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53)

作者:春山居士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丫鬟奉上茶,高庭渊饮一口,道,“既然月份大了,就纳进来吧,这么闹着,总不是事。”

“岳峙啊,那小子还没娶亲,若将这外室纳进来,这名声就坏了,往后议亲谁家还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啊……”

肖正商就差垂足顿胸了,外室是随便能纳回来的吗?他们这样的人家,纳妾都要身家清白的,那好人家的女儿便是做妾都是不愿的,何况是做外室,这种不干不净的女人他肖家是决计不会要的。

高庭渊可没闲工夫管他家的破事,他就是来找肖无宴交接公事的。

既然人躲着不见了,他自然也要走,临出去时,他说,“肖伯父,不是我说,您家那位祖宗就是个鬼见愁,便是没这个外室,这名声也好不到哪儿去,您与其担惊受怕,不如多管管,没准还能扳正。”

“你说的是,老夫回头一定对他严加管教,”肖正商呐呐应下话。

毕竟是内宅里的阴私,高庭渊不便多插手,他提了两句人便离了肖府。

他心里记挂着聂珏,这头找不上肖无宴,他便又回到了聂府。

已是掌灯时,高庭渊凭着轻功跳进了聂府的东边墙,那屋里还亮着灯,他心口忽生一喜,他快步走到房门前,手一伸,就将门推开了。

“你!高大人?”九儿吃惊道,“您,您不能进来!”

这丫头是真烦,高庭渊把她拨到一边,瞪她道,“你主子是被我一路抱回来的,你整这些虚的谁看得到?”

“……九儿,让他进来,”里间聂珏低哑无力的声音传出来。

九儿泄气般的由他进来。

高庭渊绕过屏风进到里面,就见聂珏倚在枕头上,她微仰着头,那细长的脖颈上一圈红痕,印子深的像是纹在肉里。

“中尉大人,深夜造访,有何贵干?”聂珏问他,她的嗓子哑的厉害,还疼,说一句,便感到摩擦的疼。

高庭渊走到床前几步远停住了,看她微翘起的唇线,竟忘了要说什么话。

“咳咳,下官要歇息了,您若是没事,下官便让九儿送您出府,”聂珏低咳着,她这种状态实在不适宜再说话。

看她咳的撕心裂肺,高庭渊往前走了两步,又怕吓到她,便后退到原地,放软了声道,“你少说些话,这两天多喝水,你的腿在老虎凳上坐的太久了,让你的侍女每日给你揉搓几个时辰,有利于康复。”

聂珏捂着唇对他点头,“让中尉大人担心了。”

高庭渊便往外走。

“中尉大人,您和下官并没有什么感情纠葛,外面人说什么,劳您澄清一二,下官感激不尽,”聂珏叫住他。

她说的理直气壮,高庭渊可听得扎心,不由嘴贱道,“晚了,宫里都传遍了,即便我愿意解释,也没人听。”

“依下官看,便是能解释,中尉大人也乐的听他们背后道风月,”聂珏刺他,“纨绔浪荡在勾栏院,中尉大人却和女官传风流事,您好大的魅力啊。”

她嗓子不宜说太多话,攒着劲说完,就弯腰咳倒在床上。

高庭渊那点和她争执的心思便扔走了,匆匆拿起桌边的水,走来她面前,一手轻拍着她的背,一手端着水送到她嘴边,“争强好胜也得看时候,你不要自己的嗓子了吗?”

温水润了嗓子,她舒服了许多,嘴中依然不饶人道,“那些人当您是温柔乡里的得意人,谁知,您连下官的榻都没上去过,是个真真实实的假把式!”

“你是见了我就烦,”高庭渊一面出走,一面道,“流氓话都急出来了,把式假不假的,只有试过了才知道。”

“砰!”

