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郎哥,什么情况?他俩干嘛去了?”
“我……我也不知道哇!他俩好像送人去了!”九郎哥也是双颊泛红的说到。
“送人?就辫儿哥醉的那德行,送谁去啊?”我赶紧推了推九郎,又问到“说没说去哪接啊?”
“南……南京南站。”
我听了以后,赶紧让陶阳哥把九郎哥送回去,我打了个车就奔去南京南站了。
高能预警!顶锅逃走!我还是不忍心虐,没那么虐,可以小心的看!
在车上我就疯狂的给辫儿哥打电话,打到第十二个的时候,终于接通了。
“丫头?怎么了?”辫儿哥的声音透着浓浓的醉意,大着舌头说到。
“你在哪呢?”我急切的问到。
“嗨,我在南京南站呢,陪李欧送个人,送完就回去。”
“你别动,等我去找你!你那醉醺醺的样子,是你送人啊?还是人送你啊?”我生气的说到。
“臭丫头还吼我?你搁哪儿呢?”
“我到南京广场了!你在哪呢?”我递了钱,匆匆下车。
“我在送客平台呢!哎!我看到你了!你别动,我下去找你!”辫儿哥这一句话到是把我说楞了,南京南站的送客走廊是在二楼高台,什么叫下去找我?
我下意识的抬头,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心脏都跳出来了!
深夜的二楼送客走廊只有零星几个人,其中一个晃晃悠悠的往栏杆边上靠。那高高瘦瘦的人可不就是张云雷?!
“张云雷你给我站那别动!”我一边喊着一边往二楼跑,那速度比我早操跑一百米还要拼命。
可是还没等我跑到二楼的时候,就听到一阵惊呼,那一声惊呼吓得我直接软了腿。
跑到二楼的时候,只见李欧坐在地上,我奔过去就看见张云雷死死的扒着送客平台的栏杆边。
我吓得差点跪在地上,一把手就拉住了他空着的那只手。
“李欧!快来帮忙!”我咬着牙说到。
“我……我去报警!”李欧连滚带爬的跑开了。
我一个人死死的拉住张云雷的手不撒开,可是他却慢慢失去了力气。
“张云雷!别撒手!”我觉得右胳膊已经麻掉了,身上的外套早就跑掉了,一身的青衣外衬悬在了空中。
“把不住边,你抓我袖子!”我把长袖甩到他右手边上,他一把抓住了,却把我往外带了两米。
“丫头……丫头松手吧!”张云雷哑着嗓子说到,声音轻的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不……行……”我又把自己往上提了提,整个人都挂在了走廊栏杆上。
“丫头,松手吧,你怕高。”他突然来着一句话,瞬间把我的眼泪给说出来了。
“张磊!你他妈不许撒手!”我死死的咬着牙,和他僵持在这里。从小到大,我第一次爆粗口,居然是在这个地方。
就在我整个右臂已经完全感知不到的时候,隐约听到了远处的警车的声音。
“张云雷!警察来了!救护车也来了!你再坚持坚持!”我赶紧喊到。
“丫头,你别看……”明明右手已经没有了知觉,但是我却突然感觉到了一种丢失了全世界的奇异感。
身上的青衣衬随着我的肩膀滑落,我手忙脚乱的拉住了左边的长袖,一件青衣就这么连住了我们两个人。
我低头看了一眼下面,顿时晕的腿软,一阵干呕感涌上心痛。
很快地下就铺上了气垫,救护车和消防车停满了整个南京广场。
可是还没等到消防梯上来,薄薄的青衣已经支撑不住我们两个人的拉扯,随着一声衣帛的断裂声,张云雷直直的坠向了底下充满气的坠楼气垫上。
我整个人却还是傻呆呆的挂在栏杆上,不是我不想动,长时间的吊着胳膊,我的整个右臂已经完全感知不到,双腿也因为晕高失去了力气。我看着地下的救护人员第一时间的冲向气垫里,把张云雷送上担架,直直的奔向附近的医院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个医护人员也掺着我,把我送下了楼。
刚到广场边上,就看到一个摄像机对着一个人。
“您好!我想问一下,他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是因为工作问题还是感情问题啊?”
