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冷宫当米虫的日子(41)

孟一禾深谙博弈峰口不能让步的道理,哼哼几声:“反正皇上不喝药,多的是夜游的时候,我若偷偷跟着你也不知道。”

傅寅气得说不出话来,端起药碗喝了个尽:“孟一禾,要是敢再画你就死定了。”

孟一禾虽靠威胁侥幸完成今日份的侍药,与此同时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首当其宠就是“压榨条约”上又多了几条,诸如什么以艺之名交流画本子的心得这类。

日子天天过,孟一禾与傅寅斗智斗勇,整日变着法子哄他喝药,已是身心俱疲。这事不知怎得就惊扰了太后,侍药之余,还要每日去长康殿聆听太后的后妃德育讲座。

主旨意在不得用手段勾引皇上的讲座一听就两个时辰,再是好耐心,半月下来,任谁也会受不住。

这也导致孟一禾为了减少和傅寅的相处时间,侍药的手法越发简单粗暴,有几次脾气上来了,恨不得捏住皇帝陛下的下颚,直接灌药。

如此工作态度不出意外引起了皇帝陛下的不满。这天皇帝陛下终于发出了抗议。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吼呀~

第40章 酸涩

皇帝陛下在喝药这事上,一直小脾气不断,孟一禾起初并没有上心,任皇帝陛下一通不满,待人喝完药,收了药碗就躲命似的出了明华宫,一头埋进了她的花圃。

七月的花圃繁盛一片,不复曾经的凄凉。沿着石板路一路走到西南角,是瓦片垒起的高低两处泥床。高处的一周绷了一圈黑色纱布,稍矮处的则绷了一圈白色的。

孟一禾矮身将泥床一周的瓦片按实了些,而后掀开黑色纱布的一角。烫人的光线在纱布的过滤下,氤氲而又温柔,轻抚着绒毛似的绿芽。

春兰凑过脑袋,发出一声惊呼:“终于发芽了。”说完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捂住嘴巴,好似担心会惊扰到嫩芽一般。

孟一禾被她逗乐,咯咯咯笑得前仰后合。

春兰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小姐啊,春儿不懂了。都是一样时间种下的种子,为什么乌康要蒙黑纱布,梦霞却是白的呢?”

孟一禾一边用指末沾了些水珠滴到离绿芽寸许的一方,一边出言解释:“暑天闷热,本不是乌康栽植的季节,但这个矫情鬼又喜阳,只好用黑纱给它降降温啦。至于梦霞,跟我家小春儿一般受不得蚊虫,当然只好给她支起蚊帐咯。”

“原来是这样啊。”春兰恍然点了点头。

“贵人侍弄花草倒是耐心。”

正说话间,一道男声兀得在身后响起,怨念满满。

孟一禾转身看向身后的人,诧异道:“皇上?你怎么过来了?”

皇帝陛下甚是惜墨冷哼一声,走到树下的石桌坐下。一旁的宝公公见状,跟身后的宫人打了个手势。随之就见十几个宫人抬着一箱又一箱的东西进屋,将不大的小院挤得满满当当。

孟一禾被眼前架势弄的一脸莫名,她将黑色纱布盖好,匆匆在春兰递过来的铜盆里净了手,小跑上前:“皇上,这是?”

皇帝陛下再度凉丝丝哼了一声。

生病的皇上就是六七月的天,君心难测。

孟一禾讪讪蹭了蹭鼻尖转头朝宝公公求救。谁知宝公公在触及她目光之时,就若无其事偏向了旁处。

孟一禾:“?”

行吧,她接过宫女手中的凉扇借着扇风的动作,移到傅寅身边:“皇上吃冰镇的蜜桃吗?”

在朝堂上雷厉风行的皇帝陛下,私下其实特别好哄,甜甜的果干、蜜酱,总有一个能哄得皇帝陛下展颜。

谁知今天却不吃他这一套,皇帝陛下瘫着一张脸对蜜桃半点没有兴趣。

这就古怪了!

