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情况特殊,许许多多与性命相关的事,都是陈家人自己做的。
洗衣做饭,都是陈母和陈卿思做的。
有她们在,陈卿念没怎么动过手。
充其量,前一天一起定次日膳食,早上和她们一起上街买菜。
还有晾一晾衣服罢了。
这一世回想起前世种种,陈卿念简直想自打嘴巴。
她抛下家人,非要去西北,求的是什么呢。
为了惨死西北?
未经世事之时,总是太过天真。
......
“念念,出门多加小心。”陈卿思送她和小四到门口。
“知道啦,我这儿有小四呢,姐姐不必担心。”陈卿念拍了下小四的肩膀,把小四吓了一跳。
晌午时候,街上人影稀疏。
都回家吃饭去了。
可她爹被她气得忙着买卖,肚子还咕噜咕噜响。
“那什么,”小四开口,陈卿念看向他,“昨晚老爷去你屋前等你了,看见的。”
“看见什么?”
小四别扭地说:“就,就看见那谁了呗。”
“那谁?”
“就温玺尘!”
此人让他不爽极了!
“啊?你是说我爹是因为在等我所以看见的?”
“对啊。”
“那你怎么知道的?”陈卿念的问题层出不穷。
因为我也等你等到半夜啊。
小四不敢说,换言道:“夜里起夜,瞧见的。”
听上去怎么有些心虚呢。
“你和小五的屋子,到茅房,也不经由我屋前呀。”
傻子。
小四腹诽。
“睡得昏沉,走错了。”
“哦。”
“陈二小姐。”
没等陈卿念回头,小四先气势汹汹地回头走过去,看着这个让他极为不爽的人,睁圆的怒目里尽是火气:“叫我家小姐做什么?”
我家小姐,这称呼听得温玺尘一乐,还你家小姐,这可是我家娘子。
“偶遇罢了,”温玺尘拨开小四的肩膀,走到陈卿念面前:“还疼吗?”
疼你大爷。
陈卿念不信温玺尘没看出她眼中的“杀机”。
他还有脸来问她?
“你,他,他说什么?”小四的声音吊着嗓门儿,街上仅有的几个行人都看了过来。
“你小点儿声,”陈卿念一把把小四拉过来,“大惊小怪些什么。”
“他,他说......”
温玺尘悄悄抻着陈卿念的衣袖,让她把拉着小四的手松开了。
“你是信他,还是信我?”
“当然是信你了!”
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陈二小姐这是要去哪?”温玺尘轻笑一声,这一笑在小四耳中格外讽刺。
小四又往前一步挡在陈卿念前边:“我家小姐愿意去哪就去哪,与旁人无关。”
“对,与旁人无关。”
话已至此,总不会再说些什么了吧?
“那若不是旁人呢?”
......
三人内心皆有言语。
温玺尘:我非旁人,与我相关。
陈卿念:不是旁人难道还是内人吗......
小四:此人竟如此厚颜无耻,真是可恨至极。
无声的对白只存于脑海,这么干站着也不是个办法。
这人真是烦得很,陈卿念眉头一皱,伸手拨开挡在前面的温玺尘:“那就更无关了,别拦路。”
陈卿念带着小四躲开温玺尘向前走。
“据我所知——”
俩人站住脚。
“二位,是朝着那边走的吧?”
又默默转身,低着头路过温玺尘向前走。
作者有话要说:小可爱们康康专栏预收文《捋虎须》呀=W=
第四十一章
要不是陈卿念一直让小四息着怒火,小四早就对身后尾随了一路的人发飙了。
这个温玺尘,一定对陈卿念图谋不轨。
他早就看出来了!
