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溟爬起来,瞪大了眼,不敢置信,“不可能,这是玄铁之剑,可杀人杀神杀魔。你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若是玄铁剑伤不了他,那这世间还有什么法器可杀他?
肖季莲也是大惊,玄铁剑下本该魂飞魄散,他却还能谈笑风生,这怎么可能。
泗水看着他,笑了,“是玄铁之剑没错,杀神杀魔也没错。”
“那你……”
只见方才还在说话的人此刻却如雕像一般立着不动了,只听见身后传来嘲讽的声音,“可谁说你刺中我了。”
泗水一身黑袍,眉尾高挑,从殿中走出,然后轻而易举地从那立着的雕像手中拿起那把玄铁剑,仔细端详,还评价道:“这玄铁剑锻造得不错。”
纹理分明,带有刚硬之气,不会被任何东西压制了剑身的气息,可见锻造此剑的人绝对是个中好手。
肖季莲看着那个笑得不要脸的人,心中暗骂,分身术!想不到从前只在古书上见过的东西,现在有幸亲眼得见,真是开眼了。
在场魔怪见江溟造反早就将人团团围起了,肖季莲趁此机会,赶紧把同伙都解开。晕的晕,无力的无力,肖季莲也只能是带着他们静观其变了。
“你……你耍我!”江溟大怒。
泗水唇角微勾,“就是想看看你这条狗能有多大能耐,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剑锋一转,直指江溟,“你刺我一剑我不死,就是不知道我刺你一剑,你会不会死了。”
江溟一声怒吼,“你早就知道我有异心却还是把我留在身边,泗水,你竟如此看不起我!”
“都这个时候了,还问这么蠢的话题。”泗水啧啧嘴,无奈道:“我被困在即冀山无聊了这么多年,说到底你娘也是居功至伟,你作为她的儿子,我怎么能不好好和你戏耍一番呢?”
江溟气急,双手鳞甲遍布,坚硬如铁,他冷声道:“那我们今日就好好来清算清算这笔账!我要你为我爹娘的死付出代价!”
江溟一个走势便到了泗水身前,一个转身一手铁爪,气势凌厉,狂风骤起,篝火摇曳。
泗水侧身避过,拿江溟带来的剑挡住了他的进攻再发起反击,二人你来我去竟是斗争了好几个回合。
蓝鸢等人都后退几步,将场中心留给这二人。
肖季莲可没这么多兴趣欣赏他们的风姿。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又岂是他们这些外人能说得清道得明的。这番恩怨,他们自己解决去吧。
她着手渡气给周边的人,一番渡气之后,肖季莲收势,她尚有些气息不匀,想不到短短片刻之内,众人便被吸取这么多精气,他们还是修炼法术之人,若是普通人,这片刻便是命丧黄泉。
这个泗水不能留,此人若是出世,必将生灵涂炭。
肖季莲平复自己的气息,睁眼开着场内有来有往的二人。
较之而言,泗水的身姿明显更加游刃有余,若说一开始江溟拼尽蛮力还可以和他斗个平手,那么这几个来回之后,江溟已是明显落于下风了。虽还能躲过他的攻击,可是已是吃力无比,堪堪避过而已。
肖季莲手指蜷曲,今日一定要把泗水困在这即冀山,决不能让他出来。
鳞甲和玄铁剑交锋,发出“呲——”刺耳的声音,江溟一时不察被他一掌拍出几丈之外。他吐出一口黑血,法力大伤,手上的鳞甲连原形都维持不住,开始若隐若现。
肖季莲看着他踉跄着爬起身,还不服输,瞧着架势是要殊死一搏了。
她转身对着已经过来的阳青桉,急忙道:“阳青桉,今日你若是成功护住他们几人,待出去之后,我便告诉你,你要寻的人的下落。”
阳青桉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知道他的下落?”
