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17)

作者:春山居士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周筱妤走到卖兔子灯的摊边,随手买了两个灯笼,往他俩一人手中塞了一只,“你们去玩吧,今晚你家大人晚点回家。”

“两只灯笼就想贿赂他们,你也太小看他们了,”聂珏摇头。

周筱妤才不管能不能贿赂到,扯着聂珏就跑,“走了!”

天暗了,荭河边行人越聚越多,河上的画舫都点亮了灯,船身四周还围着漂浮的河灯,如梦如幻,似入仙境。

“你还真不去啊,”周筱妤半身在软垫中,耳边船娘呢喃软语的歌声环绕,使得她有些靡靡懒怠。

聂珏倚着栏,望着前面的巨大画舫缓慢的行进,“我贸然过去,便是不请自来,岂不坏了他们的雅兴。”

“你素来顾人,我便不会这么想,”周筱妤扔了个蜜饯到嘴里,“无趣的很。”

舫在水中行驶多少会有摇晃,聂珏从前未下过水,乍坐船,人都是晕乎乎的,她放下帘,人靠到凭几上,抿了好几下花茶道,“我自是羡慕你,顾虑太多本就不是好事。”

一船娘送酒进来,周筱妤喊道,“姑娘,留下来陪我们说说话吧。”

那船娘热络的很,坐到聂珏旁边,打量着她,“这位小姐晕船吧。”

周筱妤惊奇道,“她晕船了?”

“你看她脸煞白,喉间有吞咽动作,便是晕船了,”船娘跟她说。

周筱妤当即愧疚不已,过去要扶聂珏,“为何不告诉我?这就回岸上吧!”

“没那么严重,姑娘夸张了,”聂珏拦住她,忍着晕眩立起身,来回走了几步,“可算信了?”

周筱妤将信将疑,“不会是逞强吧?”

“你还不走,不怕迟了?”聂珏轻飘飘道。

周筱妤往前面画舫看去,岸上已有不少人乘着小舟过去了。

“叫我怎么安心?”

聂珏嫌她婆妈,“被人看见你在这墨迹,周小将军的名头估计保不住了。”

“得,我走了,”周筱妤甩了甩手,她看见萧继庆了,尽管对方一如既往地给了她一记白眼。

她还是不放心的与那船娘道,“姑娘,若她有什么事,我就在前面的画舫中,可来寻我。”

聂珏推她,“殿下还等在那儿,你如何担待的起?还不快走!”

周筱妤咬了一下牙,这才让船夫把船划到大舫边,自己登了上去。

聂珏一等她走,卸了力,人也缩了起来,胸口那股想吐的感觉压制不住,她试图转移注意力跟那船娘说,“姑娘,你们平日要劳作到几时?”

那船娘替她新倒了茶,苦道,“自然是一整天,其实挣不到多少,也就像这样的日子,能多得些银子。”

聂珏头晕的厉害,她半眯着眼,道,“为何不试试做其他营生?”

“小姐说的容易,女子出来做事多有不便,能靠这维持生计已是不易,”船娘回她。

聂珏没力气再与她对话,那种反胃感使得她昏昏沉沉,她倦顿的点着头,人却往椅中退进去。

“哎呦!茶水没了,小姐我先出去烧水,您在这里歇会儿。”

那声音让聂珏疲于应付,她连睁开眼都觉得艰难,半仰着头嗯了一声,随后听到窸窸窣窣声,再一会儿什么都听不到了,她便陷入昏睡中。

不知过了多久,聂珏听到有人叫她,那人道,“姑娘,喝点茶缓缓吧。”

她点了一下头,那人扶住她的身子,把杯盏放到她嘴边,她张开嘴由着水流进来,不知是不是她晕的太厉害,她竟然从这茶水中喝出了一丝酒味,再想细细品究,茫然的困倦铺天盖地席过来,她彻底失去了清醒的力气。

作者有话要说:半放红梅,顶破天,都是百度来的。

第16章 十六个澹澹

奕王设席做东,请了京都大半贵族子弟,宴席虽然是在一条大舫上,可也座无缺席。

周筱妤捡着萧继庆旁边的席位坐下,扳过头往他身上瞟。

正月天还冷的很,舫里即使备了壁炉,依然有丝丝寒气侵入,大部分人没除袄,萧继庆脱了外穿的大襺,露出里面松花色宽领襦袄,腰系鞶带,倒比其他人多几分修逸。

“这身衬你,”周筱妤道。

萧继庆爱听别人夸他,心下自得,嘴上却傲道,“要你说,你刚刚在那小舫上做什么?”

