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归婉红着鼻子，眼神湿漉漉的。
江河竟然觉得他可以透过自己的脸看到真实的哭的梨花带雨的顾归婉。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厉害，你也没有你自己想象的那么糟。”
“相反的，你是我遇见的人里最认真最可爱的了，我不觉得你会把我的生活毁掉，你会让它变更好。”
“而且，变不回去的话，你就是江河，过得好坏由你自己来评判，而不是由我由别人。”
江河把桌上的书整理好，摸了摸顾归婉的头，“乖，不哭的话我请你吃冰淇淋。”
顾归婉说好，觉得一向沉稳跳动的心脏突然不受控制地加快震颤的频率，像是要把她的所有情愫从嗓子眼里迸发到空气中。
她想，那颗属于江河的心脏正在为江河而跳动。
-
【第四天】
是身体的不适叫醒的顾归婉。
但视线所及处，是白皙光滑的肌肤、笔直纤细的小腿、柔软细腻的胸脯。
顾归婉拉开床帘，看到的是原先自己寝室的布置。
换回来了？？？
顾归婉再次掐了掐自己，开始怀疑变回身体是一场梦，还是和江河交换身体是一场梦。
又或者说，江河根本就不存在？她是个臆想症患者？
顾归婉吓懵了，她哆哆嗦嗦地打开微信，看到置顶聊天是江河就松了一口气。
她给他发消息：【我们换回来了？】
发完这句的顾归婉又想说点什么，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怎么打都不合适，最后还是把手机扔到一旁，跑去上了个厕所。
换回来了啊。顾归婉蹲在厕所里默默地想。
明明昨天还在为担心换不回来而难过流泪，今天达成换回来愿望的顾归婉却高兴不起来。
换回来就意味着，顾归婉和江河的交集到此为止。
他们不会再跑咖啡馆交换书籍和作业，顾归婉不必再为离散和程设而头疼。
江河也就不会坐在她的对面，眉目淡淡地敲着代码写着数分作业，他也不会拿着顾归婉的草稿本给她讲题，气息贴成滚烫的距离，他自然也不会递过来柔软的纸巾，说要带她去吃冰淇淋。
她又回归了万千少女里，最普通的那一个。生活即将回归它原本的模样，平平淡淡乏善可陈。
顾归婉觉得难过，上帝赐予了她奇妙的三日，给了她和那个高冷少年接触的机会，又毫不留情地夺走，什么也没留下。
早上第一节是需要占座的微积分，顾归婉却很想赖床。
她爬到床上决定再睡五分钟，躺下前看了眼手机。
置顶联系人只发过来一个：【嗯。】
当然不可能只睡五分钟，顾归婉是被室友推醒的。
“起床了，第一节微积分课，你忘了？”周可薇刷着牙，口齿不清地和顾归婉讲话，“婉婉你最近怎么回事？”
顾归婉懒懒地“嗯”了声，穿好衣服爬下床去洗漱。
被叫醒才发现手机一直在震动，是江河打过来的电话。
“喂？”顾归婉刷着牙，白色泡沫顺着下巴掉到衣服上，显得有些狼狈。
“刚起？”江河听出她在刷牙，问她，“要不要我去给你买点什么？我在楼下等你。”
顾归婉吓得牙刷都掉了，还顺带打翻了她的牙膏杯，水流了一地，“啊？”
动静闹得有点大，江河在电话那头轻轻笑了笑，“不能保证完全换回去，我们还需要见个面确认商讨一下。”
顾归婉“哦”了声，飞快地洗漱完，整理好书包下楼，连“我出门了”都忘了和室友说。
最后一个起床的顾归婉在接了个电话后花五分钟洗漱出门。
穿着鞋子、画着眉毛、慢吞吞整理书包的剩下三人都懵了。
-
“你们女孩子不是需要半小时才收拾好自己？”江河看到冲出来的顾归婉有些懵。
算起来是第二次江河见到真正意义上的顾归婉，这次比第一次要显得狼狈许多。
头发匆匆扎成了一个松散的马尾，白T的领子也被衬衫外套拉得有些乱，露出小半块白皙的肌肤。
顾归婉理着自己衣服的领子，笑得有些不好意思，“特殊情况嘛，我等会还有早八课呢。”
主要是不想让江河等太久。
江河把面包、水煮蛋和豆浆递给顾归婉，“不知道你爱不爱吃，一边走一边说？”