一个枕头砸进他右侧的水盆里,他倒开心起来,连笑声都沾了喜,“安生养着吧,留点力气给刘禄他们。”

聂珏看着他走了,一缓下气躺了下来。

九儿抱着软垫进来。

“大人,我把软垫拿来了,您靠上去能舒服点。”

聂珏由她将垫子放到脑后,手里捏着团扇给自己扇风,“不早了,差不多就下去睡吧。”

“刚刚高大人跟我说了,要帮您捏腿,这样好得快,”九儿给她揉腿道。

聂珏举着团扇给她扇了两下,“你倒听他的话。”

“高大人是真心待大人好的,”九儿诚恳的说。

聂珏半闭着眼,团扇被她放到了脸上,“他此时对我正是兴趣时,当然要极尽讨好,若一朝得逞了,必然会弃之如褛。”

“……高大人看着不像那种负心薄幸的人,”九儿小心的扶着她腿部的关节慢慢活动着,“今天也是高大人送您回来的,您当时连药都喝不进去,还是他坚持给您喂,见您能吃下去药了,才放心离开。”

团扇下的人未吱声,也不知是不是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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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日,章程全把兖州督粮道韩若远带回了京。

“韩若远,朕放你在兖州的粮道任了四年差,这四年你借着粮道发了不少财啊,”女帝打开一张纸,对着上面念道,“贞始十年,兖州上缴四百万石粮食,你只缴了三百万石上去;贞始十一年,兖州交了三百四十八万石粮食,你胃口倒大的很,照样扣了一百万石下来,连着四年,你每年一百万石,共计贪污了四百万石,朕说的没污蔑你吧。”

韩若远对着女帝行了三叩首,沉稳道,“陛下,这些确实是罪臣私扣下来的数目,罪臣无话可说。”

竟就直接认罪了,真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女帝便问章程全道,“程全,你们在他的粮道里发现其他的罪证?”

章程全颇感无奈道,“回禀陛下,卑职所查到的确实是韩大人把这四百万石粮食黑下去了,然后高价转卖给了当地的粮商,发了一笔不小的横财,他把这钱又放进了赌坊里,过了几次水,要不是陛下您派卑职去,估计这钱就洗白了。”

女帝微睨着韩若远道,“凭你一人能做下这些事?还不从实招来,还有何人一道!?”

韩若远头贴着大理石地面,口齿清晰道,“陛下,此事为罪臣一人所为,罪臣身在督粮道,却没抵抗得住诱惑,罪臣罪该万死。”

女帝心头便知他是誓死都要保住身后人,她说,“朕还没老糊涂,是不是你一人所为不是你说了算。”

她对童贤招手,“把他送到刑部去,让杜爱卿抓紧审出来。”

童贤领了旨,一刻不敢耽搁的将韩若远送进了刑部。

第49章 四十九个澹澹

杜修彦刚好人在刑部司,他在整理通州戴氏的罪证,入编到刑部的案库中。

“杜大人,咱家来给您送人了,”人未到,声先至,童贤的半只脚踏进来,妖妖娆娆的踩着步子往过来走。

杜修彦迎过来,对他虚拜了一下,望着韩若远道,“韩粮道?”

“喏,这些是圣人让咱家交给您的,”童贤把册子给他,“您受累,圣人让您尽快交案。”

杜修彦让底下人将韩若远先送进刑讯室中,他翻了翻那册子,道,“即是圣人交代,本官当做的,童公公客气了。”

便是说场面话,他亦能说出一种真诚感,杜家的谦谨扎根在他的骨子里,偏能让他人多信一分。

“杜大人,您是咱家看着长大的,咱家便自凭着老人家和您说一句,”童贤说,他只比女帝小五岁,平时保养的好,并不能看得出年龄,“您心性温良宽厚,待人不做假,圣人放您在刑部,也是看重您的脾性,切莫因一时的人情往事便软了心肠,损了您的风骨。”

杜修彦垂首聆听着他的教诲,道,“公公所言是为本官着想,本官记下了。”

“咱家就不在这碍您的眼了,回宫等您的消息,”童贤歪过半个身子,对他眨了眨眼,笑眯着出了门。

杜修彦目送他离去,吁着气进了刑讯室。

“韩粮道,你在兖州眛下四百万石粮食,这是证据确凿的事,然而本官有些疑惑,飞骑队带回来的册子中,记录下来从赌坊里换出来的银两要比那四百万石粮食该值的价钱足足少去一半,这一半被你用到哪里了?”杜修彦问道,他敞开那册子给韩若远看,指尖圈出两个数字。

韩若远面色凝重,眼神深深,看着那两个数字半天没蹦出话。

杜修彦便把册子铺在他身前的地上,在他对面坐下,“总不会真是你投进赌坊亏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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