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52)

作者:春山居士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一锅药逐渐见底,被褥上尽数沾满了药,聂珏喝下去的少之又少。

高庭渊便把她抱到外面榻上,在柜子里翻出新的被褥换上,再把她抱回去。

“甘棠,你不是最怕我碰你吗?我现在抱着你,你还不醒来推我,”高庭渊侧对着她,长指抚摸着她苍白的脸颊,看着看着便心痛,他的唇在她额头碰了碰,道,“你还要辅佐圣人成就万世功名,你甘心就这么躺着吗?”

门外有人敲门,他拉着薄被盖好那单薄的身子,便过去开门。

“高大人,这是新熬的药,”九儿把药端进来道。

高庭渊倒了一碗,道,“你过去扶着她,我来喂。”

九儿憋着泪扶起聂珏,由他往她嘴里灌药。

这锅药去了一半后,聂珏竟能喝下去药了,高庭渊明显松了气,他手里半碗药喂下去,对九儿道,“跟厨房人说一声,让他们备好粥,她何时醒来就让她喝点,我要去宫里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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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连晚膳都没吃下去,她等了高庭渊一下午,天幕全黑下来时,高庭渊才姗姗来迟。

“聂爱卿怎么样了?”女帝急走过来道。

高庭渊摇头,“傍晚才喝下去药,人还昏着。”

“是朕害苦了她,”女帝低垂着头道。

她是悔了,可难保还有下一次,聂珏是个人,能受得了这次,不代表下次便挨得过去,高庭渊踌躇一回,道,“您以后多疼着她,也是可以弥补的。”

女帝盯着他揶揄道,“朕看你很疼她。”

高庭渊未置可否,换了话道,“陛下,有人要杀聂大人。”

女帝摩挲着肿起的手心,眉心扭成一道结。

“微臣赶到天牢时,聂大人被人用绳子吊在窗户上,差一步人就没了,”高庭渊寒声道。

女帝顷刻背起手,道,“朕一时糊涂将聂爱卿打下狱,倒随了那背后人的愿,这回聂爱卿没死成,只怕他不会善罢甘休。”

“陛下,兖州督粮道必定有问题,您是否要查?”高庭渊道。

女帝点头。

她仰靠回座上,道,“一个小小的兖州,竟是卧虎藏龙之地,戴氏借兖州刺史在此敛财,那兖州督粮道为谁敛财,朕当然也要知道。”

“五天了,或许罪证已经被他们抹掉了,”高庭渊道。

女帝轻敲着头,“户部那边送来的资料朕查阅过了,和你们带回的账簿之间相差了一笔大数目的银子,这批银子是在兖州督粮道那里失踪的,他们就是销毁了证据,朕要抓那督粮道也有理有据。”

高庭渊说,“兖州督粮道是逃不了,可逃的是他后面的人,那人如此狡猾,借了欧阳钊的口让您对聂大人生疑,便是在狱中都敢杀人,您说他的势力有多大,这次没逮着他,下次何时能再看他露出尾巴?”

女帝脑中一震,她五指捏成拳,捶在桌子上,抬高声对外面喊,“童贤!”

童贤踩着小碎步进来,“陛下。”

“去叫璇玑,”女帝道,“顺便把章程全一起叫来。”

“是!”

高庭渊出声阻止,“陛下,您打算让飞骑去抓人?”

飞骑队是高庭渊昔日执掌羽林军时,练出的一支特殊的兵种,他们轻装薄骑,拥有着整个羽林军最尖锐的武器和最好的战马,不仅能宿卫宫禁,亦能日行千里出派任务,但自从羽林军改组之后,飞骑队不再出外地,一直是守宫之责。

“朕就不信,短短五日,那人便能抹掉所有的罪证,飞骑队定能在两日之内赶到,朕绝不能让聂爱卿白白走了鬼门关,”女帝道。

高庭渊劝道,“陛下,我们在兖州那么大阵仗,那人再傻也早有警觉,这五日不过是他偷换证据的五日,飞骑队就是一日过去,只怕也查不到什么的。”

“朕也知不会留下来东西让朕抓,但朕想试试,”女帝迟延道,她延误了时间,总要给她机会去试一下。

正说着,昭华公主和章程全进来殿中。

女帝半歪着身子对他们道,“璇玑,朕要用你的飞骑队。”

“但听陛下吩咐,”昭华公主屈膝道。

女帝走下来,把诏令递给章程全道,“章爱卿,你今晚就启程去兖州,直奔兖州督粮道,你替朕去那粮道里查个究竟,无论结果如何,朕限你三日内往返,务必将那督粮道一并带回京。”

章程全双手托着诏令道,“卑职定不负陛下重托!”