顾归婉说好，小口小口地啃着面包，眉眼弯弯，笑得有些甜。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生，又为什么突然换回来，这件事不能用科学来解释，所以我们也没法推断会不会又让我们互换。”顾归婉的书包重，江河帮忙拿着，清秀的少年略有所思地和顾归婉说话。
“所以河神，你能教我线代吗？”顾归婉好像根本就没听江河说话，一双圆圆的眼睛比十五的月亮还亮。
江河笑了笑，“你怎么也管我叫河神？”
“觉得好玩，你室友也这么叫你呢。”顾归婉咬着面包，说话有点口齿不清，“从小到大别人都叫我婉婉，一点创意都没有。”
但是啊，婉婉这两个字念起来顺口的很，一听就能让人联想到温婉又俏皮的顾归婉。
江河在心里默念，勾着唇角浅浅的笑。
顾归婉偷偷看他的侧脸，好看得要命。
“还是要保持联络。”江河陪她走到微积分教室门口，临走前还递给了她一张纸巾，“嘴上沾上面包屑了。”
顾归婉接过纸巾，脸微红，甚至觉得有些晕乎乎的。
-
然而事实证明，那晕乎乎的感觉根本就不是因为少女的心动。
刚听到上课铃打响，在教室外抽完烟的微积分老师带着烟草气味地开口，“好了我们开始上课。”
下一秒顾归婉就有些晃神，再睁眼时自己已经不在原先的微积分教室了，旁边是江河的室友张杉。
她没记错的话，第一节课是离散，要小测。
顾归婉哭丧个脸拿出作业本。
旁边张杉戳他，“河神救我！”
救你个屁！我自己都自身难保好嘛！
顾归婉没理他，低头疯狂消息轰炸江河：【江河江河江河江河！】
【为什么突然回去了啊！】
【离散小测啊啊啊我死了！】
【江河你救救我！】
没等到江河的消息，先等来了离散的卷子。
顾归婉叹了口气，认命地关了手机做卷子。
好在周三晚上拉着江河给她讲题，虽然基础不太好但好歹能做出些题。
只是，旁边一脸嫌弃地看着她的卷子的张杉是几个意思？？？
“江河，你好菜哦。”竟然还有空着的题，有道题还明显得做错了。
所以现在是连河神都不愿意叫她了是嘛！
顾归婉努力挽尊，“我有点头疼。”
张杉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我怀疑你恋爱脑。”
“滚。”
一向温温婉婉的顾归婉顶着江河的脸面不改色地吐字。
-
被张杉拉着去堕落街买烧饼的顾归婉，在奶茶店门口撞见了江河和顾归婉的室友。
钱岐岐正嘻嘻哈哈地和周可薇讲着些什么，突然瞥见一旁的“顾归婉”表情有些异常。
她顺着“顾归婉”的视线看去，正看到烧饼摊前排着队视线瞥向她们的“江河”。
钱岐岐戳了戳“顾归婉”，带了点八卦的味道，“婉婉看上江河了？姐妹挺你！”
江河算是在学校比较知名的人了，当初Zkz辩论队出了篇关于他的推文，凭借着高绩点、高颜值和高超的辩论水准让各大群众纷纷转发膜拜。
此等人物，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而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江河”一眼看到“顾归婉”手上的百香果双响炮以及里面的冰块，顾归婉危险地眯了眯眼。
如果没记错的话，现在是姨妈时间吧，同学？
晚上再去质问你。顾归婉瞪了一眼江河后就挪开了视线。
接到眼神警告的江河笑了笑，甚至冲她摇了摇手中的果茶。
made怕不是因为她搞砸了他的离散小测就报复她。
想到离散小测的顾归婉突然就有点虚，她默默抖了抖，拉着张杉匆匆走了。
-
这次江河说去图书馆自习，顾归婉在三楼找到江河，他正低着头看杂志。
他总是安安静静地做着些什么，却又偏偏是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看书的样子，最是让人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