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归婉学江河一本正经地回答,“图书馆不好讲题。”
贺羡余看了看桌上的分析化学教材,白她一眼,“你又不学化学,能给人讲什么题?”
或者说是为了能给人家小姑娘讲题,特意学化学。啧啧,怎么看怎么觉得暧昧。
虽然小姑娘看上去和她不开窍的儿子一样冷淡,但好歹江河身边有女孩子不是?
贺羡余又露出老母亲的微笑,一脸慈爱地看向江河,“小姑娘学什么的啊。”
“化学,”江河回答,“我选了离散,但学不懂,就拜托江同学给我讲题。”
顾归婉猛点头,收到江河的眼神示意才放缓频率,高冷地“嗯”了声。
那小姑娘不容易啊,为了和江河有共同语言,特意学离散数学。
贺羡余继续老母亲的微笑,“资料我给你带来了,这礼拜记得回家吃饭。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走之前还在顾归婉耳边小声嘱咐,“人小姑娘都叫我‘妈’了,你争取把她带回家吃饭,老妈看好你。”
顾归婉僵住了,和江河一起目送贺羡余离开。
“我的妈。”看到贺羡余离开视线才松了一口气的顾归婉瘫在椅子上,然后又补充,“哦不对,你的妈。”
“我妈跟你说什么了?”江河看她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问她。
“你妈让我带你回你家吃饭,我能鸽你妈不?”顾归婉觉得自己好像在骂人一样。
“可能不行,”江河默默叹了口气,“每月一次回家吃饭是传统,我要是不去我妈能拿着菜刀追我。”
顾归婉有些纠结,“你去就很奇怪,你不去我就不知道怎么应付你爸妈。”万一家里有客人,她管着人家客人叫“爸”怎么办。
“我和你一起去。”
顾归婉还是一脸纠结,“可是哪有把普通同学带回家吃饭的啊。”
很像是见家长的氛围,说是同学也未免太奇怪了。
江河想说些什么,看了看顾归婉又沉默了一会。
“我爸是化学教授,所以也不是很奇怪,毕竟你是学化学的。”江河终于开口,他这么回答。
顾归婉点点头,却觉得有些失落。
低下头写着分析化学作业,咬笔头发了十分钟的呆,在江河提醒下才进入状态接着写作业。
她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呢。
顾归婉失落地心里叹了口气。
-
【第三天】
一向睡眠质量很好的江河很早就醒了,肚子还隐隐作痛。
他睁着眼睛看天花板,看了眼手表,才6:00。
奇怪。
江河翻个身准备继续睡觉,但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
然后直男江河同学蹲在厕所里,看着纸巾上的血迹有些崩溃。
他妈的都是些什么事啊…
江河提起裤子,愤愤地要给顾归婉打电话,但看了看指向“1”的分针,放弃了这个打算。
他去找卫生巾,打开柜子的声音吵醒了浅眠的周可薇,她带着点轻微的起床气,用气声说话,“顾归婉,你又把我吵醒了,你在干嘛。”
江河有些不好意思,他尴尬地开口,“不好意思,我在找卫生巾。”
周可薇消了点气,她指了指自己的抽屉,“你找不到先用我的吧,我抽屉里有,旁边的红糖姜茶粉你也自己拿。”
“婉婉你这次经前综合征有点严重啊。”周可薇吐槽她,翻了个身继续睡。
她把这几天江河的冷淡态度归结为经前综合征。
江河尴尬得不行,肚子还疼,他轻手轻脚找出姨妈巾,握着手机跑到厕所。
在认真查询了如何使用卫生巾并且小心翼翼地贴好后,江河捂着肚子从厕所出来了。
江河不知道该怎么表述自己的心情。
他甚至觉得自己还差生个孩子就圆满了。
【妈的,你的身体来月经了】
顾归婉一觉醒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条消息,她幸灾乐祸地乐了:
【恭喜你,获得了一项新体验】
【有没有觉得人生圆满了】
【江河我们去吃麻辣香锅喝冰阔乐吧,我吃你看!】
江河:【/微笑】
顾归婉握着手机小声地笑,最后还是不忘叮嘱江河:【别吃辣的喝冰的,我会痛经,你忍着点。红糖水没什么用但喝下去胃会舒服点。别穿浅色裤子。卫生巾要及时换,上课前记得塞书包里】
江河:【/微笑】
江同学被大姨妈气到只会微笑了。
江同学终于知道了大夏天来姨妈和痛经是什么感觉。
江同学觉得女生不容易。
-
顾归婉上完大物课,跑到江河的托福口语教室外等他下课。
老师日常拖堂,顾归婉半靠在墙角给江河发消息:【我在外面等你下课】
【哦。】江河的回复总是言简意赅。
不过好歹没反对她来。
走廊正好路过一位同学,他看向正在玩手机的顾归婉,“江河你在等人下课?”