“能干什么?左不过喝喝小酒,听听曲儿,看看美人,”周筱妤嘴皮道。

果然萧继庆如炸了毛的公鸡,偏他还碍于场合,脸都黑了一片,还得忍耐着道,“不知羞耻!”

周筱妤早已死猪不怕开水烫,“我就去听船娘唱唱曲儿,也没做出格事。”

萧继庆一肚子气,却没处撒,他忍了忍,干脆不与她说话。

周筱妤自讨没趣,摸了几下鼻子,安分坐回去了。

“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殿下开席吧,”看席上人已坐满,高庭渊说。

赵承治嗯了一声,侧头与后方侍女耳语,片刻,那侍女站出来,两只手在半空中拍了三次,舫中应时曲乐响起,舞娘鱼贯而进。

“表兄,你们寻常聚在一处就是赏舞听乐吗?”赵承治鲜少在坊市中寻乐,对这种宴席并不了解,只当和在宫中女帝招办宴会时一样。

王孙公子贪恋玩乐是常事,玩的花样不仅多而且杂,有些还不能放到台面上说。

他这样一脸天真的问人,高庭渊不好跟他说其他,便想糊弄过去,可有人抢了先。

“殿下,这些有什么劲?玩就要玩有趣的,”冯远智捏着侍女的柔荑给自己喂酒,他是花街柳巷的常客,在玩乐这一块是一把好手。

奕王被他吊起了兴趣,叫停了舞娘,让她们退了,然后问道,“什么有趣的?”

“别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不知轻重放上来,”高庭渊惯来了解这厮,先警告一番。

冯远智在他面前比孙子还乖,哪里敢乱来,他讨好的笑笑,随后用脚踢还跪在地上的侍女。

那侍女退了出去,须臾时间,涌进来几个侍从,两两搬着辘轳埋到中间,辘轳之间空了一段距离,接一段长绳,再搬来木柱撑起绳子,两头的辘轳由侍从转动,直到绳子绷直如弦,那些侍从便又匆匆退场。

“这玩的我知道,是从荆州那边传过来的,叫绳伎!”方玉青激动道。

“方公子识货,”冯远智抬举道,随后朝外面打了一个响指。

两个身着白纱的女子走了进来,她们的脚上只套了白色的履袜。两人跪地伏完礼,分开走到两个辘轳边,翻身跳到其上,踮起脚跟,以脚尖着绳上,徐徐沿着绳线往中心木柱方向攀爬,身姿稳妥,如履平地,行动期间,纱衣在空中翻飞,似羽化飞仙。

那两个女子相交于木柱,底下众人都心惊胆颤,担心她们会摔下来,未想两人身体稍微一倾,便轻巧的错过身,又缓缓履步而下,落到辘轳上站定。

赵承治哪里见过这玩事,看的目不转睛,连连叫好,“舫中本有摇晃,还能在绳索上行走,当真了得!”

冯远智道,“殿下,且看下去。”

其中一女子自腰间抽出碟盘,置于头顶,又行步于绳上,期间全身未有晃动,直至木柱,她单脚立正,另一只脚由手抱住笔直竖起,那头上的碟盘纹丝未动,登时座上众人皆鼓掌称绝。

待表演结束,那两女子领了赏退走,赵承治心情颇佳道,“民间果然藏龙卧虎,小小技人就能叫人大开眼界。”

冯远智谄媚说,“殿下若喜欢,这两个技人便带回去吧。”

赵承治自然喜欢,他才想就手收下,高庭渊却说话了,“杂耍看看就得了,还想送给殿下?你怕是嫌命太长。”

给奕王送礼,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人多口杂,难保没几天就能传到女帝耳朵里,那冯远智这辈子都别想混官场,没准还连累他爹下一年的升迁。

冯远智明了其中关节,吓的不敢做声。

赵承治也有些难堪,他移开眼,在席上转过,落到杜修彦身上,“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与容德相见,果然是皎皎明月。”

“殿下谬赞,我实在担不得这虚名,”杜修彦说的谦和,他着一身绀青长衫,眉目斯文雅气,端坐在那儿,只一眼便能令人暗叹,好姿态。

赵承治笑说,“我皇姐看人向来极准,自群芳宴回去以后,她对你赞不绝口,我却是极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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