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小厮还准备在巧言善辩,但是柳风珏的手腕微微转动,自己肩膀的疼痛就一点一点加大,感觉就快要脱臼一般。
“小人……小人知道了,小人知道了。”
那人连连求饶,只是低垂的头更加的垂下去,恨不得找一个洞钻下去一般,柳风珏听到这人的告饶,却并没有松开手腕。
他扫了一眼院中的人,不管是站在那里看好戏的,还是听见这人的惨叫声心惊胆战的,还是觉得这人出言不逊活该的,一切的一切柳风珏尽收眼底,眉心微微蹙起:“大家若都是临川王府中的人就应当为临川王府尽一份力,若不是临川王府,而是和这个人一样是被人安插进来看好戏的其他人,临川王府定是会将你们的名字一个个记在账簿上,他日你们的惩罚,将是这个人千倍百倍。”
柳霖在人群中,看见自己的儿子在中央,杀鸡儆猴,眸子微微眯起,遮挡起来璀璨的星光和满眼的赞赏,柳风珏在临川王府确实有些锋芒毕露,虽然柳霖觉得有些不好,但是总好过有人在临川王府的地盘,侮辱自己的朋友来得强。
自己没有出手,自家的儿子代替自己的出手,也不算枉费了自己的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他这么大。
柳霖这样想着,若是柳风珏知道柳霖这样的想法,定然是要远离半天才行。
“哪里来的小娃娃,竟是有这样的气魄?”有人的声音从临川王府外传出来,众人皆是惊讶,自从王爷的死讯传来,棺木回来之后,登门拜访的人数不胜数,可是这些天过去,已经很多人拜访过了,现在这个节骨眼,就是等过几天之后,王爷送葬,才会有人来,但是又是谁?
柳霖听见这声音,眉心也是微微皱起,看向门外,柳风珏听到这人的声音,并没有放开这人的手腕,还是紧紧地抓着,望向那声音的来源。
“没有想到,临川王爷聪明一世,却是现在这样的下场,被一个仆人这等的羞辱,我真的替他感到不值。”那人走进来,摸了摸柳风珏的头,非常的慈祥,“这小娃娃都是厉害了得,我看着这王府之中都是因为临川王的丧事一个一个垂头丧气,鲜少看到你这样的少年还会和别人弄矛盾的。”
临川王府中早期的人都是见过这人的,南康愍王,陈昙朗,和临川王与皇上的关系差不多,都是皇上的侄子,但是风评却完全不一样,陈蒨是跟随皇上一路走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将军,战场之上无不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而陈昙朗虽然和皇上也经历过很多战争,但最终还是不明经传,说到底,没有临川王的名号响亮,也没有临川王得民心。
之前临川王府举办过一些宴会,众人也是知道的,但是那都是很早之前的事了,现在陈昙朗前来,临川王府中的人见过的都觉得此人心怀不轨,没有见过的,只是看着这人准备怎么样,察言观色,谨言慎行,临川王府的一大规矩之一罢了。
“回大人的话,小人并没有和此人弄矛盾,而是此人在言语侮辱临川王爷。”柳风珏放开那人的手,向南康愍王鞠躬,非诚恭敬,“此人在临川王府院中公然辱骂临川王爷,鄙人受过临川王爷的恩惠,只觉得做人不能这样背信弃义。”
柳风珏看到这人的衣服,都是镶金花边,腰间的腰带也是纯玉打造,就知道此人绝对不简单,而且这样的场景下,在临川王府出现,只怕是别有用心。
自己在临川王府不过是客,眼前这人虽然慈眉善目但是到底不像是良善之辈,他微微握拳,若是将人抓住什么把柄,以后不仅仅为临川王抹黑,更是给自己的父亲柳霖招来烦心事,至于这些东西,柳风珏自然是知道怎么避开。
柳风珏低下一头,眸中的淡漠和刚才的狠厉完全不见,留下的只是什么都不懂的谦逊,完完全全给南康愍王一个不高不低的台阶,让他走下去。
第83章 野心有多少
陈昙朗看见自己的面前的这个少年,虽然穿的只是很简单的衣服,而弯下去的腰表面上很是卑微,但陈昙朗能看得出来刚才这位少年抓着仆人眉宇间的凌厉,和自身的风骨傲气,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
他眯起眸子看了看柳风珏,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绕过柳风珏走到陈蒨的棺椁前,有些失意。
陈昙朗为陈蒨敬了一柱香之后,像是猛然间想起来什么一般,拍了拍脑袋:“你们王妃在哪里?”
