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心阵是上古阵法,是玄冥从前贪玩从书上看来的,好奇不已,便在即冀山的北面建立了此阵,倒也一直未成形,伤不了人。毕竟也不是谁的心都有用。
上古阵法威力无人知晓,没有万年功力谁也不敢擅动。献祭者自然也需要有深厚的功力,至今仍然存在的上古之神,已经不多了,且都不是玄冥可以轻易得罪的。如今自己主动前来献祭,倒是便宜这小子了。
许清莲走在山路上,即冀山是一座凶山,常年野兽出没。自己从前也没怎么来过,如今瞧着景色倒也是不错。
虽是毒瘴弥漫,但白日里林木清脆遮阴,树下野花星星点点,有一番林间风情。野草漫过小路,看来确实是人烟稀少。
许清莲随手摘下一根小草,叼在自己嘴里,活像是一副大爷模样。
即冀山离人界倒是不远,算得上是人魔两界的分界线了。
“有这么一座山也好,谁也吃不下这座山,那谁也不敢随意进犯谁,倒是可以保两方平安。”许清莲在心里嘀咕着。
从早晨一路走来,瞧这太阳,应当也快到中午了。也不知道那小子出去了没有。
许清莲随便找了个地方坐着歇歇脚,太阳太毒,不适合赶路。捏一捏自己酸痛的脚,“还是做神仙好,做人真是太受苦了,不过是这么七八里路而已,自己都走了一上午了,真是受不了。”
许清莲随手摘了片大叶子,盖在自己脑袋上,往后一靠靠在大树干上,就这么闭目养神,不经意间就睡去了。
☆、番外二:许清莲和蓝鸢的初见
许清莲在林间小寐,不经意间却睡去了,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梦见了她爹和她哥哥,还有付西铭。
“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莲儿猜啊,若是猜中了,哥哥便将他送给你。”哥哥笑得很温和,就那样看着他,都会觉得他身上好像镀一层光一样。
“我不知道。”许清莲摇摇头,又好像突然有了主意,“我知道了这是哥哥准备送给未来嫂子的礼物吧!既然是送给未来嫂嫂的礼物那我自然是不能要了!”
哥哥被她揶揄也不恼,笑着摸着她的头道:“看来是我家小莲儿想早些嫁人了,不然怎么会这么着急催着哥哥成亲呢。”
哥哥把手里做了一半的桃木簪子放在她头上比一比,“不过,莲儿,不用着急,便是哥哥不娶妻,莲儿先嫁也不会有人说闲话的。就是不知道,这付小将军攒没攒够聘礼啊!我们家小莲儿出嫁可是不能马虎的。若是聘礼不够,我可不同意!”哥哥佯装严肃。
许清莲害羞地一跺脚,“哥,你瞎说些什么!不理你了!你这什么礼物,我也不要了!”转身就跑了。
倒是身后传来的笑声依旧清晰可见。
画面一转,梦里许清莲好像变成了一缕幽魂一样,出现在了战场之上。
她看着眼前倒地的浮尸,鲜血弥漫,染红了旗帜。
“哥哥,西铭,爹,你们在哪儿啊?”她飘浮在空中,想要抓住一个受伤的士兵询问,可是却直接从士兵身上穿了过去。她大哭大喊,“哥哥,你们在哪儿啊?西铭,爹!”
兵刃相接的声音不断都从耳边传来,可是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她走了好久,好久。终于在远处看见了哥哥。
“哥!”
“你快走!清莲还在等你回家娶她!”满身是血的许清阳将身前的付西铭推开,和已经跪倒在地上的父亲并排一起阻挡敌军。
“我不走,清莲也在等你回家!”头发散乱,脸上还带着两道血痕的付西铭,转身又杀了一个人,撑在地上,腹部鲜血直流。
“走啊!”许清阳也快支撑不住了,腿上叫人划了一刀,半跪在地上,血在脚边都流成了一滩小河。
“我走不了了。”两个人背靠背被包围了,付西铭按住自己的腹部。
“清阳,我能不能叫你一声大哥?”
