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鸢用梦杀术杀人之后,正是江景之去玉家送拜帖之时,江/青也心中就知道此事必会引起江景之的注意。
果不其然,后来去查看的时候就发现了问题,他并不急着拆穿他的把戏,他直接解决布局的人就好了。
也别说他无情,忍他江家这些人这么多年没有取其性命,已经是他的仁慈了。更何况要不是江景之想祸水东引,他也不会就此想动杀心,直接求蓝鸢出手杀人。
江/青也看见他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继续挖苦道:“你父亲留给你的那点东西不多了吧?还是说这一次就用完了?”
江/青也看着他这副死鱼模样突然就怒火中烧,一脚用力踩在江景之的胸口上,怒道:“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模样,和你那个该死的娘一样招人讨厌!”
江景之闷哼一声,抬手想挪开他的脚。听见他污蔑自己的母亲,睁开眼,想开口说话,可是喉咙艰涩极了,声音沙哑至极。
“你这个卑鄙小人,我父母对你恩重如山,你不仅加害我父亲,还污蔑我母亲,真是畜生不如!”
“哈哈哈——”
江/青也听了毫不生气,反倒是开怀大笑,“恩重如山?如果不是你那该死的母亲,我会到今天!”江/青也目光凌厉地盯着他,眼里像是有千万支箭,想就此取他性命。
“我留你兄妹一命,已是仁至义尽。可你却总是如此愚蠢得想和我作对,真是和你母亲一样,让人无比厌恶。”江/青也可怜他道。
江景之听他一再中伤自己的母亲,也是无法容忍,怒骂。
“当年你流浪在外遭人唾弃的时候,是我父母收留了你。不仅许你容身之所,还让你一个外人在江家做到了长老之位。可你却恩将仇报,加害我父亲,谋篡家主之位!你这种人渣,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江景之体力不支,怒骂之后,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瘫在地上,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江/青也看着他这副垂死挣扎的模样,嘲笑道:“你以为这个江家家主之位我有多稀罕?不过是末流修仙世家的小首领而已,我本可以……!”
他话语高扬,却在一瞬间停了下来,一瞬间眼里竟是有些湿润。转而看着江景之更是生气,“要不是你父亲一再追查那个贱人的死因,我也不会要他的命。”
江/青也想想便觉得好笑,“这可是我为你父亲挑选的最好的死法了,还帮他圆了一个梦呢,让他能在梦中与你母亲永远相聚。”
“畜生!混蛋!”
江景之眼角带泪,挣扎着想起来杀了江/青也。他一直只是怀疑父亲的死与江/青也有关,未曾想到母亲竟也是早他毒手。
“我杀了你!”
江/青也看着爬起来的江景之,脸上轻蔑神色尽显。看着他摇摇晃晃地爬起来,自己都站不稳,江/青也就索性帮了他一把,抬腿一脚就将江景之“砰——”的一声,踹到了墙壁上。
江/青也弯腰拍了拍衣服下摆的灰尘,蔑视道:“我不过是在景安出生的时候随便给你母亲下了点儿早产的药,想不到你母亲这么不中用,直接就大出血去世了。”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做得有多过分,比起他们做的,自己不过是回敬了一个小小的礼包罢了。“不过景安能生下来倒是挺让我意外的,可惜啊,就是个痴傻儿。”
他凑近江景之,靠在他耳边轻语,“你们兄妹,一个废物,一个痴傻,倒是上天对那个贱人最好的报应了。”
“哼——”
江/青也看着他这副模样,也失了兴致,还有客人在,就留他一条狗命。等人走了,再收拾他。
江/青也满是不屑地离开了,留下的只有嚣张的背影和痛不欲生的江景之。
而前来想要探视江景之的三人,无意中看见这一幕,也是惊讶不已,几人相顾而视,不知道此情此景是否还应该进去。
还是肖季莲先打手势,几人一同回去,各自回房了。
江景之与江/青也两人关系之恶劣,这些日子,在江家,几人都有所察觉,只是未曾想到这背后的腌臜事竟然这么多。
如今江景之这副模样,任谁也不想被自己的同伴看见自己这么狼狈不堪的一面,换作是他们,也宁愿他们不曾前来探视。
几人倒是能理解他的感受,再有两日便出来了,江景之不会有性命之忧。三人回去,面上依旧如常,假装无事发生。
而肖季莲回房之后,拿了些东西,转身又去了地牢。
地牢阴森,没有多少光线,更遑论夜晚,墙高窗户小,外边的月光进不来,里面的灯光透不过。
“咯噔”一声响,是人踩在了石子上的声音,江景之已经冷静许多了,瘫软在冰冷的地上,没有气力,冷笑一声,“怎么?嫌不够?还要再羞辱我一番?”
