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冷宫当米虫的日子(20)

孟一禾摇了摇头:“春儿,你听到什么动静没?”

春兰凝神去听,而后又摇了摇头。

孟一禾忽然从床上坐起身,一手抓起外衫披在身上,轻手轻脚下了床,将耳廓贴在门缝之上。

外间隐约有脚步声徘徊,之中又夹杂了些撞击声。

孟一禾忽然想到隔壁那位夜游的黑心狐狸。

“春儿,掌灯,跟我出来。”孟一禾拉门而出。

微弱的烛光扫过,屋内,被角掀起,床上已经没了人影,孟一禾暗道了句果然。

春兰跟在身后有些吃惊:“小姐说得果然不错,王爷半夜竟真的离开了。”

孟一禾没有半点猜中的喜悦,脑中萦绕刚刚听到的撞击声,只莫名觉得不安。她拧眉看向修葺好没几天的院墙,叹了口气。

这黑心是来克她的。

声音并未走远,循着声音而去,很快就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假山旁找到了夜游的人,只是待看清傅寅的动作,主仆俩都沉下了面色。

“小姐啊,夜游都这样吗?”春兰提灯靠近了些,“王爷看起来好像不太对劲。”

都拿头撞石了,岂止是不对劲。

“回去等我。”孟一禾拦住春兰上前的脚步,“咱们的红薯还有吗?”

“还有一个。”

孟一禾点了点头:“帮我烤了吧。”

春兰:“小姐,不留着立夏了吗?”

孟一禾没有回她,蹑脚朝傅寅靠近。

她本意是想将傅寅引开些,但出乎意料的是,傅寅对人的靠近十分抵触,她刚一靠近,就一个蛇形走位避到了另一侧。

孟一禾轻啧了声,身手好了不起,夜游都要显摆。

但显摆的人并没有因避让到一边就停止撞石的动作,动势反而更加激烈。孟一禾瞧着那一下往傻里撞的势头,眼疾手快将他面前的假山抱到一边。

黑心是黑心了点,撞傻了,多对不起那张脸。

便是在孟一禾将假山钉到一旁时,不放心找来的陆淮正巧撞见了这一幕,默默退回暗处。他敲了敲引以为傲、硬邦宽实的大臂,不禁陷入了迷茫,他是谁,他来自哪里,为什么纤弱得好似一折就能断的姑娘可以玩似的抱起巨石!

孟一禾确实可以不费力抱起假山石,可是一连抱了几座,手臂也渐渐觉出酸劲儿来。但一旁的傅寅也不知什么毛病,仍在和山石较劲儿,大有不把自己撞傻绝不罢休的意味。

此时,她也顾不得傅寅的排斥了,把人赶到角落,双手箍在他的腰侧,轻轻一提,将人挂在肩头扛了回去。

这一幕看在远处陆淮的眼里,孟一禾简直就像是一个恶霸,而他们威武的皇帝陛下,仿佛是被强抢的小娘子,又是挣扎又是锤拳的,十分颠覆。

陆淮思绪一时百转千回,最后只化成了句:奇女子,而后心态便彻底崩塌。

孟一禾好不容易把傅寅搬回小院。一松手,傅寅便又开始和脑袋过意不去。注意到他已经泛红的额角,孟一禾叹了口气,张手将人死死固在了怀里,一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口中随之哼起舒缓的童谣。

只不过童谣原本的歌词都被她改成:一禾,轻轻怕,行止,莫惊眠,昨夜勇救小黑心,待到天明来清账…

哼的口干舌燥,怀里的人半点不见安分,孟一禾几次抬起手刀。就在她耐心告罄之时,春兰及时端着烤红薯出来,皇帝陛下才勉强躲过了一劫。

就算是异常的傅寅,和第一次在池塘边遇到烤鱼的孟一禾一般最终还是被食物的香气所俘获。孟一禾捏了块红薯在他的鼻尖晃了晃,闹个没停的人果然安静了下来,乖乖挂在孟一禾臂弯里等着投喂。

一个红薯,好不容易保存到天热,外圈皮已经缩了大半,没有几口消灭干净,皇帝陛下委屈巴巴开始啃起了焦黑的皮。

孟一禾看得好笑,转头对立在一旁看得诧异不已的春兰嘱咐:“春儿,厨房还有什么吃得都端过来。”

春兰:“小姐,明天才有新的食材领,最后的晚上都吃了。”

孟一禾本也没有指望,不然那会儿也不会让春兰去烤最后的红薯,她沉吟片刻道:“我腌的脆李估摸差不多了,你去捞些过来,再倒小半碗蜂蜜来。”

