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高庭渊和聂珏两人分别拱手,摇着头长叹气离开了房间。
良久,聂珏放了骁骁尸身,让下人们小心的收殓着,她勉强振作着,去找了十二。
“骁骁为何会中了三月愁?”
她哭过之后的脸色很不好,憔悴的忧人,十二望着她道,“进那质库,严哲忠都要给昆仑奴下三月愁,要不然他不会让人直接接触到里面的秘密。”
“我同你说过,骁骁的安全第一,”聂珏寒着脸道。
“大人,骁骁不让我救,”十二亏欠道,“我很抱歉,当时顺了他的话。”
窗外桃花开的正盛,聂珏看着那片桃林许久,突然有泪从她的眼里滑落,她用袖子遮住了脸,哽咽着声道,“我的错,我怎能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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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天一过,各考场都放人,聂珏接了萧子缨一道去了萧府。
“眠云,考的如何?”聂珏进了鹅舍,瞧她欢快的在喂鹅,“敢情这鹅才是亲的,你八天出来第一个想的就是它们。”
萧真哼声道,“这鹅,就是她的心肝儿,一刻都离不得。”
“爹!”萧子缨撒掉饲食,没好气道,“您不也喜欢吗?”
萧真被堵了话。
聂珏闻言淡笑。
“老师,今年的题出的刁钻,我没多大把握……”萧子缨犹豫道。
聂珏摸了摸她的头,“你还小,便是一次不过,还有下一次,不强求。”
萧子缨眯了眼,转身又跟那群鹅玩在一起。
“甘棠,圣人如今大不同往日了,”萧真和聂珏顺着花蹊闲步,“很多事还要她做决断,她这样,短时间不算个事,可若长了,就是问题了。”
聂珏在他身后,道,“伯爷,圣人应该是有分寸的,咱们急不得。”
萧真道,“老夫听闻,圣人近日常招李长德入宫,钦天监里的人最喜装神弄鬼,李长德不知在哪儿找了个道士,日日为圣人炼制丹药,圣人迷上了这么个物件儿,长此以往,她的身体也要亏空了。”
“伯爷从何得知的如此详细?我竟一点风声都不知,”聂珏惊讶道,“若真如此,圣人只怕是不想好了……”
萧真苍老的面容上尽是惆怅,“老夫伴君有十几年,从未想过圣人会这么糊涂,大齐才算定下来,她却转了性,往后遭难的还是百姓,老夫心痛啊。”
聂珏合上嘴,面上也愁。
“朝局不稳,六部各司其职,若无大事,圣人这般也没个要紧,一旦有兵戈出现,到时轻则一方波动,重则就是整个大齐遭殃,”萧真说,“两位殿下都还稚嫩,圣人虽让公主殿下涉朝,但到底时间尚短,她担不起事,圣人就是让她固国,恐怕她仍然无腕力整治。”
聂珏说,“暂时不会出现战事,巴南有琬珲,域西有夏红旆,塞北驻着陆大人,至少这一年外敌是不敢入侵的。”
“陆鹤吾比他父亲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塞北的匈奴现下被岳峙打怕了,等他们恢复了兵力,缓过神还得要打,到那时,还不定其他地方跟着乱,岳峙过不去,老夫得坐镇京都,谁去助他,塞北是重地,再要失守,连着域西和巴南都得遭殃,”萧真说,他虽长居京里,但是边塞事宜却也一直盯着。
聂珏直望着他的背影,虽然已到暮年,但依然强健,与他同属一辈的不死也有了毛病,倒是硬朗的让人惊异。
萧真听不到她回话,回身看她仰望着前方的一棵香樟树,便道,“那树是眠云出生时种的,京里有个习俗,你可能不清楚,家里生了女儿的都要种上一棵香樟树,等女儿出嫁了,再将这棵树砍了,做成箱子,给她陪嫁。”
聂珏面露向往。
萧真才想起来她孤身一人,就是出嫁,也不及有父母的女儿有家族依持,他安慰道,“甘棠,你是眠云的老师,往后入了婆家的门,我们萧家也算你的半个娘家。”
聂珏感激的笑着。
萧真又道,“眠云能不能考中,你公平些,不要放水,朝里缺人,你放一个漏网之鱼进来,朝政运转就要慢许多,老夫养她这么大,从不想着她能闯个名堂,在家养养鹅多自在。”
聂珏答允道,“您明事理,眠云年纪尚浅,纵使失了这次,往后也都是机会。”
萧真爽朗的笑着,“是老夫舍不得她受苦,你入这官场,受了多少伤,得罪了多少人,想杀你的人不计其数,若不是你有胆量,难说能活着到今日,眠云说到底弱你太多,你尚且如此,她若是走这条路,失了心志都算小,要是危机性命,叫老夫怎么对得起她娘?”