女帝背对着三人长长的叹下气,“都出去吧。”

三人默然出殿。

章程全有皇命在身,无法跟他们一路,先回了禁军中。

昭华公主和高庭渊走在一道,她秀目侧视着高庭渊道,“表兄,本宫在宫内听了不少关于你和聂大人的传闻,你当真看上了她?”

高庭渊目不斜视道,“殿下是守河道的吗?管的忒宽了点。”

“聂大人性格温和,形容似青莲,便是表兄喜欢也没什么不正常的,”昭华公主撼然道。

高庭渊下颚发紧,道,“如今禁军交到殿下手中,殿下还是多为禁军考虑考虑,我的私事殿下不必这么关怀。”

昭华公主爱极了他的薄情寡义,却又嫉妒传言中他对聂珏的深情,“母亲让本宫关心表兄,没想到,表兄却觉得本宫是多管闲事。”

第48章 四十八个澹澹

高庭渊和她离了几步远,道,“多谢殿下关心,但是论人是非,道人长短这种事是那些后宅妇人或胸无大志的人爱做的事,殿下还是少跟他们瞎混。”

昭华公主紧紧跟着他,两个人近的有些冒犯,“表兄连那样木讷呆板的女人都喜欢,为何不看看面前活色生香的美人呢?”

“香也是身上熏了香,涂了一脸的胭脂水粉就叫做美人,那梨园里唱丑角的还抹红描彩,”高庭渊讥讽道,夸着自己还说别人,小鸡肚肠的都不像是他姑母生出的。

“你!”昭华公主羞愤难堪,她生来就受着众人的夸奖,偏高庭渊见她从不给好脸,可她就是喜欢这个男人,别的男人或爱她美貌,或爱她权势,但只有他的眼里没有她,人果然是犯贱的,越是得不到的,轻贱她的,她越是想抢到手里,“表兄,本宫就这么令你厌恶吗?”

高庭渊听到这句话才垂着眼望着她,“殿下,希望你明白,你我是表兄妹,是关联着血缘关系的人,我可以当你是妹妹,也愿做你和奕王殿下的臣,但是再想要其他的就没有了,我高庭渊这辈子,绝不会娶一个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女人。”

“借口!翊卫里传言那聂珏爬上了你的床,如今看来,本宫却是没听错传闻的,你这般护着她,不就是怕本宫伤害她吗?”昭华公主双肩微动,眸中有泪,真真是哭了也动人。

“殿下,您这一招对我是没用的,我看了只会觉得腻烦,”高庭渊看了引路的宫女一眼,她刚刚似乎极快的转了头,“宫里到处都是人,你这般情态还是收敛了好,免得陛下知道了,找你训话。”

昭华公主气愤的用锦帕揩掉泪,道,“你真和聂大人没关系?”

“我一心仰慕聂大人,奈何聂大人不看我一眼,这样的回答你还满意吗?”高庭渊乜着她道。

聂珏竟会拒了他,昭华公主仰声大笑,“你也有今天,她倒是给本宫报了仇。”

刚出了宫门,高庭渊拱手道,“殿下和我不同路,就此别过。”

“滚你的吧,”昭华公主骂道,旋身便背离他走了。

高庭渊没回府,他去往肖家的方向走。

肖家热闹的很,肖无宴在外面养了个外室,这回竟闹上门要肖无宴给个名分,还大着肚子,肖家人想轰出门又怕伤了那肚子里的孩子。

“可怜我们娘俩儿在外面没个家,妾身肚子都这么大了,你们总要给妾身一个说法吧,”那外室哭的梨花带雨,她就那么坐在地上,肖无宴躲没了影,肖家人都在那装傻充愣。

恰巧被进来的高庭渊听个正着,他绕过那外室,对肖正商道,“肖伯父,她这是?”

肖正商就怕有人来看到,本来关起门就解决的事,闹出去,京里的那帮人一个嘴碎要捅到圣人那里,他这儿子的名声可就毁了,可不巧,这高世子过来,他真要一口气被憋死了。

“唉,都是那小兔崽子惹出来的,整日和南衙卫里的人厮混,现在还养起了外室,家门不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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