浅画听到这话,盈盈一礼:“回王爷的话,我家王妃知道此事,伤心过度,现在正在陪两位小公子歇息。”
南康愍王辨识度不高,名号也不怎么响亮,但是浅画却是记得他,不知道是陈伯宗的满月酒还是什么宴席,南康愍王趁着王爷不在,可是和王妃唇枪舌剑不相上下,浅画一直觉王妃会被这个家伙欺负,但是好歹王妃也不是个吃素的,没有占一点点下风,但也就是这件事情,浅画将这南康愍王记得清清楚楚,在浅画的小本上,记下了南康愍王的名字。
陈昙朗抬头,有些雍容和沧桑,脸上的哀痛带着点虚假:“早就听闻临川王爷因公殉职,但是本王一直在家中感染风寒没有来得及拜访,还希望王妃节哀顺变。”
浅画盈盈一礼,非常恭敬:“谢谢王爷关心,我家王妃会的。”
陈昙朗微微颔首,看向浅画的眼神淡淡,只是看向棺木的时候,眼神却是越发的深邃起来。
“临川王爷王爷回来的时候,你们动过这棺木?”陈昙朗问道。
“回王爷,奴婢们不曾动过这棺木。”浅画低头说道,微微侧首,抬眸,只看见这棺木的表面的雕纹十分的繁琐,但是也是分外的好看,只是心下疑问,这南康愍王本来就已经来迟了,为什么要问这些事情。
陈昙朗眯起眸子,只是微微勾唇,唇角的弧度不大不小,只是眸中的笑意更甚:“不曾动过?”
他的眼神看向这棺木,繁琐的雕纹周围磕磕绊绊的痕迹,棺木上面的白花有些瞩目,他看到这中间细小的缝隙,只是微微皱眉,这其中当真是临川王还是其他人,又或者是什么都没有,现在谁都不知道。
陈昙朗对于临川王陈蒨可是看在眼里的,其中弯弯道道也都是知道,他和陈蒨虽然都是陈霸先的侄子,但是陈蒨因为天赋和资质,所以在陈霸先身边的功勋总是在自己之上,所有的人也都是看重陈蒨,器重陈蒨,可是自己也是跟随陈霸先立过很多功劳。
这十几年来,自己打胜的仗,自己立下的功劳,自己拼下的一切,有谁知道,全部的全部,所有人都只是看到了陈蒨的功绩和努力,可是自己呢?
就连叔父也都是看重陈蒨,不管在哪里当地百姓若是听到陈蒨的名字,总是赞叹不已,可是陈昙朗这三个字好像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
这让他如何能心平气和下来?
这次陈蒨死在南皖,回葬京都,消息太过巧合,陈武帝驾崩,太子现在还被北周扣押,无法继承皇位,这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是最让人致命的存在。
君主将死,储君却不在,南陈群龙无首,陈蒨又是在南皖,这个时候这些王爷和将军中间,自己显然很有优势。
正当自己费尽心机,处心积虑的想要让陈蒨就永远的停留在南皖的时候,陈蒨的死讯却在这个时候传来,这让小心谨慎的他如何能不起疑?
都说临川王爷和王妃鹣鲽情深,一对伉俪羡煞旁人,陈昙朗不相信沈妙容不知道其中实情,只是自己在暗处看到的沈妙容确实是失魂落魄,发丝凌乱,没有平时的端庄大方,眼中的绝望都快要溢出来。
他接着问:“那王妃可曾看过王爷?”
沈妙容若是看过这馆中的陈蒨,只怕是能认出来,也不至于被人偷换尸体,陈昙朗虽然这样想着,但是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他没有见过有谁拿着这等事来作假,但是陈蒨若是回到了京都,换种说法,陈蒨要是在这个世界上的话,自己心中算计的一番好计策,岂不是用不到自己身上就要白白荒废。
陈昙朗这样问道,其实是期待浅画回答沈妙容已经看过了陈蒨,沈妙容之所以伤心欲绝,是因为丧夫,但是若是依着临川王妃沈妙容没的性格,有掀开棺材看的决心,那只怕像是在作假,陈昙朗始终相信小心驶得万年船,不管怎么样,陈霸先的死亡,是自己翻盘的好机会,他等待多年就只为这一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