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冷宫当米虫的日子(30)

听听这是什么鬼话,孟一禾气得就想对着那恼人的手狠狠咬上一口,怕她摔了这种烂话也说得出来,呸,真该叫世人好好看看皇帝陛下的德性,就是个顶黑心的。

任她心里再是发狠,鼻子不通气的孟一禾面上只能乖乖张嘴,小口小口得偷偷换气。气还没换个全,哪知傅寅又伸了一手过来捏她的嘴。

过分了啊!

孟一禾这下真起火了,脚尖轻动准备松松筋骨时,外间宝公公尖细的声音忽然响起:“太后驾到。”

不畏强权的腿悬在一处没能下去,傅寅瞥了一眼又收回视线,为非作歹的手在孟一禾脸颊上捏了捏:“小花脸,今天先放过你。”便出门迎人。

傅寅前脚刚动,后脚孟一禾就火急火燎往内室藏去。

实在非她不大气,着实是打心底怵这个老太太。

犹记册封当日,太后老人家在烈日之下对她们耳提面命了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太后一口气从后宫规矩讲到女德又从女德说起侍奉之道,期间连润喉的茶水都不曾喝上一口,着实凶悍。

那日讲得具体的孟一禾已经记不大起来,只记得当天晚上去了钟秀宫脑壳疼,膝盖骨疼,脊背骨疼……总之哪哪都疼。

孟一禾几步遛进了内室。其实说是内室,不过是用雕花镂空的木质拱门隔开而已,若不将遮挡的布帘放下,自外间一眼能看清内室。孟一禾忙去寻挑帘的杆子,一周找寻却无所获。

外间说话声近到门边,再找法子放帘子已经来不及,孟一禾无奈只好一个扑身躲进傅寅的被子里。

“皇儿,你屋里什么声音?”太后进屋的步子顿住。

傅寅扫了眼屋内不咸不淡:“天热,闹鼠了。”

太后一脸古怪侧目瞧了傅寅一眼,什么老鼠能闹出砸床板的声音?

不过傅寅难得耐心同她说话,太后不想话没说两句就将气氛闹僵,她咽下疑问,边走边继续先前的话题:“皇儿,昨日王太医来宫看诊,哀家不放心顺口多问了句皇儿的夜游之症。听王太医说,皇儿近日未免夜游,甚是少眠。皇儿休怪母后多言,常言寝眠乃是养精蓄锐之本,这般下去是要亏了身体的。”

“劳母后惦心了。”傅寅注意到放下的床幔,浅浅笑起,“托…人福,儿臣已找到神医踪迹,不日就会进宫。”

“甚好甚好,如此母后心头终于可以轻了一块了。”太后拉过傅寅的手,轻拍他的手背,“不知是托了谁得福,哀家定要好好赏赐。”

闷在被子里因傅寅那句“托福”正得意翘尾巴的孟一禾,听到太后的话瞬间颓了下去,生怕傅寅一个丧心病狂把她交代出去。她勉强打起精神竖起两只耳朵注意外间的动静。

然而不知傅寅是有意还是无意,回话的声音压得极低,孟一禾耳尖已经贴在床幔上,只能零星听到“大致”、“也许”几个无甚实际意义的词。

孟一禾抓耳挠腮,摸不清傅寅到底说了什么,好在太后几句也好也好,将她提着的心稍微落下了些。

床幔外,太后又起了新的话题:“来时的路上哀家遇到孟士郎,皇儿今日留他说话了?”

孟一禾收回的耳尖又好好贴好,她确实好奇父亲今日是不是真为孟庄晓而来。

“因为些私事与他说了会儿话。”傅寅随口应说。

注意到傅寅脸上没有因她刺探不悦,太后“哦”了声,又试探着问:“是什么事求皇儿做主?”

傅寅牵着太后的手在罗汉椅上坐下:“没什么,要为儿臣说门亲事。”

闻声,床榻里的孟一禾轻轻翻身躺着,看着床顶讽刺一笑,竟是真的,父亲为了孟庄晓倒是豁得出去。

孟庄晓长得其实也还可以,只是那性子着实骄纵坏了,她是不喜欢的,黑心狐狸应该也是……

应该也……

想至此孟一禾忽然有点不确定了,先前傅寅分明回得轻飘飘的,不会是属意了吧?

