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头来才质问乐安:“好啊,我说你好端端的怎么会来上香,原来是刻意安排好的。看我以后还理不理你!”
赵筝早就觉得乐安有猫腻,却没想到自己是戏中人。
赵筝佯装生气,乐安忙挽了她的手,连连讨饶,并说明缘由道:“哎,昨日我不是被母后禁足在殿内罚抄吗?我偷偷溜出来撞见了嘉元和她的婢女,不小心偷听到她说今日约了上官重来太宁寺上香。”
“你也知道我与她关系不和,她不开心我就开心,所以我肯定要来给她找不痛快的,你不知道她刚开始看到你和上官重的时候脸色有多差,可站在上官重眼前时,又是温和大度的样子,怕是心里暗暗发恼呢哈哈”
“而且这不我看着你对上官重似乎还有情义,所以给你制造机会啊,好让你早早了断了此事与皇兄相亲相爱。”
赵筝捶了她一下,嘴里嚷着:“你可闭嘴吧,你皇兄娶我是迫于圣意不得已而为之,我们其实就是好兄弟。”
乐安一脸鄙夷:“都已经有夫妻之名了,还当什么兄弟,皇兄也太弱了吧。”
回应她的是一个爆栗。
乐安揉着痛处,奇怪的问:“当年你为他一舞《相思》,他在众目睽睽之下默许了你的情意,却不赴你的约,退你的亲,人也就此消失不见,使你沦为京都城的笑柄。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原因吗?”
赵筝洒脱摆手:“一开始难过了很久,可是后来我想大概是他不喜欢我吧又或者他有难以言明的苦衷,强扭的瓜不甜,时间长了自己也就想通了,那我们就不做夫妻,只做兄妹吧,这样也挺好的。”
乐安朝她竖了个大拇指,为赵筝的没心没肺表示叹服,如果是她自己遇此大辱,她怕是要把对方家房顶盖都给掀了。
回去的路上,又出了一件小事,将她们的马车拦在了街道口。
赵筝等得不耐烦,把帘子一掀,“嗳”的一声指给乐安看,道:“冤家路窄啊!这不你的第一任赐婚对象吗?”
乐安打眼一看,果真是博远侯家的次子李源,事儿就是他闹起来的。
他在人群中安然的坐在一个馄饨摊前,像个文弱书生样儿,而他的家丁护卫则狗仗人势,正大声斥骂着一对夫妇,那夫妇二人怀里紧紧护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娃,不断向他求情。
乐安指派侍女辛尤下去打听始末。不多会儿明月就回来回话说:“是李二公子路过馄饨摊,撞到了端着馄饨的妇人,馄饨洒了李二公子一身,便赶走了所有食客,要那妇人跪地道歉,并称不想再看见他们在京都城摆摊。那妇人的男人跪地苦求一家老小全凭这摊子的生意,盼能给一条生路。他们家的小子看不得爹娘受辱,就朝李二公子扔石子,李二公子生气扬言要打断那个男娃的手脚呢。”
说着又朝李源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道:“狗改不了吃屎,公主你上次打轻了,就该打的他一年都不能下床。”
两个人本来听后也心生怒火,看到明月这丫头义愤填膺的样子,竟都觉得好笑。
赵筝扶额,教导明月道:“明月,你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简直比你主子我还要暴躁。”
眼见李源的家丁就要从那对夫妇手中抢过男娃,乐安临空鞭子一挥,趁大家都还在愣神之际,赵筝已跑过去三拳两脚踢开抓着人不放的那两个家丁。
赵筝喝道:“李源你还是不是人了?居然当街横行霸道,真是半点没有皇家人的脸面。”
李源这个人,就是个富家公子哥,从小娇生惯养,难免养成阴晴不定的性格,只是他爱面子,喜欢会在人前装作翩翩公子的模样,私底下却常常是另一幅嘴脸,惯会欺软怕硬。自从乐安公主将他一打成名后,性格更加乖张。
李源还未说话,乐安又接上道:“哟,这不是喜欢装腔作势的李二公子吗?怎么今日不装得宽容大度的样子了?”
赵筝道:“大概是装风雅公子装得累了,今日想当街扮演一下恶霸?”
两人一唱一和,惹得围观的百姓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李源额头的青筋跳了又跳,他出声讲道:“我还在这呢!你们竟如此当面议论于我!当我不存在吗?”
