不像病人,倒与当下潮流的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别无二致。
这是自己精心挑的人和衣服了,周原在他身后满意欣赏起来。
而陈柏只想牵着他家周医生压马路。
他一边赶着去超市买礼物,一边扭头问周医生现在唐医生的情况如何,见了面该说一些什么。
“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周原单方面已经感谢过唐兴文,唐兴文新成立的诊所他出资不少,“唐医生新建了诊所,原先替我帮忙的两个年轻护士现在在他诊所里打工,有空我带你去认识一下。”
“好啊,”陈柏弯下腰在专柜前挑了一套景德镇骨瓷餐具,抓了抓头发小声说,“那可不能随便说话,他可是我大恩人呢。”
周原逗他:“难道还要三叩九拜?”
陈柏竟然为难住了。
周原凑上前咬他耳朵:“不如你先与你相公交拜一下?”
陈柏就瞪他一眼,想起来些什么,叮嘱说:“去到唐医生家,你可不要乱说话啊,好好叫我名字。”
“至少要有个开场白不是?”周原无奈,“就说这是我爱人,可以吗?”
陈柏想了想,脸有些红,他摇头。
周原:“那就我亲爱的小柏?”
陈柏抿着嘴,紧张得又要绞手指,他慌忙摆手说:“你在人前就不要这么黏糊了。”
“啊,”周原有些苦恼,“可是这是爱称啊。”
陈柏索性说:“你换个难听一点的。”
这可把周原难住了,他故意逗他说:“那就贱内吧。”
陈柏听不太懂,以为他又在给自己起什么文绉绉的名字了,皱了皱眉说:“带个贱字这也太难听了。”
周原:“唔,那就叫内子。”
陈柏还是摇头:“不好不好,听着像叫儿子。”
周原被他逗得笑得花枝乱颤:“那叫拙荆、拙荆,我说你是我拙荆。”
陈柏低头寻思了一下,觉得这个可以,于是含含糊糊重复了一遍:“嗯,拙荆,我是周医生的拙荆。”
他可爱得引诱得人想上前亲上一口,周原眼中一片动容,趁着四下无人,低下头偷偷亲了亲他侧脸。
陈柏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左顾右盼,被周原掰过脸,固定住了脑袋。
玫瑰花霸道坏了,不仅事多,还任性,他只准他的小王子看着他一个人。
“你才不是我的拙荆,你一点都不拙劣,哪里都不,从眉目,到心脏,从发丝,到趾尖,每一寸都很优秀,每一寸都很美好。”
“你不是我的拙荆,”他看着他微笑说,“你是我心尖上的小妻子。”
第40章 为所有逝去的年华献花
一
陈柏撞见古先生那日,是个干燥的早秋。
他坐在医院走廊的油漆凳上,熟络地跟过往的医护人员打招呼,新来的年轻护士远远瞅见他,眼神有些揶揄,他大方地点头回应,咧开一排洁白的牙齿,恍得人睁不开眼睛,反叫人家姑娘落了个脸色微红。
护士小姐匆匆推车走了,陈柏尴尬地抬手摸了下鼻梁,挠了挠头坐回原处。他等周原下班。
他来早了,离周原下班还有段时间,他百无聊赖地收起手机,起身推门去拐角的公厕解手。
他迈进一步时还一无所觉,背过身关门时,突然被人从身后一把捂住了嘴,反推到墙角去。
公厕里光线昏黄,生锈的管道嘀嗒落下黏腻的水珠来,像一切惊悚电影的开头。
有一刹陈柏惊恐地睁大眼,下意识反握住偷袭者的手,却发觉来人手腕绵软无力。
像是个老者。
陈柏轻易可以甩开了他,但偷袭的人更快松开了手,朝他焦急地比划:“嘘,嘘。”
陈柏镇静下来,放弃挣扎,他被一个目测约莫七十上下的老头堵在厕所里,那人抬着浑浊无神的眼睛同他笨拙地打手势:“不要吵,不要吵,不然那些人要追进来抓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