聂珏抿着唇。
眼瞧天阴了下来,聂珏与他告辞,“伯爷,天不好了,我得先回。”
“不留下来用饭吗?”萧真挽留道。
聂珏说,“会试才刚结束,还有一摊子事,我不回去不像话,待闲了,我再过来。”
“你仔细些身子,累倒了,岳峙得难受,”萧真道。
聂珏脸微红,答得乖巧,“叫您担忧了。”
“你们小儿女老夫也不好多说,往前街上传的难听,你们自己也不注意,岳峙过你府从不避讳,弄得大街小巷尽传你们的事当乐子了,这一个月倒是不见人说了,岳峙自己倒知道不进你府了,这也不是说不好,你们都还未结亲,总这么不避人往后你嫁过去了,街头巷尾还不知怎么调侃,避点多少是好的,”萧真直接在她面前道,顾忌着她是个女孩儿,又柔声道,“莫要觉得老夫说话不中听,老夫也是愁你,好好的姑娘家,整天被人东家长西家短的,老夫听着难受。”
聂珏后背都热了,羞道,“您说的是,您是为我好,我断不能做那负义之人。”
萧真哈着笑,放她走了。
第115章 一百一十五个澹澹
会试一过,聂珏有的忙,批阅试卷虽不用她一张一张的看,但她得盯着那些翰林学士,人都有私心,前有欧阳钊收钱篡改名次,保不准这些翰林学士就不会这样做,毕竟谁不爱钱。
这般过了七八日,前六百名大致出来了,聂珏看了一下排名,找到萧子缨的名次,将好卡在第三百零一名,她心内发叹,倒没让人动名次,便记了数,着人去定榜了。
忙了一天,她也累得慌,天黑时进府里,九儿和戚婉在她房里摆了饭。
“他要来?”聂珏问。
戚婉咬着唇退到九儿身后,九儿道,“高大人说迟点过来,我就擅自给您把饭摆了,您先垫点肚子。”
聂珏没责怪她,让她们俩出去了。
她随意吃了些,实在是太累,就脱了鞋先去睡了。
高庭渊自地道里走出来,绕过了小间进到房里,看她睡得香,就自顾填饱了肚子,端着板凳坐到架子旁,取了良匪剑下来用布沾了水擦拭着。
“今儿怎么想起来洗剑了?”聂珏支着手起来,发丝被她睡得有些乱,衬着她酡红的脸,竟是慵懒。
高庭渊洗好剑,将它插回剑鞘里,挂到墙上,随后一条腿单上了床,勾手将她托至身前,眼色发暗的盯着她颈下漏出的锁骨,“圣人拿我的剑杀人了。”
聂珏拍着他的后脑,张嘴伸出舌缠他,“杀谁了?”
“一个道士,”高庭渊拽开她的衣领,手掌沿着她细瘦的肩膀往里探,感受到她战栗也不松手,“圣人中毒了。”
聂珏挺着腰让他摸,眼儿出了水波,要将人溺死在里面,她露着那半边肩,往高庭渊身上蹭,呵气里都带出了潮湿的黏意,“浮生散有毒?”
“你最聪明,”高庭渊嗅着她身上清新的淡香,拨下了另一半的衣裳,将她揉进怀里,“圣人的身体大约被这浮生散祸害败了,尤肖祥说,浮生散里有致幻的成分,人吃多了,容易产生幻想,时间长了,身体熬不住,可能就血崩了。”
聂珏轻轻啊了一声,湿着眼瞅他,“你想将我揉碎么?”
“疼了?”高庭渊故意又在原地轻柔的抚着,瞧她忍不了的朝后仰下头,脆弱的颈子露在空气里,引人去品尝,“甘棠,你舒服的要化掉了。”
高庭渊在说话间就吻上了那一截粉白,聂珏被迫侧身倒向榻上,承受着他的进攻,她想叫出来,但却怕羞耻,阻在嗓子眼里都成了娇气的哼哼,“伯爷还说你顾惜我,知道避人了,我就不该答应你开地道,倒让你更逞了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