乐安不屑:“你算哪根葱啊值得本公主放在眼里。若不是你今日欺凌霸小,你走在路上本公主都嫌你污了眼睛。”
赵筝附和:“你自己算哪根葱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赵筝作为将门之女,在京都城里面可谓是天不怕地不怕,遇上有权有势的人撑腰,就更是嫌事闹不大,乐得再加烧一炉子火。于是她掰开小男娃的手,挖走他手里攥着一把小石子,趁李源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便站在一旁闲闲的朝他丢小石子。
一颗,两颗,三颗……
明月作为赵筝的丫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婢女,也将主子仗势欺人的架势学了个十成十。于是她也从地上捡了一把石头。
一颗,两颗,三颗……很有默契的与自家主子次第丢着小石子,使得李源无半分空闲,身上石子不断。
李源终于忍无可忍,撕破了风雅公子的面具,拍桌而起,怒道:“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气急败坏的指着乐安,继而手指一转,指向赵筝和侍女明月,对家丁喊道:“给我把她们两个抓起来!”
李源终究是不敢动乐安公主,但是对于赵筝,他死活也想把面子挣回来,好出一口恶气。
于是十几个家丁一拥而上,乐安公主冲着他们甩了几鞭子,但奈何终究不是练家子,抽了几下只抽得他们后退了几步,且自己也抽得手酸。
寡不敌众,赵筝见状赶紧使出一招绝技——一只手拉住一个撒腿就跑。
第7章 受伤(1)
京都城的百姓对此情景早已见怪不怪了,甚至还没等赵筝冲过来,都已条件反射的为赵筝让出了一条宽阔大道,期间有人甚至还有点怀念的小声议论:
“上回出现此情景还是一个月前了吧?”
“我记得我记得,你说的是她当街暴揍京兆尹家林大公子的事情。”
“真是大快人心啊,那林公子平日就喜欢作威作福,专门欺压平民百姓,惹得大家都讨厌他,只是碍于他爹是京兆尹,要不然肯定……”
“我怎么记得我上次见她是她当街被猪撵着跑的情形了?”
“哎,不对,那是上上上次的事情了,陈屠夫家的猪跑了,她帮忙抓猪,结果被猪撵得满街跑……”
“哦。”
……
赵筝跑过顺耳听到了这些闲话,内心极其无语,心想这猪的事情何必拿出来谈论,有碍她光辉伟大的形象。
赵筝拉着乐安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明月跑得尤其快,小脚一撒,狗都追不到,没半天就跑得不见了人影,半点没记着她这个主子。
乐安平时在宫里都是呼风唤雨的,哪禁得住这跑,乐安边跑边大喘着气道:“七筝,我……跑不动了,我们停下来吧……我看谁敢动咱们!”
赵筝见李源的家丁们来势汹汹,哪敢停下来。但料想李源不敢轻易动公主,于是就撇下了乐安,一个人跑了。
李源的家丁们看到乐安停下来了,相互看了一眼,不知要不要拿下,李源从后面追上来,喊道:“愣着做什么,给我追!”
于是家丁们默契的当做什么都没看见,继续往前追赵筝两人去了。
李源的家丁就跟狗皮膏药似的,怎么都甩不掉。赵筝一边骂街一边逃跑。
谁料前面不知怎么突然冒出一头猪来,赵筝瞪大了眼睛,确实没没错,就是一头猪。这头猪四个蹄子甩起来速度贼快,鼻孔“哼哧哼哧”的出着气,一头就撞了过来。
赵筝躲闪不及,一个侧身摔倒在地上。她看着那头猪从眼前飞奔而过,经过她身旁的时候,她分明看到那头猪朝她笑了,眼神里带着一丝傲然和不屑,不知为何她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总觉得似乎哪里见到过同样的眼神……
那头猪呼啸而过,又一头撞散了后面追着的家丁,更是把李源撞了个满怀,家丁抓猪的抓猪,扶李源的扶李源,而猪则灵活的绕来绕去,轻松自如,现场一片混乱。
“哎哎,前面的好汉快帮老子抓住那头猪……”陈屠夫举着一把杀猪刀边跑边喊。
赵筝再仔细看看那头猪,膘肥有肉,四肢发达,眼神嘲笑,这可不就是上上个月把她撵得满城跑的那头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