李子腌的时间不算太长,正是留酸的时候,几次接触,不难发现傅寅不喜酸食。但裹了甜蜜的脆李,傅寅却是吃得很欢,两口一个脆李,孟一禾投喂得也欢快,转眼,大半坛脆李就见了底。

场上唯一理智在线的春兰出声:“小姐,是不是可以了,王爷的肚子……快炸了。”

别回头王爷没撞死,结果被他们家小姐给撑死了。

孟一禾明显不信,傅行止的食量她是见识过的,当初可是吃了她四条鱼的人。她垂目瞄了眼傅寅的肚子。

一个没控制住,好像…腰带确实是有那么点紧实。

看着孟一禾闷着憋笑模样,春兰只觉皇上刚刚派人修葺过的小院怕是又不太平:“小姐啊,王爷脸上的……要不要春儿去打盆水来?”

晚上光线不好,孟一禾忙着投喂,完全忽视了傅寅的大花脸,这会儿被春兰一个提醒,像是被人点了笑穴,整个冷宫都是她咯咯咯的笑声。

春兰没想到自己的提醒,自家小姐不光没替王爷洗脸,还将王爷鼓鼓的小肚子连同大花脸一并画了下来,扬言日后可以当作销账的筹码。

春兰听不懂,只觉王爷醒来怕是要气晕。

闹了大半夜,直到早更,傅寅回床上躺下,孟一禾这才脱身,她仰倒在床上,一句话尚未说全,人已经睡死了过去。

好梦刚起,宁弈公主的软轿停在屋外:“皇嫂,皇嫂,我领你妹妹来看你了。”

第18章 一台戏

被春兰推醒,睡了不到一个时辰的孟一禾盘腿坐在床上犯迷糊。

春兰急得一脑门子汗:“小姐,这…王爷,王爷还在咱们院,可要如何是好啊?”

孟一禾茫然一瞬,眼睫半垂缓缓转向隔壁屋的方向,盯着白墙不知在想些什么。春兰透过纸窗看到已经进院的几人:“小姐,后宫…后宫…男子男子…要砍头的。”

春兰因为慌张有些话不成言,被她的情绪影响,孟一禾总算从瞌睡劲儿里缓过一些来,她伸手在脸颊上搓了搓:“行止还没有走?”

孟一禾的声音里还透着没有休息好时的哑意,初起的红日正好偏过角,透过纸窗钻了进来,朦胧暖意包裹下,反倒透了些慵懒。

春兰在这声轻问中,莫名就镇定了不少:“刚过卯时,王爷还没醒。”

“扑通”一声。

孟一禾垂面直直趴下,头埋进了被子里。春兰忙又将人扶起:“小姐,不要睡了。”

“唔,再眯会儿。莫…慌,他自己…会藏。”孟一禾含糊不清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

春兰再次提醒:“可是小姐,公主和二小姐已经在外头了。”

孟一禾猛得抬起头。起得急,一下撞在春兰的的下巴上,两人疼得嘶嘶抽气。孟一禾抱着头顶不觉疑惑:“他们怎么搭上线了。”

宁弈公主有些不好意思解释:“上次的事情皇兄说我了,我们都知错了。今天我们是来向皇嫂赔罪的。”

小院石桌,被拉坐在几人中间的孟一禾虽对话间皇上嘱咐一事甚是诧异,但更多的是疑惑,上次砸场子的事貌似没有孟庄晓吧,她这是乱入什么?

总不至于,霍馨月终于知道孟庄晓没有卧床不起,带过来当作赔礼时的呈堂?

未免也太憨憨啊!

孟一禾决定静观其变。

“大姐姐,你在宫中可还好?妹妹日日思念姐姐,却一直不得见,还好昨日遇到霍小姐了。”孟庄晓拉过孟一禾的手,泪珠大滴大滴的滚落。

孟一禾不适抽手,看疯球似的看向孟庄晓。她们间,见面孟庄晓呛她几句都是轻的,突然在这演什么姐妹情深。

“谁说不是,庄晓妹妹时常提起孟贵人。昨日说起孟贵人入宫之后就再也没有回信,还红了眼眶,可见惦念着呢。”霍馨月撇了眼孟一禾,最终看向宁弈公主,“宁儿不知道吧,庄晓妹妹连进宫的宫牌都没有,今天带庄晓妹妹过来,着实是馨月觉得心疼了。”

入宫的后妃,家人若是探望,需有亲给的宫牌。但孟一禾只是贵人,还不到妃位,她们这个层级,哪有什么宫牌。家人若是想见,依照宫中规定,每年三月三女儿节便可随宫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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