孟一禾脑中倒转近日的所作所为,一切妥当,并无甚出格僭越之事,不由福至心灵,难道…是在外间受了什么气,来她这里换换心情。

心下放松的孟一禾,对即将而来的危险毫无所觉,

“皇上,可是谁惹你不快了?”孟一禾觑着他的脸色,试探着问。

傅寅依旧不发一言,只是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没头没尾来了句:“太后那边不会再为难你了。”

孟一禾心窝被猛得一撞,好一瞬间没吭声,说不上来讶异还是旁的什么。

她喜欢和傅寅待在一起。

傅寅常常给她感觉不像帝王,反而像多年的好友又像初识的知音,不需要说很多话,哪怕只是静静待着,也不会觉得生闷。

她知道这是傅寅对她的纵容,以至于很多时候,都会让她忘记是在深宫,规矩繁多的深宫,一切习惯的好像来本便是如此。

但太后一次次的提醒,终于震碎了她的习以为常。

这里是宫中,他是皇上,她是冷宫的贵人,她只是他无数附属品中的其中一个,他们之间有天然的鸿沟,不是纵容就能跨越的。

她开始刻意避开,退回到本来的位置,本本分分做一个冷宫贵人,一个侍药。

只是没想到,他会注意到,他会介意,还会因此置了气。

“行止…”

孟一禾神色晦暗,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不觉就唤出他的小字。这是自打知晓他真正的身份之后的第一次脱口。

傅寅面上的冰冻子奇异般融化些许,半晌,近乎无奈叹了口气:“孟一禾,你的脑瓜子不需要想复杂的问题。”

“……”感觉受到了羞辱。

孟一禾脸色纷呈,管它的鸿沟,她想清楚了,就不能把这个人当皇上看。

不过经此一遭,心底的那点不自在倒是消掉不少。她接过春兰手里刚从井水里捞出来的蜜桃,开始削皮,切块,沾上蜂蜜递到傅寅手边。

傅寅看了眼,直接就着她的手咬下蜜桃,之中的亲昵看得所有宫人具是一愣。春儿满脸欣喜,甚至已经在想等他们搬离此处,院子里的花草要如何处置。

只有石桌下并作的两人没有觉到什么不对,一个桃子分吃下肚,孟一禾看着屋内屋外忙碌的宫人问道:“皇上又给我送了什么东西?”

“刚刚还行止,这会儿又是皇上。”傅寅擦了擦嘴边的果汁转身进屋,“不是给你的,是朕的。”

孟一禾一头雾水跟着进屋,就见傅寅拿起她的枕头往外侧摆了摆,又从宫人手中接过一只明黄色的枕头摆在了里头,两只枕头并齐摆在一处。

孟一禾越发茫然,她四顾一周,见整个房间多出了许多一看就是从明华宫搬来的东西。

整册的《大辛风貌全志》,那是傅寅闲暇时最爱翻的一套书,现在将她的书架挤了个满满当当。徽州的文房四宝、田黄石的私印整整齐齐摆在她的案桌上,都是傅寅平日批复奏折用的东西。

雄鹿山人画的花鸟鱼虫的四连屏风将她那副双联的挤到了一旁,隔在床铺和案桌之间,整个屋子一下子由朴素变得小康。

还有宫人从红木箱子往外理的朝服、私服,叠得整整齐齐码在她的衣柜里,跳脱的浅色里多了些沉稳的深色,意外的和谐。

但这恰恰是最不和谐的。

“这……”孟一禾抬眼看向傅寅,“你干嘛将你的东西搬到我这处?”

为什么她忽然有种皇上要在她这久居的感觉。

傅寅在房间转了一圈,将桌上的香料点燃:“有些人每次在我的明华宫呆一会儿就想走,那便只能过来了。”

这话听起来莫名酸酸的,孟一禾一时想不通其中深意,此刻她更关心另一个直击现实的问题:“那我住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洗心革面的狗千默默路过,要做一个勤奋咕~

第41章 同寝

对于这个问题,晚上傅寅用行动告诉了孟一禾她要住在哪里。

仲夏夜的夜晚,屋外虫鸣蛙叫,声声不断,屋内两人肩抵着肩躺在孟一禾的那张床上。男人轻浅的呼吸声就在耳边,孟一禾刚消下去的热度再次涌上脑门。

怎…怎么就演变成了这副局面?

听出傅寅有霸占她房间的趋势,用完晚膳,孟一禾便识趣钻进了春兰的房间。浴桶在隔壁,她简单冲洗了下躺在了床上,有一搭没一搭摇着团扇。

迷迷糊糊将睡未睡间,手中的风扇忽然被人拿了去,随之身子一轻。

孟一禾起身就要防卫,腰间一紧,整个人再度撞进温热的怀抱中,熟悉的木香萦绕在鼻尖。她心下放松,忽又察觉不对,皇上好好的抱她作甚?莫不是夜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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