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敷衍嗯嗯了声:“厉害。所以我要的原稿不在这里?”
孟一禾茫然啊了声,方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被带进了坑里,又气又恼。她狠狠剐了傅寅一眼,又给她挖坑,这么优秀,怎么不顺便把自己种进去呢。
“怎么了?”傅寅无辜对视。
孟一禾轻哼别开眼,还好意思问怎么了,她是看出来了,面前这人就是个黑心狐狸,无辜什么都是装的。
今天必须煎炸炒焖煮把他轮个遍才能解恨!
孟一禾阴恻恻一笑:“没什么,就是突然有点关心小郎君的夜游之症。”
这是准备趁他夜游时候伺机报复!
不过提起夜游,傅寅下意识捏了捏手腕。
他的夜游之症已经不单单是熟睡之时外出溜达一圈就回来这般简单。
前几日,他实在没熬住趴在桌上小憩了会儿,醒来却发现手被几个侍卫固住了。陆淮跪在他跟前,一根根掰他的手指,试图去夺他手里的刀。
迷瞪时,傅寅注意到另一手手臂上的一道醒目红痕,登时清醒不少,明白期间发生了何事。。
他在夜游的时候自残了。
第二日他为了确认是巧合还是旁的,又放任眯了一会儿。这次虽没拿刀,危险程度却一点不逊色,若不是陆淮跟在身后护着,他会直接从望星台上跳了下去。
夜游的走向愈发棘手、危险,雁南顾却不好请。
雁南顾的医术确实如孟一禾小作文里描述的一般厉害,但脾气的古怪却有过之而不及。
过五关斩六将般好不容易哄得雁南顾松口,临了启程回京的时候,他却忽然反悔,说不找到他说的那九种花的种子,他这辈子都不会进京。
若不是孟一禾的小作文里提了一句性子古怪,傅寅都觉得这人是在有意为难。
找花种而已,傅寅起先以为不是什么难事,招来农蓄司,毕竟农蓄司里有大齐最大的种子库。
然而时至今日,雁南顾说得九种花种方才集了两个。
傅寅没了逗弄的心思,转身坐到屋内的软椅上,抬了抬发沉的眼皮:“你困不困?”
“干嘛突然说这个?”孟一禾凶着一张脸狐疑看他,“你不要试图转移话题!”
“不是你突然想关心我的夜游症。”傅寅带了些疲态笑了笑,“怎么办呢,我最近都很困。”
说得可怜兮兮,又博同情,她才不上当呢!
然而再度注意到他眼下的青黑,孟一禾忽然冷不下去脸了:“你…你皇兄最近可能会请个神医进宫,你瞧着时机去蹭一蹭。”
傅寅“嗯”了声:“神医不指望了。你父亲想让你帮你妹妹进宫,你打算如何?”
孟一禾一下子没跟上他话间的跳跃,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一时竟不知道要先回哪个。
“你故意的吧!”孟一禾进屋在傅寅身边的软椅上坐了下来。
“想看你是不是真的不想知道。”傅寅手撑着下巴点了点头,理直气壮,“这样才不犯困啊。”
孟一禾选择性回答:“神医为什么不指望了?”
孟一禾想不通,以师兄的医术,夜游之症应该得心应手才对。
“凑不齐种子,不出山。”傅寅动了动嘴唇,不忘把另一个话头捡起来:“你好像对孟士郎的口信一点都不意外?”
孟一禾再次挑着答:“什么种子?”
师兄什么时候对种子上心了,跟她抢地盘这是。
“你在回避口信一事。”傅寅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
知道还问。
孟一禾假意不快睨了他眼,又指了指不远处压在书下的一沓信:“收了半个月的信,多少猜出来了一些。”
父亲一直都只疼爱孟庄晓,所以能劳父亲耐着不快找她的也只有孟庄晓的事情了。
只是万万没有料是帮她进宫。
她一个被打入冷宫的贵人,怎么帮?
收她做婢女?
“你一个人傻乐什么?”傅寅凑到孟一禾面前,“莫非你打算帮她进宫?”
孟一禾被他吓得猛得一个后仰:“我有病还是你皇兄有病!”
很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傅寅打了个哈欠,撑手看她:“你还没说你打算如何?”
