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算了,后来又出了几件事,大家就觉得奇怪了。实在一问,那小闺女非说自己活了二十来年了,死了以后,不知怎么回事儿,又回到八岁了。
不过,我婆婆说,这小闺女活到二十来岁,还是死了。看来,是怎么也躲不过去的。”
“那你婆婆可曾说过,这小闺女为什么就重生了呢?”燕十七连忙追问这农妇。
那农妇把茶壶提起了,给燕十七和唐莘把茶满上,鄙夷地说:“她是谁?怎么会知道。我当时还以为她又胡扯呢。”
“那你可知这先人葬在何处。”,唐莘不死心地问。
那农妇哂笑道:“没在我家祖坟,也没嫁出去。说来还是怪她爹。我婆婆说,这位祖奶奶跟着她爹去图伦国做买卖,回来的路上陷入流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农妇把手一摊,“你说巧不巧,同去做买卖的都回来了,就是她跟她爹被流沙活埋了。”
“要我说,人就得认命。瞎折腾一圈,有什么用啊。”那许家妇人开始絮絮叨叨地说,“我那小姑子,眼高手低。跟着盐帮那老头子走了,怎么地,还不是死了。没那个命,享不了清福。”
唐莘一个激灵,站了起来,盯着那妇人问道:“你说什么?!你小姑子是谁?”
那妇人被唐莘吓得一愣,一壶热水打翻在地,手足无措,不知自己小姑子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揭了个伏笔,本猴很爽,嘿嘿。
第23章 心悦君兮
唐莘听闻这许家小姑子跟了盐帮帮主,就已经猜想到,这许家的小姑子可能就是裘宝贤的娘,许氏。果然从这妇人口中得到了证实。
她想到许氏的死,总觉得自己多少有点责任,便从那许家出来透了透气。燕十七不多时也跟了出来,此时已经是傍晚,天边隐约出现一轮白月的印记。
唐莘摸着手上的镯子,把裘家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了燕十七。此事本关乎许氏名节,不便为人道出。可是唐莘觉得燕十七不同旁人,并不拘泥俗礼成规。
燕十七凝神听着,一边连连点头。唐莘讲完,燕十七忽然兴奋地拍了拍唐莘的后背,“我就说看你顺眼,果然是同道中人!”
她叹了口气,忽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只不过,那许氏死的也太便利了些。”
唐莘把镯子从手腕上撸下,递给那燕十七,说:“这就是那许姐姐生前所赠,没想到跟着我回到了她的家乡。”
她指着那镯子上的小花给燕十七看:“这小花据说叫断念,还挺有意思的。”
“这镯子这小花我倒是见过,平谷也不多见。不过再往西走,有处方寸绿洲。绿洲中有个小小寺院,寺院里倒是见主持种了一簇。”燕十七托着那镯子,若有所思地说。
听燕十七说这沙漠中的方洲,倒是勾起了唐莘的好奇心,立刻心向往之。
她二人正在聊天,这许家夫人的夫君许念健正带着他家幼子从外边回来。那幼子手中提着一个大大的鸟笼子,看样子是去遛鸟了。
那许家妇人迎出来,从幼子手中接过鸟笼,摸着那孩子的脸蛋跟燕十七说:“当年他兄长失踪不见,若不是还有这孩子,我真是觉得生不如死,想一死了之。”
燕十七点点头:“你可曾怀疑过是谁掳走你儿子的?”
那妇人挤出一个笑:“这我一个村妇哪儿敢乱猜,猜错了对人家可不好。”
她刚才编排自己婆婆又不见得说的少,唐莘心中觉得好笑,难道是因为故去的人便无所谓了?
“那时候你小叔子许念康在干什么?”燕十七突然提高了声音。
那妇人神色间有一丝慌张,支支吾吾地说:“我那小叔子嘛,跟村里人一样,做做皮毛生意。当时没在村里。”
燕十七未置可否,只是轻笑着点了点头。
天色渐渐沉了下去,燕十七说要留下查案,唐莘怕师父担心,便拜别了燕十七离开了龙须沟。才出村口,却看见一顶软轿奔着这村子来。
那软轿子到了唐莘跟前儿,帘子忽然被掀开,一个白面书生露出脸来,轻声叫道:“唐堂主!”
唐莘定睛一看,竟然是柳玉莲。她瘪了瘪嘴,这人怎么还坐个轿子,不会连马都骑不得吧。
柳玉莲下了轿子,四下看了看,伸着脖子,神神秘秘地说:“唐姑娘,你可看见一个红衣服的小姑娘在这村中?”
