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匹马跑在山道上,连连绕山转弯,坐在马车里的孟一禾一边防止自己不被甩飞出去,一边还要护住傅寅,免得他磕着碰着,好不忙碌。如此下来,孟一禾忽觉胃里一阵翻涌,竟破天荒晕车了。
她忙用手捂嘴,又是一个颠簸,刚要回流的酸液直接涌上齿尖。来势汹汹,孟一禾已经无暇顾及腿上的傅寅,转身对着窗外就吐了个昏天黑地。
胃里的东西一股脑倒了个干净,孟一禾舒服不少。摩挲着解下车壁上的水袋,漱了漱口,才放心收回脑袋。谁知一回眸就对上了皇帝陛下揉着额头,一脸幽怨的神色。
作者有话要说:左蹭蹭右蹭蹭,今天能蹭上玄学涨收嘛~
大家好梦呀~
第44章 初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粗长千,好久没有骗收,我又来了~
撒泼打滚求收藏!
侍药养成的习惯,见傅寅不快模样,孟一禾下意识找蜜饯哄人。脑袋晕乎乎的,在手边一通找寻,一无所获,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果脯蜜饯还在春兰那装着。
孟一禾按着不大舒服的胃,缓声商量:“手边没有蜜饯了,一会儿下车给你好不好?”
傅寅神色复杂看了她几眼,都这个时候,谁管什么蜜饯不蜜饯的,她就不能像旁的女子一般服服软,偶尔依靠一下别人,而不是什么事都自己扛着。
他的眸光太过审视,孟一禾下意识低垂下头,避开他的视线。乌黑的秀发倾散而下,遮住她的面容,只余红红的鼻尖露在外头,好不叫人怜惜。傅寅不由软下几分,不甚泄气地挪到她身边,蘸水的帕子将她嘴角的秽物擦去。
算了,她不是一直如此,那他靠近点不就好了。
他动作轻柔,仿佛是在擦拭什么绝世珍宝一般,只不过板着的上坟脸昭示着这人此刻情绪不佳。孟一禾摸不准突如其来的冰火两重天,只好一动不动由着他动作。
傅寅见状,心疼又好气,手上动作故意重了几分。
孟一禾哪里觉察不出来,腹诽了他句剌手摧花,就要去抢他手里的帕子。傅寅按住她的手:“乖,别乱动,都成小花脸了。”
对于傅寅软声叫她放乖,孟一禾没有一次招架住了,这次也不例外。傅寅话落,她就自动安分成了只鹌鹑。
傅寅满意效果,将人往自己身上揽了揽,眸光下移滑至她按在胃上的手,他“啧”了一身,对外间的陆淮道:“原地整顿,你替朕去招王太医上前。”
孟一禾难受的紧,便没有推拒。
外间陆淮犹豫,彼时黑云压得极低,在山上多待一刻,他们的危险就会多增加一分,这么多人的安危,实在欠妥。
“怎么还不去?”傅寅声音不耐。
陆淮扬起一记马鞭,风声中是他铿锵有力的声音:“臣御林军总管,护卫皇室安危,彼时从急,需速速下山。恕臣不能从命。”
傅寅简直要被他的榆木脑袋气炸,只不过让他,让他去后面将王太医带过来,怎么还上升到皇室安危。
孟一禾见他模样,想到他尚不知晓外间情况,勉强打起精神将外面的情况与他道来。听完傅寅脸色缓和不少,只吩咐他去后面要两幅晕车的药来。
这次陆淮没有推拒,不一会儿便策马归来,然而手上却是空空如也。
傅寅疑惑:“药呢?”
陆淮解释道:“山道坡抖,多人不适抱恙,王太医事先配好的晕车药已经被领光了。”
傅寅看着怀里神色愈发痛楚的人,声音随之冰凉:“那朕的那份呢?”