“这后宫又不是我说了算。”孟一禾莫名其妙。
“若是你说了算呢?”
孟一禾指了指脑门,压着声音贼兮兮道:“众兄弟中,你皇兄留了你,是不是因为你这里不太好?”
傅寅被她堵得困意都少了半分,伸手在孟一禾脑门上用力弹了下。
孟一禾捂着脑门笑倒在椅子上,缓了半天才道:“若是我说了算,自然是招我喜欢的人进来,更没有孟庄晓什么事了。”
“你有喜欢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一直在医院,短小君羞愧路过,明天补上
第17章 报复
作者有话要说:深夜鬼鬼祟祟路过,那啥,阔以爱心收藏一个嘛
傅寅没想到自己在问出这话之后,竟隐隐生出了些紧张,虽然一时也摸不清这情绪从何而来。但他到底习惯掌控局势,不过转念眼底就泛出了些狠绝。
管她喜欢谁,杀了便是!
孟一禾没注意到他面上的变化,坦然回说:“很多啊。”
傅寅捏紧的指节兀得一松,自嘲一笑,他怎么忘了,她是孟一禾啊!整天没心没肺的孟一禾。自己站在她面前都没见她有过一瞬动心,能指望她开窍喜欢什么人。
果不其然就听孟一禾跟贯口报菜名似的,从师兄师姐已经报到选房小舅。傅寅觉得他再不制止保不准还能听到什么隔壁山的小花。
他强忍困意:“孟一禾你是不是皮痒了!”
孟一禾半点不怯:“碎草集的事销账就不痒了。”
“美的你。”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扯皮,不知是不是气氛太好,还是着实太困了,谈话中傅寅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孟一禾转身端了盘点心,回身看到就是傅寅一手支头,呼吸绵长的场景。她凑过去脑袋,盯着他的紧锁的眉眼看了会儿,
这人便是睡觉也比旁人多了些不苟贵气。
孟一禾嘿嘿笑了声,那又如何,黑心狐狸还不是落在了她的手上。
她小声唤了声:“行止。”
不出意外没有回应。
孟一禾起身拿来了笔墨。她叼着毛笔,绕着傅寅转了一圈,眼里狡黠之火熊熊燃起。
不过就在落笔之时,孟一禾不甚放心又唤了声:“黑心狐狸?”
闻声,傅寅连发丝都没动一下。
孟一禾放下心来,开始胡作非为。
一通行云流水写画,孟一禾把毛笔搁在砚台旁,开始欣赏起自己的杰作。
清冷疏离的面上因为某人留的小字无端多了些滑稽,刀刻的线条,因某些诡异的圈圈点点,彻底失了严肃。
孟一禾看了一会儿,“鹅鹅鹅”几声,彻底笑歪在一旁的桌子上。
逗弄满意了,孟一禾瞧着傅寅一成不变的直挺睡姿,只觉后背累得慌,想了想还是上前一手托腿一手抱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比记忆里要轻上不少,孟一禾不解嘀咕了句:“怎么瘦这么多?”
将人放到自己床上,孟一禾轻轻带上房门出门钻进了厨房:“春儿,我的那些种子你帮我收哪里去了?”
春兰正在淘米,她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取下墙上挂着的一只竹篓子:“干花和种子都在这处了。”她说着,将竹篓子里面的布包一一掏了出来,大大小小的布包摆了一桌。
孟一禾打开其中一个捞了些种子在手心,对着光亮处看了看。
刚刚听傅寅提起,她这才想起了她这些种子。
当年离开雁南山走得急,好多东西都不及带走,也没有办法带走。她实在舍不得她和娘亲一起弄的小花圃,便收了些种子带来了京城。
来了京城之后,小花圃没有机会再现,倒是养成了到处收集种子的习惯。
“小姐放心吧,都好着呢。”春兰跟在她身后,“花圃的地,春儿已经收拾出来了,就等小姐了。”
小花圃里,孟一禾负责撒种,春兰则帮忙翻土,她探头看了眼主屋方向,到底有些不放心:“小姐,王爷在这,会不会……”
“不打紧,他说不定半夜就自己走了。”孟一禾不甚在意。
夜半,孟一禾和春兰挤在一张小床上。看着孟一禾翻来覆去,春兰出声问道:“小姐,是不是床太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