顾归婉从手机屏幕里抬起头来,没料到会遇到江河的同学,她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嗯。”
顶着江河的脸来接江河下课,外人眼里就是江河来接顾归婉下课,像恋人一样。
这种感觉会让顾归婉有种隐秘的满足。
“等女朋友下课?”那位同学打趣。
顾归婉一脸高冷,“等位同学而已。”
那位同学“哦”了一声,笑了笑,“我来等我女朋友下课。”带了点秀的味道。
顾归婉:“哦。”
老师终于下课,江河蔫蔫地背着书包从教室里走出来,那张元气的小脸染上些颓丧的味道。
顾归婉走到江河面前拿了他的书包,和他说话,“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开心一下。”
她每次来姨妈的第一天也很丧,会跑去吃点甜的刺激一下自己的多巴胺。
江河“哦”了声,兴致不高。
一旁江河的同学倒是眼睛快掉下来,懵逼地看着顾归婉带着江河走远。
河神谈恋爱了?
-
还是咖啡馆,江河一手撑着脑袋,一手算着题,看上去懒懒的。
顾归婉原本奋笔疾书地写着实验报告,但她抬头看了看江河的样子,把实验报告推到一旁,开始做起了离散的习题。
“报告写完了?”江河看她,语气冷冷淡淡的。
顾归婉摇摇头,拿起本子坐到江河旁边去,贴得有些近,“你先教我离散题吧,明天就要小测了。”
江河觉得不自然,“你别靠的那么近。”
顾归婉垂了垂眼睛,有些失落,“哦”了声,往旁边坐了坐,低下头做题。
江河更觉得不自然了。
沉默了一会的江河皱着眉开口,“第三题做错了,还有第五题。”
顾归婉“嗯”了声,去翻参考答案,翻着翻着眼泪就往下掉。
一米八的大男人默默掉着眼泪,怎么看怎么违和。
顾归婉转头假装找纸巾,轻轻抽着鼻子,不想让江河看到她哭红了鼻子和眼眶的样子。
他一定觉得她丢人。
却伸过来一张纸巾,江河声音柔和得很,“你哭什么呀,是我经期综合征又不是你。”
见顾归婉还是没转过头来,宽阔的肩膀小幅度地一抽一抽。
江河难得的温柔,像安慰小孩子一样轻轻拍她的肩膀,“别不说话呀。”
顾归婉转回头看他,红着眼睛,“江河,我什么都干不好。”
数分课上老师提问她没有回答出来,大物没忍住睡着了被老师叫醒。
江河学了一天就能满分完成有机小测,她做离散做的五道里错两道。
身体不知道能不能变回去,还连累江河在大夏天体会来月经的感觉。
她想她妈妈了,可是还不能回家见妈妈。
她好难过呀。
“我要是,一直住在你身体里怎么办啊…”顾归婉哽咽着问江河,“我什么也干不好,我会把你的人生毁掉的。”
“对不起…”说着说着又开始掉眼泪,止都止不住。
“笨蛋。”之前懒洋洋提不起精神的人神色温和,江河抽了纸巾替她擦眼泪,“你指望三天就能把离散消化掉啊,这么短时间里学成这样你已经很厉害了。”
凑过来的江河擦拭顾归婉脸颊的动作轻柔,像是小心翼翼地在呵护什么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