唐嫣心里一乐,那不是燕十七吗
唐莘用手往许家一指,告诉他自己才跟燕捕头吃了饭。
那柳玉莲闻言,神色忽然黯淡下来,他跟唐莘行了一礼,便告辞了。唐莘眼尖,那柳玉莲掀开轿子的布帘进轿的时候,被她瞥见那轿子里居然放着一个硕大的食盒。
他风尘仆仆在饭点儿跑到龙须沟来找燕十七,该不会是给她献殷勤的吧。唐莘想到那风风火火的燕十七,和这迂腐堂主柳玉莲,差点笑得从马上跌下来。
她回到刘大人府中的时候,沈檀正在院中舞剑,他手中长剑飞舞,衣带翩飞,剑眉倒竖,凌厉仿若苍鹰。
唐莘平时见惯师父温文尔雅,待人温和可亲,除了在江上初见那次,便再也没见到沈檀如此凌厉的神情。她胸中激荡,捡起一根树枝,挽了个剑花,纵身跃入院子正中。
沈檀见唐莘加入,微微一笑,剑势却缓和了下来。唐莘对沈檀的意思心领神会,晓得师父正以剑势引导自己,便更加聚精会神,顺着沈檀剑锋的走势将那枯枝耍的十分灵动。
一套剑法完毕,唐莘手中那根枯枝已经从中劈裂,她人也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她屏着呼吸,暗暗调整气息,生怕被沈檀看轻了去。
唐莘眼前忽地衣袖一晃,一片绛红拂过她的鼻尖。沈檀伸出袖子,轻抚她的额头,将她额前汗滴拭去。
晚风吹起,卷起一阵砂石,平谷植被稀疏,风沙实在是司空见惯了。沈檀却将身子一闪,护在唐莘身前。
唐莘心中一动,只觉得有种忽冷忽热的气息从丹田生出,自己好像病了一样,说不清身上是热还是凉。
她抬起头,一对儿杏眼目不转睛地望着沈檀,胸中只觉得他眼神中无限温柔,自己的眼眶竟然莫名湿润起来,不由得喃喃低语道:“师父。。。”
沈檀望着她,眉头轻蹙,鼻子里轻轻地发出一声“嗯?”
沈檀头上的乌发垂下,几缕头发蹭到唐莘的脸上,她只觉得心口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师父,唐莘。心。悦。。”,唐莘忽然往天上一指,“月。。亮好大!”
她干笑了几声,明明月亮还没爬入这小院里的方寸天空内。
唐莘扭头望着沈檀,只见他眉头紧锁,眼眸中似有深潭万丈,仿佛看穿了她。
最后一丝笑凝固在唐莘脸上,只化成万劫不复。
作者有话要说:
(⊙v⊙)嗯,宝宝要增加一点感情线
第24章 一池寺
又一阵风起,沈檀却一言不发独自往房内走去。唐莘看不清他脸上的颜色,一颗心似刚从峰尖跌落谷底,又是羞愧又是难过。她奔回房,将门关严,脑子里却乱成一团。
迷迷糊糊睡到四更天,外边的野猫却喵喵地叫着,也不知道这野猫哪儿来的。唐莘本来睡得就轻,被猫闹得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索性爬起来,穿了衣服走到院子里。
天上的星辰渐渐隐去,唐莘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好像过往好像梦一场。她心里自嘲,自己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又算得了什么。沈檀又不是迂腐的人,总不至于为了这就将自己逐出师门。可是心里又觉得没底。
她摩挲着手腕上的镯子,心中一动,莫不如去纵马去那方绿洲中的古寺看看,又可免得马上见沈檀,两人尴尬,等自己回来,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唐莘在房中留了张条子给沈檀,便挑了匹好马,灌满了水囊,披星戴月地往燕十七所说的古寺去了。
白玉笙早上不见唐莘,去她房中,不见其人,反而看见她留了张字条在桌上。她把腰一插,长叹了一口气,将隔壁沈檀那门一脚踹开,将在榻上拿着书斜卧的那男人揪了起来。
沈檀皱着眉头,话音却依然是懒懒散散,漫不经心:“小姨妈,你这是作甚?”
白玉笙把那条子往他眼前一晃,声音脆的好像甜枣:“那你告诉我,怎么你徒弟留了张条子就不告而别了?连我做的早饭都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