“你饿吗?”是空灵的女音。
江景之抬眼,看着一身黑衣的肖季莲手里拿着用手帕裹着的糕点,腰间挂着水袋,小心翼翼地询问。
“你怎么来了?”江景之挣扎着靠着墙爬起来,“你好了?”
“嗯。”
肖季莲蹲到他身边,“你别动了。”然后把帕子打开,是芙蓉糕,她举到江景之嘴边,江景之咬了一口,吃得有些艰难,喉间干涩极了。
肖季莲把水袋打开举到他嘴边,就这样一口糕点、一口水,喂江景之吃了一顿饱饭。
两人无声,江景之看着她捏着糕点的手,上面沾上了糕点的碎屑,弄脏了指尖,他第一次鼻间有些酸涩,眼角有些湿红。
江景之也许是饿了,竟将带来的五块糕点都吃完了。肖季莲收起帕子,把还剩下的半壶水留给了江景之。
肖季莲看了江景之一眼,可他低着头,她不太看得清他的表情,有些不确定他是不是没吃饱,“今日没有了,明日我再给你多带一些。”
见他不回话,肖季莲站起身,“我先走了。”
她还未出铁门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来了一句,“明日不必来了。”再过了一个呼吸的时间,“我很快就出去了。”
肖季莲没转身,眉尾微挑,“好。”然后身影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江景之抬头,看进那幽暗的走道,是黑的,没有人,若不是手里拿着她留下的水袋,他都要以为她只是一场梦了。
肖季莲回房的时候看见了许久未出现的榆木,一身黑衣,站在门口,要不是肖季莲胆子大,都要被他吓着了。
“你怎么站在这儿?”
肖季莲打开房门,“进来吧。”然后点燃了油灯。房间里有了一丝亮光。
“你这一次做得很好。”不愧是我选中的人,她心里想。
肖季莲自己也有些饿了,拈起盘子里所剩不多的芙蓉糕,咬了一口。
“是嘛?那下一次你出事了,我还是要见死不顾,执行自己的任务吗?”榆木竟是开口顶撞道。
上一次在春晖阁是这样,这一次也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等他发现的时候,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是束手无策地等着她自己好起来。而他还要一边兼顾那所谓的破任务。
可她呢?一醒过来,便是担忧那个江景之,真是可笑之极,若不是他知道她没有……他都要以为她是不是爱上那个毫无是处的凡人了。榆木心生不快。
肖季莲一听自己被顶撞了,只觉得有些尴尬,这一次确实是自己疏忽了,讨好地笑着:“你放心吧,这就是个意外,没有下一次了。”
她狗腿子一般给榆木倒好一杯茶,放在他面前,“也是有你在,帮我解决了后顾之忧,我才敢这么做,要不然我哪敢这么大胆。”肖季莲招呼着榆木,“来来来,喝杯茶,消消气。”
榆木看着她这副模样不做声,每回只要她做错事,心虚,便会讨好别人。他转过脸,“少爷来口信,问你何时完事归家?”
“我哥来信了?”肖季莲一脸惊喜,又一脸苦涩,又是催她回家,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怎么也得玩够了再回去。又想起一事,“你没把我出事的消息告诉他吧?”
榆木沉默。肖季莲这便心中有数,看来是没有。“那你回他信,就说此事刺手,还需些时日。”
榆木转头,一脸质疑地看着她,肖季莲心里虚得很,便满脸堆起笑容,看着榆木。
榆木瞧着她,冷哼一声,直接消失在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