李欧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左顾右盼,嘴里说着“都有,都有。”
一听这话,我这火腾的一下起来了。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居然挣开了医护人员,踉踉跄跄的走过去,一巴掌推开了李欧。
“喝多了送人去坐火车,没看清路摔下来了,多简单的事?什么工作感情的?你是哪家记者?信不信我告你去?”我并不知道我当时状态,右胳膊无力的耷拉着,左手却直直的指着记者鼻子,一双眼睛通红,表情狰狞极了,吓得那个记者连连后退几步,慌忙离开了。
说完这话,我软软的瘫在了地上,不省人事了。
☆、入院
再次醒来,睁开眼就是满目的白色,耳边还是点滴“滴答,滴答”的声音。
“我……”声音哑的很,说话都费劲。
“丫头,你醒了?”干妈急忙凑过来说到。
“辫……辫儿哥呢?”我急忙想坐起来。
“丫头快别动,你右手肌肉拉伤,神经组织也受到了损伤,小辫儿现在还在抢救,但是医生说不会有大碍的!”师娘坐在我床边说到。
“我……我想去看看!”
他们拗不过我,把我扶上了轮椅,推着我过去了。
“抢救中”三个刺眼的红字,狠狠地扎进了我的眼睛。
“丫头……”九郎哥和陶阳哥赶忙接过我的轮椅,推到了师父身边。
“师父……干爹……”我强忍着的泪水,不想让他们流下来。
“丫头,谢谢你。”师父温暖的手放在了我的头顶。
“我……我……”无数的话哽在喉咙,不知道怎么说出来。
“丫头,人各有命。小辫儿能遇到你,是他的造化。要是没有你去找他,现在的状况会是什么样子,咱们都不敢想!”
“我知道,可是……”可是我还是觉得我能抓住他。
“丫头,快回去休息吧!你的胳膊也需要好好养一养!”师父给陶阳哥使了个眼色,让他把我推回去。
回到病房,我还是呆呆的坐在那里,因为一闭上眼睛,就感觉能看到辫儿哥那张平淡的,看透生死的表情。
“不!”我乎的一下睁开眼睛,因为右胳膊使不上劲,所以根本坐不起来。
“做噩梦了?”陶阳哥赶忙过来帮我擦了擦冷汗。
“我……”我一阵眩晕,脑海里传来的一阵又一阵不真实感。
“丫头没事了,没事了。别怕,别怕。”陶阳哥把我揽在怀里,一点一点的抚着我的脊梁。我闻着他身上的皂香味,渐渐的放松下来。
“手术结束了吗?”我问到。
“结束了,一切顺利,就是……”陶阳哥欲言又止到。
“就是什么?”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医生说,师兄掉下来的位置太高,左脚的脚踝骨摔裂了,右小腿粉碎性骨折,现在是架着钢板撑着,不过可能……站不起来了。”
“不……不可能……我,我明明拉住了……明明……”我整个人晕乎乎的,只是一直在说,拉住了……拉住了……
“丫头,十几米的台子,他能保住命已经是万幸了。”
“不……不会的……阿陶哥哥,不会的……”陶阳听到我叫他的称呼,就知道我现在已经快要崩溃了。
我十五岁进的德云社,对所有人一直都是恭敬有礼,见到谁都是哥哥姐姐的,虽然有礼貌,但是却一直透着疏离。
第一次叫陶阳,阿陶哥哥的时候,是被师父打了三十个手心,骂我这辈子没有说相声的命,在祠堂跪了一晚上的时候。
那个时候我红着眼睛问到“阿陶哥哥,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说相声啊?”
陶阳知道,那个时候的我,是自信心被摧毁了,而现在的我,是对家人的责任心击垮了自己。
我小的时候,父母意外去世了,剩下的亲戚都不愿意收养我,把我丢在了小仓库就不管我了。德云社就算是第二个家了,我把这里的人都当成家人一样,不希望他们任何人受到欺负,外面的人骂一句话我都要和他吵上三天,更何况这一次。
陶阳知道,我现在已经被自责填满了,索性也不再安慰我,直接把我抱到轮椅上,推着我去了辫儿哥的病房。