孟一禾不甚放心又翻了个面对朝床幔,一动不动注意外间动静。

第27章 焦心

太后宫中多年,见多风雨,更知她这儿子性子,听他若无其事的一句,不由心下百转。

她这个儿子一向有主意,不喜人干他私事,继位后更是。

想年初群臣觐见选妃,木老阁朝上不过多提了几次,他先是不理,后来恼烦,他也不同那帮老臣较劲儿,甩手追在人家身后非让人主持秀女臻选。

木老阁一个专司法典修缮的老臣哪干过选秀的大事,半百有余的人几次哭着鼻子跑她跟前诉苦。

如此倒也算了,后位空悬,本也是要提上议程。可他倒好,最后竟挑些上不了门面的往宫里招,也不知是为了损人还是损自己。

如今孟士郎那老匹夫往他身边塞人,他在这里一副风轻云淡,指不定弯弯肠子的又再算计谁。太后不动声色:“孟士郎倒是有心,哀家常听些嘴碎婢子太监传,你与冷宫的一个贵人走得近,可就是他的女儿?”

傅寅闻声脸色沉静:“不过是宁儿惹了些祸,方才有了一二交集,倒不知她是孟爱卿之女。”

话刚掷地,孟一禾和太后齐齐心说信你个鬼。

太后面上只当不知他刚差李德宝去冷宫领人过来,她笑意盈盈:“瞧哀家,年纪大了,话说着就说远了。那侍郎与皇儿提得姑娘,皇儿可是属意?”

两人打太极一直说不到重点,想听个答案的孟一禾急得半个脑袋都伸出床幔外,傅寅一个侧目瞥见露出来的毛茸茸,刚抿下去的茶水差点没喷出来,就这么心焦他的想法!

傅寅勉强压了压嘴角淡淡道:“儿臣在这事上一向没什么主意。不若母后先替儿臣看看。”

听完心念念的回答,孟一禾满脸写着糟心,这般紧要关头黑心狐狸怎可犯憨没个谱?再说这要有什么主意,光听孟庄晓的名字也该知她不是良配啊!

她揉了揉不太舒畅的心窝,转目投向太后,心说太后你老人家见多识广,怎么也会给傅寅擦擦眼睛的吧!

“皇儿倒是会给母后找事。”太后嗔怪,半真半假睨了他一眼,“母后可看不准皇儿的心思。先前那霍家小娘子母后倒是瞧着好。非母后替母家说话,霍家小娘子模样心性世家哪样不是帝后的绝佳人选。加之她与皇儿一同长大,比旁人还要多出些青梅竹马的情分,日后进宫相处总是要贴己些的……”

听着太后一个劲儿的夸自己外甥女,孟一禾有些泄气缩回脑袋,偏了心的太后也是个不靠谱的。她仰倒在床上无声长叹了一口气,依她看就霍馨月忍不了事的性子,瞧着还不若孟庄晓般配傅寅,到时定会搅得后宫不得安宁。

左右都是她没甚好印象的人,孟一禾又随意听了两句,逐渐没了兴致,不觉间竟睡了过去。再睁眼时外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点了灯。她悄悄掀开帘子一角,扫视一周。

殿内已不见太后身影。

时值初夏,弯角的冷月已近正中,临窗的红木桌前,傅寅手执朱笔似在批复奏章。火烛摇曳,将人影拉得颀长,温温沉沉的,孟一禾对着人影呆看片刻,心说这个人也不容易,夜夜忙碌辛苦,终还需和孟庄晓牵扯不清。

出神间,傅寅带着夜露的声音响起:“好看吗?”

被抓包的孟一禾一瞬窘迫,愤愤放下床幔缩了回去,心说有些人还是和孟庄晓去牵扯不清吧,尽会作弄人!

傅寅将朱笔搁在一旁,将批好的奏章放在远处,又从手边翻开本新的,漫不经心:“贵人今儿个是打算在我这儿过夜?”

孟一禾正四脚八叉躺在床上,头枕温玉枕,小腹上盖着暗金龙纹丝被,不安分的脚丫子踢着精巧的鎏金银熏囊,熏囊在脚边滚来滚去,躺得比在自己屋里还要怡然。

傅寅不咸不淡的几个字,落在孟一禾心里,恍若惊天巨雷炸开芒针,只觉躺得地方哪哪都在扎她,扎得她哪哪都不自在起来,手脚并用从床上下来都觉不够迅速。

她霸占了皇上的床!她怎么不上天呢!

孟一禾理了理睡歪的衣服,忙福一礼,口齿都有些打结:“嫔妾失礼,皇上饶恕,嫔妾这就回去了。”

“见一禾睡相,朕方知朕的床榻如何的催人眠。”傅寅收起笔墨,起身走到孟一禾跟前,“一禾不再睡会儿?”

她睡相一向不老实,床头睡床尾起都是寻常,孟一禾因露难堪,热晕晕的脑袋埋得极低:“一禾不敢耽误皇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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