他的份例是单独配给的,除了他发话,王太医断不会单独给旁人。
“皇上的那份……“陆淮说着默了半刻,才重新接起话茬:“就在刚刚被太皇太后要了去。”
如此情况,傅寅再是郁结也无话可说,只好将人换了个更加舒适的位置抱着,让她稍微好受些。
这时外间陆淮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过,王太医又说了,小主要是难受得紧,按压内关穴可稍作缓解。”
傅寅简直想把他的疙瘩脑袋踹到山下,要紧的话踏马拖到了最后才说。
这时,天边已经有闷雷开始作势,轰轰隆隆的,仿佛催命的符咒。
在雷声之下,是无数马鞭抽动的声音。马儿吃痛,用尽全力,踏烟风驰而过,然而还是没有跑过造势许久的老天爷。
大滴大滴的雨水倾倒而下,打在木板上发出“嗙嗙”脆响。雨越来越密,整个世界只剩雨声,傅寅宽大的肩背伫立在车窗前,将潮意隔绝在外,留给怀间的人片刻安宁。
车队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又拐了两道弯之后,群马嘶鸣,马车急停,车厢尾不受控制离地抬起,车里的人因为惯性被猛得颠起,又重重砸下。
孟一禾本就昏沉的脑袋,这会儿更仿佛有只脱缰的野狗在绕圈撒野,搅得她眼冒金花,片刻不得安宁。而因内关穴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反胃,彼时更是如潮涨卷席而来,不及捂嘴,直接吐在了车厢里面。
她忙道不好,手忙脚乱就要收拾。微凉的水壶贴到嘴边,随之傅寅不容置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先不管,喝水。”
温热的气息吞吐在耳边,是暴风雨里唯剩的零星温度,孟一禾不自觉顺从。
彼时外间却不大宁静,狭窄的山道上,马儿不安踱步,一批又一批护卫的在陆淮的指示下有序去到队伍的最前,随之是男儿铿锵的“嘿楸嘿楸”的协作之音。
傅寅问赶车的侍卫:“前面怎么回事”
那侍卫道:“回皇上,有山石从山上滚了下来,拦住了去路。”
傅寅颔首。然而等了片刻,车队仍滞留在原地。御林军的吼声开始变得杂乱无章,傅寅剑眉拧起,预感事态不好。他将孟一禾扶坐在一旁打算亲自下车看看情况。
然而他半个身子刚一探出车外,袖子却被人死死攥住。傅寅回首:“我去去就回来,不会留你一个人的。”
孟一禾摇了摇头,借着他手臂的力道起身,拍了拍手臂:“山石的话,或许我可以帮忙。”
傅寅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色,哪里放心她出去,难得强势将她按了回去。
孟一禾无法,只得另找理由:“我想出去换换气。”
多大的车厢也敌不过秽物的威力,经她这么一说,傅寅顿觉酸味直冲脑门,好不醒神。只好提着孟一禾的手一道下了马车。
侍卫打伞,两人并排站在雨里。身后观望的人见状纷纷下了马车。太后则领着宁弈公主干脆走到了他们身边。
太后一眼就见孟一禾软绵绵模样靠在傅寅身上,想起先前儿子的兴师问罪,登时气不打一出来,没甚好气骂了声:“妖妃。”
曾经孟一禾没脸没皮在傅寅面前标榜自己是祸国妖妃,彼时再次从旁人口里听说却是另一番滋味,臊得她简直想就地刨坑,自此长眠。
傅寅注意到她面上异常的红晕,莫名开怀,不由打趣:“现在是酸味儿的妖妃了”
孟一禾不满瞪了他一眼。
傅寅低声笑了起来:“一起去前面看看?”
孟一禾没有异议。
这下可把侍卫紧张坏了。侍卫趄着傅寅的脸色,顶着一脑门的细汗艰难阻挠。
傅寅示意无妨接过他手里的伞,揽着孟一禾向前面走去。
前方山路,大小的山石堆了有人高,百来御林军合力,才将小些的山石推到空旷的地方,仅是如此,仍是此路不通的状态。
陆淮见到两人上前,忙出言阻止:“皇上,山上山石松动,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滚落下来,皇上请速回到安全地方。”
闻言,孟一禾朝傅寅看了眼:“我来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山石只会越聚越多,最后彻底将路封死。”
傅寅知她说得没错,但她自个儿刚糟了一通罪,还是要人来照顾的,怎么舍得让她去做如此耗神的事。他摇头拒绝,让陆淮那边再去想办法。
瓢泼似的雨水渗进泥里,沙石混着红土,本就浮松,这下更是一脚一个深印,更不用说不知斤重的山石。御林军们推了半天,不过是在地上犁出道道深沟。
眼见着越陷越难办,孟一禾再度提议上前。
太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你一个女人家能做什么,不添乱就不错了。”
“母后!”傅寅语气森冷,“母后还是回车里坐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