“若能安然无恙出去,我必定将我所知悉数告知于你。可是现在,你先带他们走。”肖季莲看着场上难舍难分,心急道。
“你想干什么?”阳青桉不放开她的手,问:“元笙还没救出来,你不能去冒险。”
肖季莲管不了这么多了,若是现在不上去补上一刀,等泗水收拾了江溟,肯定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我向你保证程元笙不会有事的,你现在先带着他们出去,就原路返回,玄铁剑出,我肖家必定来人了,若是运气好,你们在出山的归程中或许还能遇见。”
肖季莲取下已经暗淡的玲珑引交给阳青桉,“遇见了肖家人叫他们一起走,拿着这个,肖家不会为难你们的。出去了就不要再回头。”
肖季莲见他还不愿意放开自己,道:“这个泗水是怨恨之妖,我不能放他出去,他若出世,必将大乱。我自己会有办法回来的,不必担心。”
她再一用力,这下才甩开了阳青桉的手,便摸索着朝着那还在打斗的两人靠去。
阳青桉无奈,他们几人现在便是留下,也只会给她添麻烦,他捏着手里的玲珑引,看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你到底还瞒着我们多少事情。”
玉冬来已经幽幽转醒,可是身体尚虚弱,便只能一同看着肖季莲离去的背影。
他深知现下局面不是任性之时,便与阳青桉一同扶起还在昏迷的江景之和阳青栎出去。
等他转身想叫榆木之时,却发现方才还闭眼倒在地上的人此刻已经跟在肖季莲身后到了战场中心了。
阳青桉也见到这一幕了,只能无奈道:“我们先走吧。”
周边的魔怪早就被那一场打斗吸引走了,还沉迷在尊主暴打左护法的威风之中,不断欢呼。
江溟又一次被击落在地,额角,右肩都在流血,左手都抬不起来了,可偏偏还在挣扎着要起来,肖季莲站在蓝鸢旁边,忍不住称赞道:“真是一条好汉。”
蓝鸢转头睨了她一眼,凉凉道:“他和你一样,从来都不是会轻易认输之人。”
肖季莲冷哼一声,他们才不一样呢,她才不是会这般死扛挨揍之人。
明明都站不起来了,可江溟竟然还是瘸着腿站起来了,便是泗水也为他的骨气震惊,泗水道:“你倒是条硬骨头,留你这么多年,没磨去你的心性,挨揍这么久也没学会求饶。”
江溟呸出一口血水,冷笑一声,“你这样软绵绵的拳头打在身上和挠痒痒似的,我怎么会求饶呢。”
“是嘛?”泗水将手中的剑横放,瞧着这发亮的剑锋,他怜惜名剑,还未让上面沾染过一点血腥,“都说玄铁之剑是当年仙魔大战落下的神器被毁坠落人间的残缺之物,后经凡人打造,竟然成了可杀人弑神诛魔的利器,那我今日就要拿你试试这剑,看是不是真的如此。”
泗水眼波流转,带上了一丝戾气。他耍了这么久也累了,该结束了。
江溟闻言,啐他一口,“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只见他嘶吼一声,浑身人皮褪去,竟是变成一条苍天巨蟒。
巨蟒浑身发黑透亮,只可惜上面有的地方鲜血淋漓,看来方才他受了不少伤。蛇信子“嘶嘶——”的响,肖季莲心里有些发毛,她想,你们这些人,一个个谁又不是作恶多端了,恶犬相咬,除去谁都是一桩好事。她巴不得他们混战,这样她才有机会偷袭。
泗水这样的人物,她可没兴趣与他正面交锋,若是能偷袭致命,那便是最好不过了。
不过看着场上还有这么多魔怪,肖季莲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渺茫,罢了罢了,今日就是拼了命也是要阻止他出去祸害世人的。
巨蟒挺起身躯,一时间看着众人都如蝼蚁一般渺小,肖季莲连听他说话也觉得震耳欲聋了许多。
“泗水,你今日与我酣战至此时,早已错过了魔功大成的最好时机了!哈哈哈——”
“你怎么这般愚蠢,亏我还把你放在身边这么久,你与我交战至此时,难道还没发现,我今日不曾饮酒吗?”泗水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江溟心中一震,“你什么意思?”
在泗水眼里,江溟已是将死之人,告诉他也无妨,“谁说我的魔功就一定要七月十五的月圆之夜了?我的魔功早已大成,暗伤已好,现在不过是陪你玩玩而已。”
“你!——”
“月圆之夜不过是个幌子,就是想看看你能忍到几时而已,想不到你也是个能忍的。”
泗水黑雾腾飞,与巨蟒的绿眸同一高度对视,“花了不少时间提升这一身的法力吧?从前多清高的人,宁死也不愿入魔,如今不还是去了那半人之身?如何,还是发现只有为魔,这法力才能提升得如此之快、能与我一搏,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