付西铭的眼角闪着泪光,也不知道远在蕲州的清莲此刻在做什么,脑海里的她依旧笑靥如花,在娇羞着等他回家,会小跑着跟在他身后,害羞地小声叫着他铭哥哥,然后对他说你回来了啊。
“呵——”许清阳忍不住嗤笑一声嘴角带出几丝血迹,往常让你叫我大哥你不愿意,现在求着我了吧。大人有大量,便宜你小子了,“你叫吧。”
“哥!”
“诶!”
“都说上阵杀敌父子兵。现在父子兵是没有了。不过还有妹夫和兄长。你我兄弟二人为她杀出一片天如何?”
“好!”两人相视一笑,抓紧了手里的兵器。
“啊——”一声大喊过后,支撑着残躯向敌人冲去。
那一人能当千军万马的气势,那视死如归的精神,让一缕幽魂的许清莲都糊了双眼。
“不要啊,不要啊!哥!西铭!”
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重重地倒在她眼前,敌军不放心死了都还要再他们身上戳几个洞。两个人身上血污遍布,至死未曾闭眼。
“啊——不要!”睡在树林中的许清莲也被惊醒了,这么一声惨叫,倒是把周边的鸟儿都吓飞了。许清莲摸着自己的心,醒来之后好受多了,可是梦中的余韵仍犹在。
她怎么会又梦见他们在战场上的场景,是有所思便有所梦吗?她抚摸着自己的心,安慰安慰它。
好在之前她给自己的心下了禁制,让自己无法如此清晰地感知到情绪,不然连是否能撑到找到无心阵她都不知道。那样的痛感太真实了,真实得让人想要快些下黄泉。
许清莲苦笑一声。
还是这样容易动感情,心不够狠,太软,也不知道乱下凡渡什么劫,凑什么热闹。真是自己找罪受。
许清莲刚想起身,突然拾起手边的一颗石子,借力往旁边的草丛打去。
“哎呦!”
随着一声哀叫,草丛里突然滚出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女子。着白衣,小脸精致,眉尾分叉带着几丝妖娆的意味,头顶还顶着两个圆乎乎的白角。正抱着自己的腿鬼哭狼嚎。
许清莲冷笑了一声,难怪自己会做噩梦了,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女子见自己嚎叫许久也不见她有半点儿动静,便收了这副可怜的模样,站起来凶巴巴地冲着她质问:“你找个人好生没有道理,随意出手伤人!”
许清莲站起来与她差不多高,看着她的眉眼,有些想笑,“到底是我没有道理,还是你太贪心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少倒打一耙了!”女子有些心虚,害怕自己的把戏真的被看破,跳起来虚张声势地辩解道。
“是吗?”许清莲双手抱胸,慢慢朝她走过去。
女子有些害怕,眼前的这个女人法力明显比自己高深,连忙往后退,抵住了一棵树。
“你你你,别乱来啊,这里可是魔界的地盘,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魔界不会放过你的!”
早知道就不动歪心思了,谁知道这随便闯进来一个凡人都这么厉害的。
许清莲站在她身前,嘴角带笑,伸手……
“你别乱来!”女子赶忙双手一架,挡在自己脑袋前,今日该不会就是自己的死期吧?自己怎么这么背,第一次动杀心就招惹了这么个人物。天要亡我啊!
许清莲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摸了摸她头上的两个角,“食魇兽,好久不见。”
女子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不敢相信地放下手,“你,知道我?”
“昔日北地星辰魇神的坐骑食魇兽,专以人的梦魇为食,可以操纵人的梦境,窥视人心中所思所想,让人沉沦梦中,无声无息间醉死梦间。我说的,可对?”
“你是什么人?”女子突然之间很严肃地看着她,能认出自己是食魇兽的天上地下可不多了。
她修炼梦魇之术,其他法术不精,在这即冀山所有妖魔都只以为她是修炼不精的小野怪,平时偶有照顾也多有欺负,殊不知她的一身本事可以杀数人于无形之间。
“不必慌张,我不是来找你的。认出你的身份也纯属意外。”
“那你来即冀山想做什么?”既然自己的老底都叫人知道了,再害怕也没什么用了。
“要事。”许清莲随手找了个地方坐下,“叫什么名字?”
“蓝鸢。”蓝鸢也坐在她身旁。
“怎么?北地星辰魇神没有带你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