之前这人来陈府,眼睛就一直黏在二小姐身上,二小姐去哪他的眼睛就跟到哪。
虽未闻二小姐说过什么,但让小四不舒服极了。
他年幼父母双亡,流落街头。是陈家老爷让他跟着回陈家,给他吃喝,让他住行,当年他入府之时,一个小女孩儿笑着给了他一幅画。
那副画,令人过目难忘。
简直丑极了,不仅不见运笔,还有些地方用力过度,纸都阴透了。
当时染了他一手的墨。
可却从他拿到那副画开始,一直保存到现在。
小四把那副画放在枕头底下压着,晚上失眠了就拿出来看看。
这是他家二小姐的手笔呢。
上面画着鲜花,柳树,和一个大大的纸鸢。
他家二小姐,从小就是自这样的。
只看得到最美好的,所以心灵也是最美的,眼眸也最清澈。
偶尔犯懒,但他总觉得懒得可爱。
表面上有时和二小姐针锋相对,可其实只是想多和她聊聊天,想知道她都在想些什么。
光是说说话,都觉得呼吸会顺畅许多。
这些从来都是没人知道的,小四也不打算和谁说。
连小五都不知道呢。
记得有一次他和小五提水的时候把鞋袜弄湿了,时间紧急,他去拿鞋子,拜托小五帮他拿袜子,小五翻了他的枕头。
小五问他枕头底下的那张折叠起来的纸是什么,他忙回答说,是卖身契。
卖心契还差不多。
小五还疑惑了半天,怎么自己没有卖身契呢?
小四良久没说话,换好鞋袜,嘱咐小五别瞎看,俩人又忙活去了。
陈家的家仆和丫头都是陈老爷“捡”来的,除了些门口当值的。
陈老爷心慈,瞅见路边要饭的孩子,询问过后,若无父无母无依无靠,都会带回家。
小四是,小五也是,丫头们也是。
他心存感激,便更知,那条线,越不得。
可最近他总觉得,二小姐眼里的天真烂漫,逐渐被别的什么取代了。
那是他不熟悉的。
最近才出现的人,也就是温玺尘了。
这一定和温玺尘有关,小四是这样想的。
他要保护好二小姐,才不要让温玺尘靠近她。
只是二小姐有时对温玺尘露出的表情,有些刺眼罢了。
“陈二小姐可是要去陈家新开的铺子?”
小四偷偷看了眼边上的陈卿念,见她没有要回话的意思,暗自松了口气。
“管得太宽了。”
一句话让小四绷紧了弦。
“陈二小姐走的方向并不是去街上的路,也并非那日你我同去的幽径,温某初来乍到,有些消息到得迟了些,幸听得陈二小姐家在南边新开了家店铺,陈二小姐可是要过去?可是要给令尊送饭?”
手里提着的饭笼就是最好的证明。
“话多。”
“你在笑什么?”陈卿念说完这话轻轻地笑了,被小四听去了。
还不是笑,这一世她竟然会嫌温玺尘话多。
“没什么,觉着温家的二公子像个傻子一样。”陈卿念低声和小四说,“快到了吧?前面怎么走?”
前世她倒是走过这条路,但来得不多,而且已经好多年没走过了,有些模糊了。
此时小四的眼神仿佛在告诉陈卿念,傻子不是温二公子,而是你陈二小姐。
“一日不知会早上几次,你会不知前路如何走?”
“不会不会,我这不是考考你吗!走,带我,看看你会不会找错自家铺子。”
小四白了陈卿念一眼,却因为自家铺子这几个字眼有些动容。
后边紧跟着的温玺尘就不一样了,听念念跟别的男人说“自家”,简直气得想跳脚。
人明明是他家的好不好。
眼下这形势,得好好琢磨琢磨如何争取了。
貌似这一世......他不再独占念念的目光了。
陈家新开的铺子是间茶叶铺,开在静安城南边,面对着静安城的护城河,输送方便,就是离着陈家宅子远了些,不过每次陈卿念过来都是不坐马车的。
她嫌闷。
那是前世的陈卿念了,这一世纯粹是因为忘了路,忘记要走这么久了。
再有一次,说什么也要坐马车过来,不能再靠双腿了。
他们走到陈家的铺子前,陈卿念终于见到了自己眼熟的。
她爹开的是一间茶叶铺子。
里边摆了几个桌子,陈临渊不愿意开成茶楼,也算是个朋友们聚聚聊聊的场所,平日来买茶的客人,买完基本就走了。
这也不是陈家收入的主要来源,只是新店铺才开张,许多事要做,忙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